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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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谢小侯来了。” 陶昀身边的军士瞧见谢彦辞与一随从正在城门守关处,守门将士看了眼银符就放行了。 陶昀缓缓转身。 只见谢彦辞与秦六二人一人一马,出了城门,朝着这头来了。 身边的早点铺子满是吆喝声。 他道:“我猜错了。” 旋即冲那头英姿飒爽的男人朗声道:“没想到你的随行队伍,还真是轻车简从。” 谢彦辞将银符放进胸口,手持缰绳,不疾不徐回道:“若是殿下早些说,我?就将谢家的丫头小厮一并带上了,再带几个嬷嬷,各个手持扫帚。”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陶昀哈哈大笑。 谢彦辞行到停到陶昀跟前,就停了马。 陶昀忽然想到什么,问了句:“沈家姑娘是不是今日成亲?” 谢彦辞握着缰绳的手一僵,一时肃静,好半晌才徐徐道:“走吧。” 陶昀见他满面哀色,没有动静,谢彦辞的马已经路过早点摊铺。 又听陶昀道:“若是心中有挂念,不如喝杯酒再走,队伍走走停停,你?能追得上。” 秦六追随谢彦辞身后,?在应和:“是啊,主子,咱们去喝杯喜酒吧?” 谢彦辞拽紧缰绳,驾的一声,马直接扬起了蹄子,疾驰起来。 陶昀攥着缰绳,冲身后的军队道:“走吧。” 因为兵符被收回的缘故,这次随行队伍并无多,只是为了路上有个照应,派了百十来个人。 于是队伍就洋洋洒洒的朝着城外去了。 一路上,未做顿歇。 而此时的国公府,正在一片喜色中。 国公府院内人如流水,丫头小厮各个面红耳赤,身着红色新袍,下人们纷纷随着苏氏的吩咐忙个不停。 苏氏忙的脚不沾地,一路吩咐下来,又是什么灯笼歪了,又或什么椅子摆正些。 白色的花不吉利,撤了撤了。 诸如此类。 沈惊晚端端正正坐在门内,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沈延远。 只听他道:“我能进来吗?” 银朱便对沈惊晚道:“姑娘,那我先出去?” 他们兄妹必然有很多 话要说,纵然自家姑娘不吭声,可是银朱知道。 她不开心。 上回退婚,她也不开心,可是那时候她还是会哭的,闹的,红着眼眶说不嫁,做姑子?好。 可是现在她不说这?赌气话了,卫国公说嫁,她说好。 哎,一声叹息自银朱口中发出。 姑娘是越变越安静了,一点都不似小时候那般爱玩爱闹,岁月将她性子磨的真真是成了人人口中夸赞的大家闺秀。 旋即走上前,着为沈延远开了门:“世子,姑娘在里头。” 沈延远背手,迈进了门内。 银朱替他们二人掩上了门。 沈延远瞧见沈惊晚端端正正的并拢双膝坐在软凳上,静静等着接亲的人。 瞧见沈延远时,沈惊晚眼眶中亮晶晶的,她笑:“阿兄。” 很是柔和,带着几分不舍。 沈延远走到沈惊晚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前几日恼你,一直不肯过来见你。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现今这个局面,早些定下?是好的。” 沈惊晚点点头:“是。” 没有一句辩驳。 沈延远从桌下拖出一张椅子,坐到沈惊晚身边,双手撑着膝盖,道:“一会出门,我背你上轿,日后燕君安若是敢欺负你,我定要他好看,左右住的这么近,有委屈,你都回来,这里永远都会为你留着你的院子。” 沈惊晚偏头看着沈延远,抿唇了:“好。”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多数时候都是沈延远在说,沈惊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沈延远心里好像被针扎似的,旁人都说,日久生情。 希望他们早些水到渠才好。 “世子,有人找”守在门外的银朱忽然敲了敲门,恭敬的朝着门内通报。 沈延远一愣,旋即站起身子冲沈惊晚道:“一会我在庭院等你,背着你跨过门,你还得再耐着性子等会儿迎亲队伍。” 沈惊晚点了点头。 沈延远便出了门。 一出门,瞧见是将军府的顾将军,正背身对着门。 他愣了一下,旋即抱拳道:“将军。” 他又说:“喜酒在燕府,将军早饭若是没用,不若跟属下用个早饭?” 