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举多得

贺兰临漳难得见她娇气的样子，如何能不答应？ 只是万事都需要时机。 这一日，清晨便下起了小雨。 除了禁卫和武将们依然会骑马出去外，更多的人都留在帐子里烹茶煮酒。 可很快，所有人便都没了闲心，因为贵妃娘娘薨了。 贵妃病了几日，丁振日日去看诊已不是什么秘密，宗妇求见都没能进贵妃的帐子，不过很多人觉得贵妃没病，不过是因为那日被洛家九娘打了脸，想要躲躲羞罢了，谁承想竟真病了，而且这才几日人就病没了！ 若不是贵妃的帐子不小心起火，都没人知道贵妃去了。 东齐帝大怒，把服侍贵妃的人都罚了，二皇子伤心之下病了，二皇子妃也是个身子弱的，贵妃之事便都指望皇后一人。 “真的死了？”太子在皇后身边以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皇后点头，“是。不过……” 她谨慎地摸了摸头发，又比了个手势。 太子倒抽一口凉气，“没了？” “嗯。”皇后遮住唇角，轻声道：“而且陛下见了贵妃遗容之后，说贵妃身上的丝裙是她最喜欢的，便不必换了，直接将礼服穿上便是。” “可本宫去的时候，便见贵妃都已经换好礼服，连冠都戴好了。” “也许是父皇……” “不是。”皇后脸色难看道，“本宫听了此事便赶了过去，贵妃更衣不可能那么快。而且贵妃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臭非臭，似香非香。初嗅到时候还好，可再嗅便会想吐。” 她这样说，自然是问过身边随侍的宫人了，显然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太子一惊，这岂不是说贵妃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 “陛下一直在，本宫只能找了个机会让人凑近看了看，所以才知她头发有异。而且，贵妃涂了很多胭脂，妆容有些过重了。”皇后道。 太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母后可留意到贵妃帐子中是冷是热？” “嗯？”皇后仔细回想，眯起眼睛道，“有些凉，可今儿一早便下了雨，贵妃身体不适，又不让人吵着她，把人都撵了出去……帐子太大，里面人又少，凉些也没什么吧？而且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被风吹倒烛台，帐子起火才被人发现。你想想，那么多人救火，帐子里肯定凉啊！又是水又是雨的，帐子又被烧了……” 太子很快发现不对，“既然帐子被点燃，就算火势灭得快，可到底会有烟熏火燎的味道，母后如何还能闻到香粉之味？” 皇后一想，“是啊，本宫又不可能凑近了去嗅闻。” 若她真去凑近了闻，便会闻到贵妃身上的尸臭味。 若不是丁振配了药，让帐子里的香味压过臭味，又想办法遮住贵妃的尸斑，贵妃之死早就瞒不住了。 这场意外的火和清晨意外的小雨真是让几家欢喜几家愁。 东齐帝松了口气，此事可以光明正大地了结。 康平侯府松了口气，洛大娘子的消息是真的。 丁振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每日来面对发臭又没有研究价值的贵妃尸体了。 可本该松口气的皇后在同太子说话之后，却陷入愁绪，贵妃之死不单纯，她作为皇后，竟然一无所知。是陛下不信任她了吗？贵妃若真是病故还好，若是其他，会不会让陛下对二皇子更关注？若是如此，二皇子一系岂不是会更加张狂？ 杨太后也愁，她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当然，最愁的是二皇子。 以前他能借着孝顺母妃的理由进宫，以后却是不能了。 而且日后也没人帮他在父皇耳边吹枕头风了。 其他人心中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所有人都面带哀伤，沉默而安静。 而这日，大理寺调查白茹之事后，也给东齐帝上了折子。同时弹劾承恩公府的折子也雨点一样噼噼啪啪落在东齐帝的案头。 帐子外，洛夕瑶目送贵妃的冰棺离开，问贺兰临漳，“是你？” “不然呢？” “我就随口一问。” 细雨中，二皇子白延文一身孝服，一身素白长袍的苏嘉言就站在他不远处。 “二皇子，方才洛九娘一直在盯着这边看。”苏嘉言轻声道。 一丝微妙的神色在二皇子眼中一闪而过，他叹息一声，道：“她如此聪慧，不会不知我们一直在针对她。如今母妃去了，她自然要看看我狼狈的样子。若不是父皇在，说不定她还要笑出声来。罢了，成王败寇，此番我确实输她一局。” 苏嘉言关切道：“二皇子，你我相交多年，若有所需，我定全力以赴。” 二皇子苦笑道：“母妃一去，后宫便是皇后的一言堂。太子只要有了嫡子，便可稳如泰山，可我呢？日后就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 “我收到消息……” “嗯？”二皇子侧头看他，随后做了个手势离开，苏嘉言很快跟上。 东齐帝伤心之下有些头疼，丁振和洪公公随他回了御帐，随着贵妃冰棺远去，人群也都散了。 洛夕瑶随口道：“余江天气异常，周围说不定也都开始缺水，干旱已初显，苏嘉言定是想让二皇子争取救灾的机会。” 贺兰临漳点点头，道：“一旦开仓放粮，二皇子有声望的同时，还能刮下朝廷一层油。可开仓放粮只能缓解燃眉之急，若真有蝗灾，根本无用。” “是啊！”洛夕瑶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睫毛被雨淋湿，看起来有些羸弱，可她说出的话却冷硬无比，“这个时候，不就轮到贾老板出面了？” “贾老板若出面，就没人陪九娘了。”他一旦用贾老板的身份，京城的就是替身，替身自然不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陪她了。 可要劫朝廷的粮去赈灾，他不亲自去如何能放心？ “朝廷出的粮食定然是好的，只是定然不够，更多的是要丰收之地出粮。到时候二皇子之流必会将粮换了。”洛夕瑶淡淡道，“若是你先下手为强，再让人将他们掺了沙子石子儿的粮揭穿，百姓得了实惠，东齐也有热闹看，一举多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