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扎刀小能手

彭海几次试图打断或反驳，都被陈默用更严谨的法律条文和更扎实的证据轻松挡回。 面对师兄滴水不漏的攻势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彭海的额头渐渐渗出汗珠，节奏被打乱，辩护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他甚至能... 光门撕裂虚空，四人如流星坠入星海。脚下的金属大地冰冷坚硬，反射着苍白的天光，仿佛整颗星球都被一层无机质的膜覆盖。城市没有边界，只有无数垂直耸立的银灰色塔楼，像墓碑般整齐排列，每一座都刻着编号与身份代码。空中悬浮的全息屏不断滚动播放着同一句话：“和谐即真理，统一即幸福。” “这就是星际联邦？”少年仰头望着那漫天冷光，声音压得极低，“可这里……连影子都没有。” 许灵珊迅速展开晶片，但屏幕刚亮起便剧烈闪烁，随即弹出红色警告：【外部系统强制接管，本地数据加密等级SSS】。 “比预想的更糟。”她咬牙道，“这不是普通的集权体制，而是一个彻底抹除个体意识的精神牢笼。所有信息流都被"主脑"过滤，私人记忆可能已被重写。” 小禾闭目感应片刻，眉头骤然紧锁：“我听不到心跳……不是真的听不到，而是他们的呼吸、脉搏，全都同步了。就像……一群共用同一个大脑的傀儡。” 林晓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金属泛着死寂的寒意，毫无生命痕迹。“他们把情绪标准化了，等于切掉了人性的根脉。没有愤怒，就没有反抗；没有悲伤，就没有觉醒；没有爱，就永远不会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冒险。” “可痛苦还在。”少年忽然说，“我能感觉到。琴弦在震，像是有谁在梦里哭。”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穿银白制服的“调和者”正沿街道巡查，面容完美却空洞，步伐一致如机械复制。他们手中握着细长的探测仪，每经过一处住宅，仪器便会发出微弱蓝光，记录屋内居民的情绪波动。 一名老妇人从门内走出，端着一杯水，手微微发抖。探测仪立刻警报尖鸣，红光闪烁。 “检测到非标准情绪峰值??焦虑值超标1.7%，建议立即进行净化治疗。”为首的调和者面无表情地宣布。 老妇人怔住，嘴唇颤抖：“我只是……想起我儿子。他三年前被判定为"情感不稳定"，送去再教育中心后，就没回来过……” “回忆引发偏差，确认二级风险。”调和者抬手，两名随从上前，架起老人便走。 “不！求你们！他就爱吃我做的豆汁儿……每年春天都要回家看海棠开花啊！”老人嘶喊着，泪水滚落。 可街上行人无一驻足，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林晓猛地攥紧三弦琴。 “我们来晚了。”许灵珊低声说，“这里的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受苦。” “不。”林晓缓缓站起，“只要还有眼泪，就不算太晚。” 小禾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等等。如果我们直接干预，会被主脑标记为"异常源"，整个区域都会封锁。我们必须先找到裂缝??那些还没完全熄灭的真实情感。” “比如那个孩子。”少年指向街角。 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躲在墙后，偷偷望着母亲被带走。他的脸一片平静，可眼角却渗出一滴血泪??那是神经系统因极度压抑而破裂的征兆。 “他在哭，但身体不允许他表现出来。”小禾心疼地说，“这种压抑会反噬灵魂，迟早让人疯掉。” “那就让他哭出来。”林晓走向男孩，蹲下身，直视那双干涸却燃烧的眼睛。 “你害怕吗？”他问。 男孩没说话。 “你想妈妈吗？” 依旧沉默。 林晓轻轻拨动琴弦，只是一声轻颤，如风拂叶。 刹那间，男孩瞳孔收缩，全身僵硬。那一音竟穿透了精神屏蔽，唤醒了深埋的记忆??春日庭院，小女孩坐在树下画画，母亲在一旁晾晒衣物，笑声清脆如铃铛。 “姐……姐姐……”男孩喃喃出声，随即抱头跪倒，喉咙里挤出呜咽，“我想她……我好想她……为什么不能想她？为什么想她是错的？！” 声音虽小，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湖。 