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夫君，让杀手在目盲的我面前收起了剑（38）

这个长音让丞相无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新帝接下来可能会说出惊人言论。 果不其然。 零九慢慢悠悠地说完了剩下的话：“立发妻为后。” 丞相：？ 丞相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 尽管他鲜少关心朝政以外的事，但他知道，容仪郡主乃是一个姓齐的富商明媒正娶的妻子，要说发妻。 容仪郡主那也是那位齐姓富商的发妻。 与陛下有什么关系？ 丞相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有什么关系？”零九嗓音低沉的重复一遍他的问题，然后在丞相疑惑目光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张人皮面具。 他将其戴上。 丞相呼吸一滞。 脸上流露出了惊疑不定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齐满就长这样。”零九支起下颌，用那张丞相只在贵妃生辰宴上见过一面的脸，笑眯眯地盯着对方，反问： “现在丞相你应该清楚，这跟朕有什么关系了吧？”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在丞相脑中来回交织。 荒唐。 太荒唐了！ 他嘴唇翕动着，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最终在难以接受和极度震惊之下，见惯大风大浪的一国丞相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身体摔在养心殿的地砖上。 发出“咚”的一声。 没想过丞相会晕过去的零九摸了摸鼻尖。 似是有些抱歉。 他撕下人皮面具，略微提高音量喊道：“夏公公。” 零九话音刚落。 夏公公就进来了。 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丞相，夏公公一句“陛下您有何吩咐”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心想：没听说过丞相身子骨不好啊？ “扶丞相去偏殿，传太医。” 夏公公：“是。” 说完，夏公公到殿外叫进来了一个年轻力壮的侍卫。 侍卫对零九恭敬行礼，待零九说了“起来吧”以后，他才走到丞相身边，轻松将对方背了起来。 夏公公：“陛下还有吩咐吗？” 零九淡淡道：“让禁卫军统领来见朕。” 夏公公连忙应是。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身着厚重盔甲的禁卫军统领走了进来，盔甲上的金属片相互碰撞发出叮当响声，他单膝跪地，恭敬低头： “老大。” “嗯。”零九眸色幽深，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京城禁卫军，你应当全都驯服了吧？” 一七沉声道：“不负所托。” 零九微微勾唇，“很好。” 天色渐暗，零九换上了一身常服。 夏公公愣愣地看着他整理袖口，直到零九准备往养心殿外走去，夏公公才反应过来，急忙追在他身后问：“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零九脚步不停，“出宫。” 夏公公：！ 夏公公立马跑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零九跟前，差点破音：“陛下，不可啊！天色已暗，您此刻出宫万一遇上刺客，那可如何是好？！” 被拦住的零九眯起狭长的眸。 眸光看似平和，却隐有暗流涌动。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夏公公这是在咒朕遇上刺客么？” 夏公公吓一激灵。 连连磕头说：“奴才绝无此念！” 零九看了一眼天色，他还赶着回齐府陪阿舟吃饭，嗓音有点冷了下来：“既然没有，那就滚一边去。” 夏公公连忙挪到一旁。 眼瞅零九大步走的衣袂翻飞，夏公公咬咬牙，又喊道：“陛下——” 毕竟如果零九真出了事。 夏公公项上人头很可能不保。 同样穿着常服、但腰侧佩剑的一七出现在夏公公面前，挡住他望向零九的视线，也打断了夏公公的说话声。 青年声音十分平静：“夏公公不必担忧，陛下武功很高。” 说罢。 一七转身跟上了零九。 留下夏公公欲哭无泪的跪在那。 以前太上皇非要不顾自身安危做某件事时，他尚且能去找太皇太后帮忙，现在换了新帝，这偌大的后宫。 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劝阻新帝的人。 预感自己以后会很艰辛的夏公公顿时戴上了痛苦面具。 老天爷啊。 来个人管管新帝，救救孩子吧！ * 紫禁城外站着近两千名甲胄在身、腰佩利剑的禁卫军。 个个眼神坚毅，年壮气锐。 俨然是虎狼之师。 这是一七训练出来的效果。 他是在九天前、零九刚被明宣帝封为承王没多久，被零九派进了禁卫军，彼时前禁卫军统领突发重疾。 致使统领之位空悬。 一七一去就凭借过人的武艺打败了一波又一波的禁卫军。 