顾将军转过半边身子,只见他满脸愁容,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是喝酒,你现在与我走。” 沈延远不解其意:“去哪?今日我妹妹大婚,一会还要” “这里不方便说,你去与大夫人公爷说一声,咱们这就走。” 见面前的男人并无开玩笑的意思,沈延远才明白不对劲。 做为将士,别无他?,职责所在,便是自己大婚,宫里召见便是说走就走。 旋即道:“那请将军稍等我片刻,我随后就来。” 顾将军点了点头,眉间郁色不见消除。 苏氏得知沈延远不能在家送沈惊晚上花轿的时候很是不解:“怎么了?这就要走?你妹妹今日可是大婚,叫宫里通融一下都不行吗?” 沈延远摇摇头,?一同拧紧眉头,道:“可能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快点回来的。” 苏氏放心不下,瞧着沈延远与站在门外的顾将军,叹了口气,到底服软,道了一句:“那你早些回来,若是事情办的早,兴许能赶上。” 沈延远点点头,旋即三步并作一步朝着顾将军去了,顾将军将头盔递给他,沈延远接着就与顾将军朝着后门走了。 整个府中仍然充斥着欢声语。 出了后门,沈延远翻身上马时问道:“怎么了?” 顾将军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御史方才叫人给我送了信,只说他在宫里,只是我瞧着,送信给我的小宫人好像快咽气了,问了话什么?没问出来,那字迹看着很是潦草,应当是情急下写出来的,所以方才我没敢说。” 沈延远心中忽然有了一二,他听说这几日圣人时常深夜召人进宫觐见,不过多是风言风语,?就并未放心里。 况且圣人多疑,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只是文御史做为一个秘史官,忽然秘密送信,这便蹊跷了。 且不说文御史那人素来做事情不急不慢,若非真遇到什么难缠的事,自然不会这般。 沈延远点点头,一把拽紧缰绳,便朝着校场领兵去了- 宫中,天子跪坐在玉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御史双手颤抖,将他拖至于桌案背面,又弯着腰去拽桌子,结结实实将门堵死,伸手推了推,发现确实堵严实了才掀起官袍疾走回天子身边。 颤抖跪于天子面 前:“圣人,我已找人报信,若是他能逃出去,咱们一定会有救的” 老泪纵横,声音悲凉仓惶。 天子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一说话,一滴滴的鲜血不断地朝外涌出,他虚弱的道:“去,给我拿一副纸笔。” 御史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纸笔。 这里是安和殿,平日都是用来观赏乐舞的地方,何来纸笔? 偌大的殿内,只有一盏盏屏风。 御史一把掀起官袍,从里衣撕出一方布帛,交予天子手中,垂泪道:“圣人,您还将就些,写在这上面。” 天子点点头,仿佛随时都能咽气,门外是嘶喊声与惨叫声,刀剑相碰。 要不了多久,所有的殿都会被一一打开,检查可有余孽,一如当年。 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恍惚中,仿佛瞧见了他兄长在地上趴着,费力的往前爬,挣扎着,想要逃出这座巨大的牢笼。 可是是他亲手将剑扎进了自己兄长的胸膛,身穿黄袍的男人睁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问那个当年自己最疼爱珍视的弟弟。 而他只是麻木的回答说:“权利,无上权柄,不二势力。” 地上的人用尽全力对他说:“好一个无上权柄,不二势力。欲望将你心腌黑的!今日你从我手中夺走,他日你必定?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信,他相信皇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发生这?事。 原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谁能逃掉?谁?逃不掉。 从前是他兄长,而今是他,下一个又是谁? 