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床上有鬼……不，那是你老攻（2）

阮舟抬手摸上了自己的侧颈。 当然。 他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而且办公室里的温度…… 不对。 回想他刚刚起身离开办公桌后感知到的温度，阮舟那对细长好看的眉皱得更深了，整间办公室分明只有这张办公桌附近的温度比较低。 温度调节器出了问题吗？ 阮舟随即按下桌上的呼叫器，“范凡，进来。” 三秒后。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范凡微微低着头走了进来，“寇总。” “晚点等我离开办公室之后，你让人检查一下这里的温度调节器。”阮舟淡淡道，“重点查一下我坐着的这片区域。” 范凡：“是。” 阮舟想了想，问：“依依离开了？” “是。” 阮舟又捏捏眉心，脸上流露出丝丝疑惑，“依依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她这两天都做了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原身今年二十六岁。 大学还没毕业就被迫从临死前的寇老爷子手里接任了寇氏集团CEO一职，然后以超乎常人的铁血手段稳住了动荡的寇氏集团。 温文有礼，沉稳冷静。 是原身给外界的一贯形象。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原身的真实性格根本不是如此——他强势执拗，控制欲极重，并患有双相情感障碍，曾多次治疗又多次复发，目前处在尚未复发的状态。 范凡就是这极少数人之一。 他是孤儿，在十岁那年由老爷子的管家来伯领回寇家，和另一个孤儿（于平）从此被当成小少爷寇舟的左膀右臂培养训练。 整整十六年。 可以说，除了老爷子和来伯，范凡、于平几乎是世界上最了解他们小少爷寇舟的两个人。 于平负责保护寇舟的安全。 范凡则负责协助寇舟处理集团大小事务。 只不过后来。 范凡又多了一项职责。 监视寇舟不在连依身边时、她的一切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去了哪里、玩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范凡并不觉得这种程度的监视有问题。 他们的小少爷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如此喜欢的人，区区监视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只要连依稍微表露出想嫁给小少爷的想法。 她就会是寇家的女主人，以及寇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小少爷拥有的一切都将与她共享。 仅仅只是为了让小少爷安心的监视都容忍不了的话，那么那个女人就可以去死了。——这是于平的原话。 范凡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因此阮舟一问。 一早看过连依这两天活动记录的范凡毫不迟疑又严谨地汇报道： “3月20日7点42分，连小姐用完早餐；8点29分，连小姐接了一个四分半钟的电话；9点38分连小姐化好妆出门，和商小姐、杨小姐一块去了名颜美容会所…… 3月21日…… 3月22日，上午连小姐一直在家练琴，期间在九点半，连小姐接了一个来自杨小姐的电话，两人聊了半个小时；下午2点15分，连小姐出门独自去了云湖区的古玩街，在云记古玩花费五百万买下一枚铜色戒指……” 阮舟听到一半就在感慨：[虽然剧情里说了寇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但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变态。] 女主每天接几个电话、通话时间有多长，都让人记得这么清楚。 真他妈离谱啊。 123当然也被震撼到了。 毕竟剧情主要围绕男女主展开，如果没有直接涉及到男女主，通常情况都会一笔带过；当然，不排除有未记录的隐藏剧情，但出现隐藏剧情的概率极低，大概是万分之一。 因此寇舟有多变态，剧情是一笔带过的。 这么严密的监视，女主要是没有她的那群鬼怪帮忙，恐怕早就被寇舟发现她这朵柔弱小白花其实心黑得很。 而寇舟最反感的就是被欺骗。 不然也不会在剧情后期发现女主的真面目、并知晓对方已经和男主互相表明心意以后，因爱生恨黑化，将女主囚/禁在一座海上孤岛。 偏偏那时寇舟的双相情感障碍又再次复发。 这一次复发，他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自毁倾向；但是在自杀前，寇舟决定先杀死女主。 他要她永远陪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身份是玄门天师的男主带着女主用血肉供养的的那一群恶鬼及时赶到，救下了女主，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 寇舟居然在孤岛地底下安放了大量炸弹。 