由此进入了明宣帝的视线范围。 多重考核过后，明宣帝将一七任命为新的禁卫军统领。 仅仅九天，一七便把原本还有些松散的禁卫军练成了铁桶一片，也把禁卫军揍得对他心服口服。 “让禁卫军告诉他们，”零九语气淡淡，“如果明日当着阿舟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朕会让他们知道株连九族是什么滋味。” “如有闹事者，杀鸡儆猴便是。” 一七低头，“是。” 零九翻身上马。 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之中。 老百姓们只知大宣换了皇帝，知道皇帝是承王，至于新帝是何容貌，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但大臣们又不是一无所知。 得知零九出宫，孤身一人驾马不知打算去往何处。 紫禁城外还站着数千名禁卫军。 大臣们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心里有鬼没鬼的人都在琢磨，陛下这是要去哪？天色已晚，陛下一个人若是遇上刺客，那不就完了吗？！ 几千名禁卫军站在宫门外又是要做什么？ 哪怕发现有人想造反，也用不上这么多人吧…… 不过很快。 无心用晚饭的大臣们就知晓了他们陛下的目的地是齐府；也知道他们陛下兴师动众是要干什么。 ——数千名禁卫军被分成五人小队。 几乎是同一时间敲开了一众大臣的府门。 上到各部尚书……为什么不是丞相？ 丞相：勿cue，已知情，自闭中。 下到九品芝麻小官。 每个大臣府中的下人来开门时，人都没反应过来，为首的禁卫军扔下一句“奉旨行事”，就带着另外四名禁卫军径直闯入府内。 吏部尚书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索新帝今夜这一出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听到下人敲门，喘着气急切来报：“老爷，禁卫、禁卫军来了！” “什么？！” 吏部尚书的嫡妻、四个儿子，以及三个女儿和几个侧室，再加上伺候他们的丫鬟下人，加在一块那是好几十人。 直接站满了前院。 等吏部尚书抱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现身时。 为首的禁卫军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圣旨，见圣旨焉能不跪？ 几十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圣旨没有写内容，但其上盖有皇家方形印章，这是为了让安分地听禁卫军要说的话；另一部分小队拿的则是皇帝令牌。 原因也是那般。 如果这两样都压不住一些大臣，禁卫军只管拔剑便是。 “陛下旨意：诸位大臣需要于明日在金銮殿上跪拜皇后娘娘。” 一句话给所有人干懵了。 五十多岁的吏部尚书缓了好一会才回神，他再三斟酌，问道：“可否告知老夫皇后娘娘是哪家小姐？” 大臣们会问什么、该答什么。 零九都让一七跟数千名禁卫军交代过。 因此拿着空白圣旨的禁卫军回话很快：“容仪郡主。”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大臣。 在听完陛下旨意后，基本都问了与这差不多的问题。 “容仪郡主”这四个字，简直如同一滴冷水落入沸腾的油锅里，瞬间炸开了锅，各家府上一片哗然。 “容仪郡主嫁人了，怎么能立她为后？！” “陛下此举太荒唐了！” “立一妇人为后……陛下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讶异，震惊，反感，指责。 大臣们及其家人的反应大抵相同。 站在他们面前的禁卫军也几乎都拔出了剑，呵斥着“安静”之类的话。 禁卫军们转述了零九的话：“陛下说，并不存在夺人妻一事，诸位爱卿如有疑问，明日金銮殿上自会知晓。” “只是陛下希望，明日诸位大臣都紧闭上嘴，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若有人说了，等着株连九族便是。” 说完以后。 禁卫军们收剑入鞘，离开的速度如来时那般迅速。 不一会儿便集结完毕，步调一致的消失了在茫茫夜色中，留下被这件事砸得恐怕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的众位大臣。 * 重新戴上人皮面具的零九回到了齐府。 彼时阮舟正面对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漂亮的小脸上神色平静。 实际上口水流的都快淹没123了。 “阿舟，我回来了。” 温柔嗓音传入阮舟耳内，在零九看不见的地方，他抬手揉了一下胃，[说实话，零九要是再回来晚一点，他会知道我肚子是怎么叫的。] 123：[……半个小时前你才去厨房偷吃过。] 让阮舟看见就算了。 还浪费它一张隐身卡。 阮舟叹气：[统哥，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零九按住阮舟肩膀，亲了他脸一口，柔声问：“阿舟，明天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