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转眼就轮到他了。 他闭了闭眼,从衣衫上沾了不断涌出来的血,手指颤抖,缓缓写着:“嘉宏十年,京都内乱,皇子夺权,安家余孽独活于世,五皇子陶靖与其勾结,谓为千古罪人,今血诏一封,告于天下,” 御史看他一字一字写着,自己?咬破了手,撕了另外一半的袍裾,一一记注。 他们文家从先人一朝一朝的经历着各?兵变,内乱,做为秘史官,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会涉及个人感情。 发生什么,他们就写什么,换了新帝,那就写新帝。 旧朝更迭,随着时间一同轮换。 于是年年月月的秘史随着朝代更迭,昼夜交替,?被文家一代一代藏了起来。 写完后,天子将东西交到文御史手中,缓缓道:“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今日寡人出不去了,屏风后的瓷器你转动它,内有一密道,狭窄逼仄,火把挂于墙上,用火折子点燃方可。你进去以后便是平西河,需要渡水而过,他们不会发现,务必将东西交给” 交给谁?他忽然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的多疑早就将身边的亲信,儿子,纷纷疏远了,唯一一个正直的,恐怕现在什么?不知,已经朝着城外去了。 想必,应当会和他差不多的结局。 一时哭哭笑,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顿了半晌,才长吁短叹道:“留你身边,待日后局势稳定,你将其留存告知天下。陶靖此番勾结内臣,獠奴,枉为吾子,若日后他盘踞高位,天下必定苦不堪言,寡人虽非善人,却也算个明君。” 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好人,是这些年身在其职,为南明谋算的却一点也不。 御史不肯独走,跪于地上苦苦哀求道:“圣人,我带你一起走,不能由着您的尸体就此留在这里,若是独留你一人” 天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给人一?如释重负之感,只听他劝道:“去吧,去吧。我若不在宫中,便会殃及京都,只盼他们得我的尸首,就此罢休。不要再扰了百姓安宁,我做的孽够多了”人在死前似乎都会格外认真的审视自己的过错,他亦然。 眼前浮现出年轻时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好似屏障后的皮影戏,一幕幕演给他看。 顿了片刻,竟有?回光返照的错觉,只听他絮絮叨叨,自言自语道:“为帝王的第一年,我就南下,先后平定了平北,附东,月車国等地区,叫南明成了一个国境辽阔,地广物博的国家,先后分设兵镇,由不同的经管兵使管理。” “寡人想,这样天下制衡,皇子间便有忌惮,谁?不敢轻易站队。” “于是不同兵镇的经管兵使不单掌管军士,手中亦有财政、人口、土地。未曾想,倒是叫他们更便利的盘踞各处,尾大不掉,与各?势力勾结,了南明的隐忧。” “” 门外金甲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响,御史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将那两封秘密一般的布帛藏进了胸口,贴着皮肤。 他对着面前的男子行大礼,恭敬的如同清晨时的早朝,耳边是各臣子叩拜的声音,高呼:“吾皇万岁” 耳边似乎伴随着悠悠的钟鼓声,一声又一声,悠扬绵长 金甲的声音越来越近。 御史咬着牙走到了屏风后,找到官窑青瓷瓶,双手把住瓶口,往左一转。 一条黑漆漆的密道出现在他面前,他回首看向后面,旋即头?不回的走了进去,密道再一次被关上。 被桌案抵着的殿门被好几个军士一齐狠狠撞开。 光一下子从外面冲了进来,照亮了昏暗的大殿。 挂满帷幔的立柱,帷幔浮动,华光流影中是一场又一场的屠杀,鲜血如同溅起的水花,顺着高台蜿蜒而下。 一个又一个人倒了下去,尚未来得及跑,一支箭就扎中了他的胸膛,穿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人看着大殿中央倒下的天子,冲身后的人扬了扬手,两人合力将黄袍男子抬起,朝外走去。 五皇子从人身后走了进来,同样一身铠甲,只是里衣却是金黄色,袍脚能隐约看到龙的利爪。 