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床上有鬼……不，那是你老攻（22）

总裁办公室内，商九厌偷偷盯着阮舟看了一上午。 当阮舟有所察觉抬眸看来时，商九厌便会在阮舟抬眸前的那一秒低下头，好似很认真一般的看着杂志。 一连好几次。 后来终于被阮舟抓到了他在偷看。 商九厌那双狭长的眸微眨，好像有点紧张和害怕，声音轻轻的：“阿舟，我这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阮舟的朋友寥寥无几。 夏元回是一个。 还有一个叫叶年越的，目前正在满世界体验生命的极限。 这两个都不是黏黏糊糊的性格，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见面、不聊天也很正常。 所以商九厌这一次又一次的表现，是真让阮舟想不到。 这算是现代人和古代人在交友上的差异么？ 阮舟揉捏了一下眉心。 他隐隐有种错觉，自己似乎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但现在想甩掉也不太可能。 “阿舟。” 商九厌更紧张了。 阮舟正要应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范凡：“寇总，夏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 门被推开。 夏元回开开心心的走了进来，边走嘴上边说：“阿舟，我跟你说——” 下一秒。 夏元回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没了声音。 他瞪大眼睛，一脸‘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好t操蛋"的表情。 门口的范凡很体贴地将门关上了。 看到夏元回的表情，以及他视线的落脚处，阮舟神色微动，他问道：“元回，你看得见他？” “我当然——”夏元回止声，表情转为惊诧，“阿舟你……能看到鬼了？！” 阮舟疑惑：“什么叫我能看到？” 夏元回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嘛……” “说来话长。” 而且…… 夏元回装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商九厌，发现这男鬼一双眼睛全在他好友身上，连半点眼角余光都没分给他。 呵呵。 夏元回幽幽想道： 敢说但不想说，和想说但不敢说，是两码事。 阮舟：“嗯？” “阿舟你还是先告诉我，你和这位、”夏元回停顿两秒，他在想称呼词，“这位鬼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吧？” 明知道靠近阿舟会让他受寒，也许还会有其他不好的情况。 这鬼竟然还让阿舟能看见他了。 果真图谋不轨！ 阮舟回忆一番，有些不太确定。 这时。 商九厌说话了：“我碰到了阿舟的血，所以阿舟才突然能够看到我，然后我和阿舟就认识了。” 他说的言简意赅。 却听的夏元回面目扭曲了一瞬。 阿舟！！？ 这才多久，这么亲昵的称呼就喊上了？！ 岂有此理！ 真不要脸！！ 夏元回扭头去看阮舟，发现自己好友居然没有因为“阿舟”这个称呼流露出一丝反感情绪，甚至连眉都没皱一下。 他暗暗吃惊。 阿舟不会是快要被攻略了吧？！ 不对不对。 夏元回猛地一甩头，把脑中冒出来的这个离谱念头给甩了出去。 他在乱想什么？阿舟可是直男，还是一个爱了三年还没结果的直男。 怎么可能说弯就弯？ 认识多年。 一看夏元回又是摇头又是表情变来变去，阮舟蹙眉，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夏元回脱口而出：“我在想你喜欢连依那么久应该不、呃……” 话讲到一半。 回神的夏元回立马及时刹住了车。 再说下去，他就要被好友在现实拉黑，至少二十天起步了。 听到他提起连依，阮舟于是就想到了正在被无缘无故的疼痛折磨的连依，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做点什么。 这令阮舟罕见的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上次这种感觉的出现。 还是爷爷死的时候。 在阮舟看来，这个时候，陪伴就变得很无用；而且依依也不会想被他看到她受疼痛折磨时的狼狈模样。 所以阮舟只能来工作。 想要借繁忙的工作压下他的不安、焦躁，他所有负面情绪。 好在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商九厌。 不至于让他在偶尔抬头休息时、面对安静空旷的办公室，会被从心底漫上来的负面情绪所困扰。 如果商九厌是人。 阮舟定然就不会允许对方跟进办公室。 因为是鬼，可以对门和墙视若无物，所以阮舟想让范凡把商九厌拦下都不行；再加上之前那句“从来没有”、古人身份不太懂现代关系…… 各种杂七杂八的理由堆在一块。 让商九厌成功地做到了可以在阮舟专心工作的时候待在对方办公室。 