第七十二章 摆摊难题

“白茂文！” “白茂文！” 李存希站在王德发屋外大声呼喊。 不一会儿。 白茂文走出屋子，语气不耐道：“老子正打牌赢钱呢，你在外面鬼叫什么，赶紧滚！晦气东西，财神爷都给喊没了” 李存希懒得与傻逼二舅哥废话：“妈见你没回家，在家闹腾着呢，你赶紧回去，安抚一下老太太。” “老太太有病吧，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王哥，我先回去了啊。” 白茂文冲着屋里打了声招呼，疾步往外走，可走到一半，又转身看向李存希：“你丫是不是在深城打我来着？” “打你是因为你欠打。” 李存希语气淡然。 “行，你个土包子，看来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白茂文说着关上大杂院的院门，冲着屋里大喊：“王哥，把屋里的人叫出来，帮我揍个人。” 不一会儿。 王德发带着四个胡同串子走了出来，把李存希围拢在其中。 “老二，你是想让妹夫受点皮肉之苦，还是断胳膊断腿。” 王德发晃动着手中擀面杖。 这年头擀面杖都是枣木做的，死沉死沉，一棍子抡下去，打断骨头不成问题 “让我想想。” 白茂文摸着下巴，正儿八经的思考起来。 李存希伸了个懒腰，轻声道：“白茂文，我朋友魏大壮还在京城呢，你要动我一下，明天我让他来收拾你们几个。” “魏大壮？” 白茂文僵在在了原地。 魏大壮有多凶悍，他可是亲眼见过，三两下就能解决两个强壮的渔民，他们这些爱打架的胡同串子，在魏大壮面前，和小鸡仔没区别。 如果李存希真叫来那杀神，他不得被打出屎来。 “老二，你这妹夫还揍不揍了？别耽误大家打牌呀。” 一个胡同串子不耐烦的催促。 “算了，怎么说也是我妹夫，饶他一次，哥几个玩好，我先走了。” 白茂文找补了几句，开门离开。 李存希随后跟上，问道：“你怎么又和王德发好上了？” “哼，我们兄弟感情，你这种乡巴佬不懂。” 白茂文满脸轻蔑之色。 李存希伸手猛地拍向白茂文鼓囊囊的口袋，听着那反馈声，点头道：“看来王德发给了你不少封口费？” “什么狗屁封口费，这是王哥给我的分成，不和你说了，你丫外地土包子，不懂什么叫兄弟义气。” 白茂文把手抄进兜里，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好似怕李存希抢了他的钱一样。 把白茂文送回家，李存希骑着二八大杠来到金文家。 此时，金文和黄岩，正在归类衣服。 “希哥。” “希哥。” 两人见李存希来了，赶忙起身叫人。 “自家兄弟，有啥好客套的，该忙啥忙啥。” 李存希也蹲下来，帮着把衣服按照混纺和纯棉归类。 不一会儿，衣服归类完毕。 他起身问道：“黄岩，让你调查市场，调查的怎么样了。” 黄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李存希。 李存希拿过本子，翻看了几页，按照本子所写，两小时内人流过千的地方，除了旅游区，剩余的几乎都是国营厂门口。 对此，他并不意外。 人们习惯了国营店包办吃喝，有需求也会去国营市场和供销社，哪怕改革开放，这种消费惯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失。 这就为造成没有足够的需求形成自发市场，摆摊的个体户只能选择迁就顾客，堵在人数较多的国营厂门前叫卖。 “不错，辛苦了。” 李存希把本子还给黄岩，又看向金文：“牛仔裤牌子有样品了吗？” “有。” 金文跑回屋里，拿出一条裤子牛仔裤：“咱们出差这些日子，我爸几乎一天去一趟王府井，对照人家正版牛仔裤牌子比对修改，他敢打包票，就是正品专柜的人，也看不出牌子上差别。” 李存希看了眼裤腰上的皮革，又看了眼裤里的白色标签，的确有九成像，加上他们买的裤子质量过硬，没人回怀疑是假冒苹果牌。 “牌子找好人缝了吗？” “我爸按照你吩咐，一早就找了几个家里有缝纫机的主妇，只要您确认牌子没问题，咱们把裤子一分，她们通宵开工，明天就能把牌子全缝上，开始卖钱。” “好，我再去考察一下市场，你们忙吧。” 李存希离开金家，骑车前往黄岩记录的一个国营炼钢厂。 在厂门前，的确有不少摆摊的，多是以小吃和水果为主，少数卖鞋子衣袜。 他走到卖衣服旁边，摸了摸衣服料子，全都是的确良，一问价格，出乎意料的便宜，一件碎花连衣裙，居然只要十块。 这些做买卖至少对半赚，那说明对方进价不超过5块。 这价格按照半月前的行情，那些厂家绝不可能往外批的。 “哥们，买不买啊？” 摊主看李存希蹲在那不动弹，不由得询问。 李存希笑道：“太便宜了，不敢买。” 摊主一听乐了，吐槽道：“嘿，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只听说有人嫌贵，还没听说有人嫌便宜的呢。” “我不也是怕料子不好么，赚钱不容易，万一买了穿不住，那不是花冤枉钱。” 李存希扮演起小气舍不得花钱的客人。 摊主拿起一件衣服用力扯了扯，卖力推销道：“您放心，咱这的确良质量杠杠的，至于您说便宜，应该是这一周没买过衣服吧，现在供销社的的确良都降到15一件了，我卖十块也是正常价。” “哦，那来一件吧。” 李存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摊主忙起身拿钱。 李存希又把钱收了回去，问道：“兄弟，实不相瞒，我刚被厂里开除，想弄点吃的，在这里摆摊，想向您打听打听，这地儿人多不。” 说罢，他又把钱递了过去。 摊主接过钱，摆手道：“兄弟，听哥一句劝，但凡能找活干，就被做买卖，被人瞧不起就算了，还累死赚不到钱，就拿这国营厂来说，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一月下来，也就混个温饱，不过我听说秀水街那里不错，可惜没摊位了，不然我早过去了。” “行，那祝您生意兴隆。” 李存希随便挑了件衣服，骑车离去。 的确良降价，对他来说可不是好消息，这意味着上面注意到化纤产能过剩，开始降价促销清库存，并且有意识减少的确良产出。 而随着产能降低，释放出的部分成产力，肯定加到混纺和和纯棉衣服上，恐怕到不了布票取消，衣服又得迎来一波降价潮。 看来这批牛仔裤和衣服得快点出手，万一赶上下一波降价潮，那可就砸手里了。 之后，他又去了其余几处国营厂门前的自发摊位，买了些零食和吃的，询问生意情况，回答大同小异。 国营厂年纪偏大，消费观固化，不舍得花，别说衣服了，超过一块的东西，都会想半天才买。 年轻人虽然舍得消费，可在国营厂占比太少，而且几乎下班一窝蜂就回家，买东西也去西单王府井那边的大商场，压根看不上集市的歪瓜裂枣。 一时间。 他竟有些头疼去哪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