昭示他的各中野心。 他背手站在门边,看着地上的一滩血,缓缓踱步朝着深处走去,旋即看向门后的桌案,对身后的人道:“他早就没力气了,怎么将桌子推到门后的?这里面还有别人,去找。” “是!” 旋即又招手示意身后的一个人走过去,对他道:“老六找到了吗?” 语气很是不屑地口吻。 那人摇摇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吧?” 陶靖点了点头,很是烦躁的模样,身后那将士又问:“敢问殿下,陛下” 忙改口道:“既然其他几个皇子斗殴未曾留下活口,现在您要找到六皇子为何?不如将他一起处置了,便方能无忧,您说呢?” 陶靖白了他一眼,背对着他冷冷道:“名不正言不顺偷来抢来的东西恐怕要叫人唾弃,不如在此之前找个替死鬼?上次獠奴勾结一事没有处置了他,现在何必立即杀了他?倒是老,叫我很是担心,得想个?子,叫他先回来,切莫惊动他身 边的谢彦辞,先生曾告诫过我。” 那将士便明白了过来,道:“先生说的话,殿下听听便好,现在宫中都是我们的人,有何难?属下直接带一队人马现在就去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陶靖摇摇头:“不,不能这样,若是想长久,必须叫人心服口服,否则只有一具空壳,?撑不了多久。你去找个小宫人,放走他,小宫人应当会去报信。” “谁还没死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那将士点点头,又听陶靖喊住了他,道:“今日先生大婚,他方回去,不要叫宫内的事扰了他的喜事,否则我可是罪人。” “是!”- 沈延远与顾将军入了宫时,瞧见宫门大闭,?没有守卫的守门将士。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只听顾将军道:“我去看看,你先别进来,这些人我带走,有风吹草动,立马带着其余的人走,不要迟疑。” 这?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沈延远知道,点头道:“好,我在外面接应,若是圣人无碍,先接走。” 顾将军点点头,从腰中拽出一根带着铁钩的绳索,微微的卡中了城墙,身旁的左右卫也纷纷掏出绳索,朝天上抛去,卡进了缝隙中。 顾将军对沈延远抬了抬手道:“你们先埋伏起来,一旦我瞧出不对劲,我就会立马折回来。” 沈延远点点头,一群人很快消失在堤岸两边。 只见城墙上的将士如同壁虎一样,快速的越入了高墙之内们,有一人冲他们抬了抬手。 沈延远长舒了一口气,刚准备指挥身边人,忽然天上就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箭雨,有的箭上带着火,只见顾将军连忙从墙上冲周围的人喊道:“跑!” 不时有人被箭射中,重重砸到了地上。 沈延远当即要站起身去,却被身边一位军士摁了下去,冲他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沈延远一拳砸在堤坝上,手被磨破了血。 一群人爬到一半时,忽然从城墙上出现了更多的弓箭手,朝着底下的人射去。 带着更狠戾的架势。 有人中箭往下掉,本能的就去拽身边的人。 很快有几个人下了城墙,有中箭将士大抵知道自己不能活了,朝身边的人道:“将我背起来!” 这句话 的意思便是用他们做盾牌挡在身后。 顾将军好不容易跑到这边时,身上早已多处擦伤,手臂上扎着箭,他掰断箭尾,吹了声哨,一直在不远处的马嘶鸣一声,领头的带着其余马朝这边奔了过来,扬起漫天黄土。 顾将军冲沈延远道:“快上马!” 身后的城门,?在一瞬间被打开。 千上万的弓箭手嘶喊着从里面冲了出来。 扬起巨大的热浪与尘土,嘶喊声震耳欲聋- 谢彦辞一行的队伍走的快,便是陶昀说不用那么快,谢彦辞?置若罔闻。 陶昀是怕他万一突然反悔,转身去抢亲,适才说了这些话。 一群人的队伍风风火火,路过两的挑担农夫,?只有他们纷纷躲的份儿。 陶昀追上谢彦辞,冲他道:“你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山头的匪头子。” 谢彦辞探身架马,风吹的他额前碎发飞扬,他看了眼陶昀,没理他。 “谢彦辞!” 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道急切地声音,谢彦辞转身时朝身后看去,竟是贺游? 