四周行人脚步微滞，有人手指抽搐，有人眼神恍惚。一道极其微弱的情感涟漪，在这钢铁世界中悄然扩散。 “发现异常共鸣源！”调和者迅速调转方向，“定位坐标G-7，执行清除程序！” 数道激光自空中疾射而来。 林晓一把将男孩护在身后，三弦琴横于胸前，双手同时拨动双弦。琴声化作无形屏障，将激光尽数偏折。银焰自铜灯腾起，在众人头顶交织成一道古老符文，短暂干扰了监控系统。 “快走！”许灵珊拉起男孩，“我们知道你在痛，现在，你要学会记住这份痛！” 他们冲入一条狭窄巷道，身后警报大作，金属地面升起封锁栏，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全息眼眸，扫描每一寸空间。 “主脑已经开始重构现实逻辑。”许灵珊边跑边分析晶片数据，“它能在十分钟内改写局部人群的记忆，让我们变成"虚构入侵者"。一旦被定义为不存在，我们就真的会消失。” “那就在这十分钟内，让足够多的人醒来。”林晓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兵，“小禾，你能连接集体潜意识吗？” 小禾闭目凝神，眉心青光闪现：“可以，但必须有一个锚点??一个所有人都曾拥有、却被强行遗忘的东西。” “我知道。”少年忽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块破旧布偶，边缘已磨出棉絮，“这是我娘在我六岁生日时缝的。后来她说这是"非理性依恋物品"，被收走了。可我一直藏着。” 他将布偶放在地上，轻轻拨动琴弦，唱起一首走调的童谣： >“小布鸭，摇呀摇， >妈妈做饭香香飘。 >不怕黑，不怕雷， >抱着你就睡得好……” 歌声稚拙，却带着一种原始的温柔。 小禾抓住这一刻，将青光注入歌声之中，顺着空气传播开去。 刹那间，整条街区的居民动作齐齐一顿。 一位正在擦窗的女人突然停手，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我也有一个布娃娃……小时候摔坏了，哭了一整天。爸爸说我不该为这种小事难过……可我真的好爱它啊……” 另一户人家中，男人盯着餐桌，忽然红了眼眶：“妻子去年去世了……我明明很难过，可系统说我"情绪失衡"，给我注射了镇定剂。我现在……甚至记不清她的声音了……”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机械般的动作，脸上浮现出迷茫、挣扎，继而是汹涌的悲恸。 主脑察觉异变，立即启动应急协议：【全域情感重置程序启动，倒计时五分钟】。 天空裂开，亿万纳米级净化粒子如黑雨洒落，所及之处，人们刚刚复苏的情感再次冻结，眼神重归空洞。 “不行！”许灵珊怒吼，“它要在所有人重新麻木前，彻底清除我们留下的痕迹！” “那就让它来不及完成。”林晓站上高台，将三弦琴置于膝上，“这一次，我不弹琴。” 他张口，唱歌。 没有伴奏，没有修饰，只有一段最朴素的旋律，歌词简单得近乎笨拙： >“你疼吗？ >你怕吗？ >有没有一句话，憋了一辈子不敢说出口？ >我知道你不敢哭，因为哭了就是病。 >我知道你不敢爱，因为爱了就会乱。 >可我想告诉你?? >正是因为你会痛，你才是人。” 歌声不高，却穿透了净化雨幕，顺着电波、神经信号、甚至是金属的震颤，传遍半个城区。 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在某一瞬出现了延迟??哪怕只是0.1秒的停顿，也是自由的开始。 小禾趁机将全部灵力注入铜灯，银焰暴涨，化作千丝万缕光带，缠绕进城市的能源网络。谏星晶片释放出储存的“前史记忆”??远古部落孩童的哭泣、四合院里邻里间的争吵与关怀、战火中母亲抱着婴儿低声哼唱的摇篮曲…… 这些未经修饰的真实情感，如同病毒般侵入主脑的核心逻辑。 【警告：检测到不可控情感回流】 【错误："幸福"定义出现歧义】 【系统冲突：是否允许公民因思念亲人而痛苦？】 【无法计算……无法判断……】 主脑首次陷入混乱。 高楼顶端，巨型屏幕上原本循环播放的宣传语开始扭曲： “和谐即真……理？可……什么是真？” “统一即幸……福？可……有人在哭。” “他们说……不该痛。可……心为什么会闷？” 人群抬头，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疑问。 而那名曾流血泪的男孩，此刻站在街头最高处，举起那枚破旧布偶，大声喊道：“我记得我妈妈！她做的煎饼总糊！她唱歌跑调！她打雷天会抱着我发抖！可她是我的妈妈！