而且是整座孤岛。 如果男主只是普通人，跟他一块来的也不是鬼而是人的话，那么等待他们所有人的结局或许就是被炸弹炸得尸骨无存。 可想而知，寇舟这个人有多疯。 不过最后寇舟还是没有引爆炸弹，因为范凡和于平来了，寇老爷子已故，除了来伯，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在乎寇舟的两个人。 寇舟并不想拉着这两个人一块赴死。 三日后。 这件囚/禁案在帝都中央法院开庭，寇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构成非法拘禁，中央法院考虑到情节较轻、以及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最终判处他一年零两个月的有期徒刑。 但男主和女主可不会放过寇舟。 只是没等两人有所行动。 寇舟就死了，被牙刷柄刺穿心脏而死。 然后狱警通过调取监控发现—— 他是自杀的。 寇舟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只是在自杀前曾对着一处监控摄像头说了一声“对不起”，为什么说对不起？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 阮舟正在想着原身的结局，而这时，范凡已经汇报完了连依这三天以来的所有活动轨迹。 一切都很平常。 跟连依先前每天做的那些事基本大同小异。 阮舟揉按眉心，他轻轻蹙眉看向范凡，柔韧微哑的声线有些闷闷的：“可依依她看上去明显就是有心事。” 为什么不跟他说？ 他明明不止一次说过，她可以依赖他。 为什么？ 阮舟慢慢捏紧了桌上的策划案，清而明净的眸子有些沉郁，依依已经不想待在他身边了吗？她是不是想离…… 范凡一抬头，就发现阮舟的状态有些不对，他连忙开口喊：“小少爷。” 阮舟双眸重新聚焦。 他尾音微扬地“嗯？”了一声。 见阮舟看上去并无问题，范凡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解释道：“连小姐她是女孩子，女儿家的心思她怎么好意思跟您说呢？” 阮舟陷入沉思。 他一心在想事情，范凡又整颗心都挂在阮舟身上。 两人竟然都没感觉到他们所处范围的温度有点过低了。 想了好一会，阮舟问：“那么依依会跟她那两个朋友说吗？” 范凡不敢保证，“也许会。” 阮舟左手小拇指戴着一枚简单、但很贵的银色戒指，他一边微微转动戒指，一边又思考了好一阵子。 “帮我约一下商小姐，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 “是。” 阮舟：“好了，你去忙吧。” 范凡离开了办公室。 阮舟对着空气发了一会呆，而后再次拿起策划案翻阅，不知不觉间，他周围空气温度略有升高。 [那个男鬼走了？] 123：[走了。] 剧情中，这个男鬼不知姓名、来历成谜，且实力强大；是女主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会受她血肉引诱、不惧她身上金光的鬼怪。 所以女主很想收服他。 尽管到最后，女主都没能收服这个男鬼。 但对方答应会为她办三件事。 而原因就在于，昨天女主在云记古玩买下的那枚镶嵌有纯黑宝石的铜色戒指；这枚戒指可以庇佑女主不被男鬼所伤。 后来女主还意外将血滴在了戒指上。 血被戒指吸收。 女主从此便和男鬼生死相连——如果她死了，对方亦会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阮舟有些惊讶：[这么一看，这个男鬼莫名其妙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啊？而且从我所拿到的剧情来看……] [女主似乎有点黑心？] 123：[这并不影响她是女主。] 毕竟气运在身。 * 阮舟忙完回到寇家老宅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 听到脚步声。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连依站了起来，看到阮舟，她那张秀丽可人的脸上露出小小的一抹柔软笑容，说话软怯：“寇舟哥哥。” ——她在等他回家。 从来到寇家以后，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用一句“寇舟哥哥”和柔软又带着一点羞怯的笑容慢慢走进了寇舟心里。 但连依并不喜欢寇舟。 她甚至想杀他。 如若不然，本就脆弱的寇舟也不会在意外窥探到自己的未来后、因无法接受而崩溃，任由自己的灵魂一点点消散。 这具只剩躯壳的身体才迎来了一个新的灵魂。 有些疲倦的阮舟听到这声“寇舟哥哥”，眉眼染上了淡淡笑容，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抱歉，今天回来的有点晚。” “寇舟哥哥不用道歉的，我能理解。”连依柔怯地说，“寇舟哥哥看上去很累，我帮你揉揉太阳穴吧？” “好。”阮舟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连依走到他身后。 下一秒。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