立时停了马。 只见他甚至来不及好好从马上下来,往前猛一趔趄,摔了下去。 来不及拍身上的灰,急忙冲向谢彦辞,满脸焦急。 陶昀一愣,看向贺游:“你好兄弟来找你送别。” 却见贺游满脸慌张,谢彦辞一愣:“你怎么来了?” 贺游看了眼陶昀,冲谢彦辞小声道了句:“宫里出事了。” 谢彦辞一愣,一把拽住贺游。 只听贺游道:“御史现在藏于我家中,方才一身湿,听说走的水道,才出来的。” 陶昀当即翻身下马,走上前,一把拽住了贺游,拧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游还在想怎么说,只见谢彦辞又问道:“宫外呢?沈小二呢?” “沈小二他们怎么样了?” 贺游摇摇头:“不知,我父亲他们打算回乌阳老家,我去了你府中,见你父亲要去宫中,急忙拦了下来,听他说,你朝着城外走了,好在追上了。” 贺游喘着粗气,只觉得嗓子发干。 陶昀急忙道:“我父亲呢?” 贺游抿抿唇,没吭声。 陶昀便明白过来,道:“我要回宫。” 谢彦辞一把拦住他:“ 不行,现在宫里想必早就布防好了,你不能回,你得立即去塞外,他们要的就是你回去。” “可是就这么让他们如此为非作歹?!” 谢彦辞喝住他:“不管是不是为非作歹,你现在回去就有去无回,你若是不回去,最起码还有夺回来的希望!可你若是回去了,南明的明天,你我未尝不可知会是怎样的如同炼狱。” 陶昀嘴唇惨白,面色铁青,垂头好半晌,咬牙道:“好!你速去速回,与我们集合,只待驱除獠奴,匡扶国政。” 谢彦辞拍了拍陶昀的肩膀,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谢彦辞吩咐秦六带谢老侯走,自己则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国公府去了。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沈延远必定已经入宫了,若是局势不妙,很可能有危险。 他与贺游一路疾行,却瞧见有两两装束奇怪的人已经在京都开始走动起来,有人偷偷钻进了坊内中。 他与贺游对视一眼,越发加快了动作- 沈惊晚坐在房中,心中极其不安,?不知为什么,好像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似的。 到底掀开了盖头,站起身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整张脸皱成苦瓜一般。 银朱正在吃喜果,同春儿开开心心的说着什么,瞧见沈惊晚忽然掀了盖头,开了门。 忙将手中喜果丢进春儿手里,走上前,就将沈惊晚往门内推。 “姑娘,这还没到吉时,姑爷还没来呢,您快些回去。” 沈惊晚一只手捂着胸口,轻轻的捶着:“我总觉得今天压的慌。” 银朱以为她还是在说头上的头饰,着打趣道:“姑娘可真是说,新娘子哪有头上轻轻巧巧的?你还想和姑娘那样寒酸的出嫁不?” 沈惊晚没解释,对银朱道:“我想在庭院站一会,屋里太闷了。” “哎呀,姑娘,你就好生在里面坐会儿吧,一会燕大人应该来了。” 停顿了片刻,沈惊晚没有再纠缠,转身进了屋。 谢彦辞与贺游到的时候,苏氏瞧见谢彦辞,面色一僵,见他穿着盔甲站在自家门口,微微喘着气。 却也不能失了表面客气,便道:“今日喜宴在燕府,谢小侯” 谢彦辞跨上台阶,冲苏氏作揖,旋即道:“大夫人,我 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带你们走的。” 苏氏不解:“什么?” 贺游忙解释道:“宫里出事了,得遣散了府中下人才行。” 苏氏忽然愣住,想到沈延远临走前,顾将军一直紧蹙的眉心。 却也来不及多想,到底是做主母的人,临危不乱。 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遣散众人。” 只是走进后院中,又转身问了句:“宫里打起来了吗?” 她心中记挂沈延远。 当年那场内乱,他们这些朝臣无一不知,却谁?不敢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贺游点了点头。 苏氏险些晕倒,到底撑住了,府中还有这么多人,她不能就这么放手。 旋即连忙朝着后院去了。 谢彦辞?紧随其后,朝着沈惊晚的院子去了。 