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救得一时，救不了一世

黑色乌云密布，天地陷入混沌之境。 呼呼—— 凛冽的冷风中，一颗颗细小的水珠坠落下来，苍穹瞬间飘零雨丝，细细的洒落，打湿地面的黑泥和草木。 分明还未暮色，却格外阴暗。 苍茫大地下，唯有镇里的一方净土。 此镇距离人皇古墓不远，甚至因此而沾上一抹人皇之气而闻名，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风水宝地，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地处。 在风雨里，每家每户都紧闭门户，门前却都升起一盏灯笼，照亮昏黄朦胧的街道。 凡尘烟雨，美轮美奂。 巷子幽深漆黑，但多数客栈都还在营业，毕竟唯有这样的雨季，生意才会兴隆起来，只是少不了一顿熬夜。 路经此地的妖民躲在屋檐下，望着雨，越下越大，知晓自己走不了，干脆便聊了起来。 “欸小兄弟，我听说有座圣地宗门弟子每年都会前来此镇，真假？”一位妖妇还牵着名孩童，向一旁的本地镇民询问情况。 “真！你可不知，他们每一年就前来一次，连续十年从未缺席，这次过来，想来就在这几天。”那位同样躲雨的年轻镇民认真说，甚至带着一丝自豪。 原本这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结果被那圣地宗门硬生生带动经济，逐渐发展成不大不小的城镇。 妖妇看着自家孩子，轻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忽然收个徒什么的。” 本地的镇民惊奇的“啊”一声，赶忙摆手：“不可能，怎么说都是妖界圣地宗门，虽刚刚晋升不久，但人家可是有背景，传说中的桃花妖就在其中，不是普通妖族能进，而且啊.....就算过来住处也和我们不同，有专门客栈，不可能见得到。”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店内的客人们，聊的内容同样也是关于‘人皇古墓"，以及‘圣地宗门"之类的事情。 毕竟此镇因人皇古墓而远扬，又因圣地宗门而变得热闹，吸引着各个好奇的妖族天才、天骄，甚至偶尔连至尊都有！ 这偏僻小地，居然迎来如此多的贵人，自然是感到骄傲。 那位本地镇民，口里正兴致勃勃的说着，忽然阴暗远处迎来一位撑油纸伞的艳丽女子，听到他口中的专门客栈后，就特意过去询问一二。 “敢问小友，所说的专门客栈，是在何处？” 气息上，女子乃是人族，它们倒是觉得罕见，更别说是一身不可深探的修为，仿佛蛰伏着洪荒猛兽，令人忌惮。 此人，定有来历。 年轻镇民心思百转间，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回应：“就在前方不远处，姑娘您往北边行直至拐角，再往左行数十丈，就能见到仙家客栈。” 撑伞的女子颔首，告谢一声便轻轻离去。 行于风雨中，周围昏黄朦胧的微光映衬着她绝美的容颜，分明喜爱黑袍，此刻却身穿蓝紫衣裙，随风摆舞，恍惚间，似乎是误入凡尘的谪仙。 走过青石铺成的道路，湿土与积水混合的味道扑鼻，女子脚步轻盈，身形曼妙。 路过数家客栈，唯独有一座客栈就显得与众不同，因为客栈外面挂着一串灯笼，每一个灯笼都写着两字：云凌！ 客栈前，她眼底划过一丝痛苦，还是抿嘴推门而入。 暖光照耀扑来，店内温度适宜。 众多的客桌却是无人，清清冷冷。 唯独一处桌边，一位眉眼温和的银发仙子静静地坐于桌前，品茶，安逸淡泊，好似置身事外，宛如一副美丽的油画卷轴。 弹指间十年岁月，容颜未老。 她见到来者进屋，脸露诧异，但仅仅片刻，就收敛了表情，淡淡开口：“坐。” “我来妖界不是想和恩师闲谈，告诉我小弟的消息！”凡烟霞第一次对她语气冰冷。 她生气，因为对她瞒着小弟的消息十年！ 每一次凡烟霞想要知晓，都会被云凌宗随意糊弄过去，但面对将小弟从小养到大的师父，凡烟霞纵使有万千怒火也只能强压。 没告诉她，无疑是怕她乱来。 凡烟霞的性格，比凡云墨还要刚烈。 白婉宁放下杯子，抬眸平静的望向她，那张与自家徒儿相似的容颜，还是不禁柔声道：“路途遥远，先喝口水，再慢慢听我道来。” 她的声音缥缈揉进耳畔，仿佛有一种魅惑人心的魔力，凡烟霞虽然仍旧冷着脸，却还是顺着她的话，坐下，不自觉端起水杯，抿了口茶。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他，其余事一概不管。”凡烟霞放下茶杯，稍微稳定下来。 凡烟霞并未带上小丫鬟蓉儿，毕竟妖界危险重重，留在身旁太过于危险，还容易拖累自己。 到时候自家弟弟还没找到，结果倒是途中暴毙。 云凌分宗有意接应，却被凡烟霞任性拒绝。 无它，单纯是对隐瞒之事而生气，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怎能甘心，所以即使云凌分宗有意接应，她仍旧执意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环境。 凡烟霞道：“告诉我真相。” 白婉宁不再隐瞒她，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对于颜雪黎将自家弟弟打成重伤，关入铜棺一事，凡烟霞的情绪波动极大，冷艳的脸庞越来越冷，浑身散发的怒气。 颜雪黎的病情，凡烟霞也知晓，所以对此没有一点怀疑。 只是没想到，她真能如此下狠手！ “每隔一年古墓便会重开，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而那丫头在里面苦修十年，又有人皇印记加持，修为早已达到玄气境，自造涅槃。” 玄气境！ 凡烟霞脸上闪过震惊，自古玄气为混沌初始时期孕育的灵气之一，衍生出诸多玄奥法则，需要契机、感悟，以及运气等各方面条件，缺一不可。 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努力，希望能够突破玄气境，却都以失败而告终，只能停留在地种境再次寻找突破机缘。 凡烟霞沉默许久，半晌才道：“恩师，什么时候能去救？” 她能深刻感受到白婉宁的强大，那是生命不同层次的存在。 只要出手，一定能救出来。 “我想......徒儿并不希望任何人去救他。”白婉宁淡淡回应，又补上一句：“其实徒儿他很犟，我曾就说过不许喜欢上那丫头，还不是没有乖乖听过话。” 想到这里，白婉宁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凡烟霞连连说道：“我知道小弟的秉性，若不是被那丫头迷住，他肯定不会违逆恩师之意。哪怕他不希望，至少也要救，毕竟我们做长辈的怎能忍心？你也不可能会让小弟陷入险境，不是吗？” “当然。” “所以.......” “救得一时，救不了一世，还不是时候，你要知道徒儿他不一样，待在三世铜棺有益无弊。”白婉宁把话讲得很清楚。 凡烟霞神态微怔，咬着唇出言：“恩师不救，那我便自己救！”感到心疼，不愿看到凡云墨受到一点伤害。 她明白凡云墨没死，血脉相连的气息未断。 白婉宁说：“她不会让你见到徒儿。” “那我便去闯！去找！” 凡烟霞站起身，决绝起身，撑着油纸伞消失在屋外风雨里，留下一室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