依依…… 阮舟抿唇。 纤长眉尖微压。 将他脸上变化收入眼底，夏元回心里带着无奈的道歉：“对不起啊，阿舟，我说错话了。” 阮舟摇摇头，“不必道歉，是我自身的原因。” 听着两人的对话。 商九厌微微垂下眸，又是那个女人。 他身上气息有一瞬间阴冷。 这时，阮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到来电备注，阮舟压下的眉尖略微舒缓，他接下来电，清冷声线柔似春水：“依依，你现在——” “寇舟哥哥，我想见你。” ——有些虚弱的声音，含着几分依赖。 办公室很安静。 更何况商九厌是鬼。 他听见了连依的这句话。 商九厌上抬眼皮，望过来的目光戾气沉沉。 刚巧被夏元回看见了，夏元回心一惊，再次觉得放任一个鬼、还是一个鬼王在好友身边，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阮舟却没注意到。 他满心满眼只有连依打来的这通电话。 “我知道了。”阮舟嗓音又柔了好几分，眼角眉梢也勾着淡淡温柔，“我现在就过来。” “我会等着寇舟哥哥的。” 阮舟：“好。” 结束通话。 阮舟眉眼的温柔都没来得及收敛，他扔下一句“抱歉，依依找我”之后，就起身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一向不疾不徐的步伐，在此刻看来，当真是难掩迫切。 阮舟的背影刚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室内温度便来了个骤降。.. 刺得夏元回一激灵。 他看向商九厌，对方此时的气场和刚才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 凝望着门口的眸子猩红似隐若现。 那眼神就像是数柄染血的利刃，挟裹着无穷无尽的戾气。 然后。 商九厌轻轻瞥了夏元回一眼。 世界上最阴暗腌臜的东西好似都堆在他眼眸。 夏元回感受到了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骇意，让他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全身毛孔都炸开了，后背冷汗直冒，脑中警铃大作。 有一个声音在让他快逃。 可夏元回脚底却好像在地板上扎了根。 挪动不了分毫。 下一秒，商九厌身形化雾，消失在了办公室。 足足过去八分钟。 夏元回才慢慢缓过来，他都不想去回忆商九厌看他的那一眼，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 他妈的。 这他妈的…… 夏元回拨通了宁响的电话。 “宁天师，你师父究竟何时才能来帮我捉鬼？” 再不来， 他好友恐怕就要被吃了。 * 医院。 住院部VIP病房。 见到阮舟，坐在病床上的连依随即露出了一个虚弱、惹人怜的笑容：“寇舟哥哥你来啦。” 阮舟走过去，声线温柔：“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连依摇了摇头，“不疼了。” “寇舟哥哥。”连依放在外面的手抓紧了被子，“我是生病了吗？我有问医生和护士，但她们都不肯说。” 她说话小声，带着颤音。 显然是很害怕。 “没有。” 阮舟微微弯下腰和她平视，眸光认真柔软，声音柔韧温和：“依依，你没有生病。不必害怕，有我在呢，嗯？” 最后这一声‘嗯"，尾音浅浅上扬，几乎能让人酥掉半边身子。 也能打翻某个鬼的醋坛。 商九厌站在病房外，心里酸得咕咚咕咚冒泡。 他并未站在门口。 因为怕被阮舟发现。 怎么就只对那个女人这样？ 就这么喜欢她吗？ 商九厌蹲在墙边画圈圈，脑袋耸拉着，唇角也下撇，整个鬼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委屈和不开心。 那群人还让他温水煮青蛙。 结果阿舟被一句“寇舟哥哥”就喊走了。 现在在病房里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 商九厌听着病房里面的说话声；越听，唇角越往下撇，心脏闷闷的疼，头也疼，他哪儿都不舒服。 想杀人。 杀了那个女人很容易。 但是如果被阿舟发现的话，阿舟肯定永远都不会理他了。 明明只是一种假设，可商九厌稍微想一想那个未来，就觉得自己又要死掉了。 好吧，先饶她一命吧。 “寇舟哥哥，你明天可以陪我出去玩吗？” 商九厌：为什么要阿舟陪你去？你自己难道就不可以去吗？ “可以。”阮舟答应的毫不犹豫，“依依想去哪玩？” 商九厌：=( 连依想了想，柔柔软软地说道：“想去鹤水茶庄吃它那里新出的甜点，想去听音乐会，想看烟花表演……只要是跟寇舟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病房内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传来。 “寇舟哥哥？” 阮舟从怔愣中回过神，他忽而轻轻一笑，仿佛终于苦尽甘来、得偿所愿：“我都听依依的。” 商九厌：他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