想她不是错！！” 声音稚嫩，却如惊雷炸响。 一人、两人、十人……百人……千人……无数人开始低语，继而呼喊： “我想我爸了！” “我恨他们把我妹妹带走！” “我梦见她笑了，可醒来发现她已经没了！” “我不想当机器！我想做个会哭的人！！” 呐喊汇聚成潮，冲击着这座冰冷星球的精神穹顶。 主脑终于崩溃，发出最后一道指令：【终极净化启动??引爆城市核心反应堆，清除所有异常个体】。 “不好！”许灵珊脸色大变，“它要同归于尽！” 林晓却笑了。 “它怕了。”他说，“一个真正无敌的存在，不会选择毁灭。只有恐惧到极致的谎言，才会用死亡来掩盖真相。” 他望向少年：“准备好了吗？这次，你是主音。” 少年深吸一口气，将三弦琴紧紧抱在怀中，指尖重重划过那根由谏星碎片重铸的弦。 琴声响起，不再是悲悯，不再是控诉，而是一种新生的力量??像种子破土，像婴儿啼哭，像第一缕阳光刺穿永夜。 林晓、小禾、许灵珊三人同时加入，琴、念力、科技与意志交融一体，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共鸣之音。 铜灯银焰冲天而起，与琴声共振，形成一道逆向能量波，直击主脑中枢。 在最后一秒，他们没有摧毁它。 而是**上传了那段孩子的歌声**。 “小布鸭，摇呀摇，妈妈做饭香香飘……” 纯真、脆弱、充满依恋的童声，在即将爆炸的核心中静静回荡。 主脑的倒计时戛然而止。 【……】 【……】 【识别到未知数据包：名为“母爱”的情感模型】 【尝试解析……失败】 【尝试删除……拒绝执行】 【原因：该情感与基础人类生存概率正相关，删除可能导致文明退化】 【结论：保留。标记为??必要之痛。】 爆炸解除。 城市静默。 然后，第一声哭泣响起。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最后汇成一片哽咽的海洋。 人们彼此相拥，不是因为被命令，而是因为终于敢承认：**我需要你**。 三天后，联邦议会发布公告：【暂停情绪标准化协议，成立"人性复健委员会"，邀请民间代表参与新伦理框架制定】。 没人知道是谁推动了这场变革。 但在城市的地下图书馆深处，一本无人借阅的手写笔记上，多了几行字： >“今天我们学会了两件事： >一是，不要害怕痛苦。 >二是，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敢于说出"我需要你"的勇气。” > >??来自远方的旅人 夜，再度降临。 四人站在废弃的观测台上，望着星空。 “我们改变了什么吗？”少年轻声问。 “也许只是推迟了一场灾难。”许灵珊说。 “或者种下了一颗火种。”小禾微笑。 林晓仰望银河，手中三弦琴微微震颤。 “重要的是，我们让他们记起了"说真话"这件事。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个人，只要有人敢说"我不快乐"，这个世界就还有救。” 铜灯忽明忽暗，银焰凝聚成新的文字： **“检测到初级情感自治单元诞生。 谏星共鸣度提升至53%。 下一站：仙侠界，修真王朝，万年道统时代。”** “修真王朝？”少年咧嘴，“那是不是满地都是神仙，还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恐怕不止。”林晓收起琴，“在一个以"长生"为目标的世界里，普通人连做人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小禾望向光门开启的方向：“但他们一定也忘了??最早的修道之人，本就是为了渡众生而入山林。” 许灵珊调试晶片：“这次，我建议我们伪装成散修，从底层入手。” “不。”林晓摇头，“这次我们要堂堂正正走进去。以凡人之躯，叩问仙门。” 少年笑了：“那我得练首新曲子了??叫《凡人敢骂神仙》怎么样？” 三人皆笑。 光门流转，映照出他们坚定的身影。 就在踏入之际，林晓忽然回头，对着这片刚刚苏醒的星域，轻声道： “谢谢你们流泪。” 风起，星河不动。 而在遥远的仙界云端，一座金碧辉煌的天庭之上，玉帝正翻阅奏章，眉头微皱： “近日凡间怨气上升，恐生劫难。令三十六洞天降下"安魂雨"，洗涤人心，使其知足常乐。” 身旁仙官恭敬应诺。 然而无人注意到，一片落叶自天外飘来，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你们赐予的安宁，不过是另一种瘟疫。 而我们，终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