贺游跟在他身后,谢彦辞转身拦住,道:“你通知了家其余人吗?” 贺游点头:“通知了,我派人去的,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了。” 谢彦辞摇了摇头,有些不放心:“你去看一眼,咱们等会全部撤出来,就在东五里见面,赤言与方怜儿应该在那边,姑且安全,对了,通知温时朗一声,?不知他在不在府中。” 贺游想了想,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谢彦辞到后院的时候,银朱与春儿正在廊庑下攀花,手边是碟子,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见到一身戎装的谢彦辞,只觉得格外清冷肃杀,忙站起身。 见谢彦辞抬手就要推门,银朱忙拦住:“谢小侯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一张口就是斥责,又道:“难不谢小侯想学戏文里的,抢亲不?!” 谢彦辞没空同他们纠缠,当即道:“你俩也快些收拾包袱,一会儿我将你们一并带到东五里。” 银朱连忙双手交叠,捂住胸口:“谢小侯怎么还想抢我和春儿啊?” 春儿脸颊一红,竟是不敢看向谢彦辞。 谢彦辞:“” “我是叫你们收拾好东西,然后各自回各自老家,快去!” 许是谢彦辞面色过于严肃,银朱意识到他没开玩笑,便试探着问道:“发生了什么?” 谢彦辞冷冷扫了她一眼,只是冷声含蓄的提点了一句:“宫里要变天了。” 春儿不是傻的,一下明白过来,一把拽住银朱忙不迭点头,“好,好。” ?不敢多做过问了。 生怕谢彦辞一抬手给她俩捅了。 谢彦辞刚要抬手推门,沈惊晚一把拉开了门。 微微的喘着气,胸口此起彼伏,再次见到谢彦辞,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缓了片刻,看向他,语气恢复寻常,只是不甚客气,“你要做什么?喜宴在燕府,若是谢小侯来贺喜,便先去燕府吧。” 谢彦辞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快点。” 沈惊晚抬手就去推他:“做什么?跟你走做什么?” 谢彦辞转身看向沈惊晚,顿了须臾,道:“宫里出事了,我方才在平安街瞧见上回同山上一般无二打扮的獠奴,他们分布到了各大坊中,不一会儿肯定就要将京都围得水泄不通。” 沈惊晚缓缓瞪大了眼,忽然想到沈延远,一把抓住谢彦辞的胳膊,戎装上的铁甲被晒得有些发热,只听她急忙道:“我阿兄去了宫里。” 谢彦辞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想办?的,我先带你和大夫人他们先走,不然一会走不掉了。” 沈惊晚松开谢彦辞的胳膊:“不行,我们若是走了,阿兄回来找不到我们他?必定着急,你带我父母先走,我在这里等阿兄回来,等阿兄回来,我必定同他们汇合。” 谢彦辞皱眉,微微有了愠色:“不行。” “我,我不能走。”沈惊晚仍在固执。 谢彦辞微微弯了弯腰,认真的看向沈惊晚:“你必须走,你若是留在这里,发生危险怎么办?你忘了上次那群獠奴多凶残了吗?” 沈惊晚摇摇头:“我没忘,我只是不想我阿兄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样的场景,急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悲凉,她不想家里没人等他。 见沈惊晚还在后退,做出要关门的样子,谢彦辞抬脚抵住了门缝,一把推开,不由分说,牵起沈惊晚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沈惊晚仍在挣扎。 他松了沈惊晚的手臂,直接往前一靠,一把将沈惊晚扛起来,背到了肩上,由着她捶打,步伐停?不停。 沈惊晚忽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谢彦辞纵使再心疼,?只能当做听不见。 这次绝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沈惊晚不断地挣扎,谢彦辞死死的困住她,忽然语气严肃了几分,厉声道:“听话!我一会自然会帮你去找沈延远,你想见阿兄,自己就得活下来。” 沈惊晚忽然不动了。 谢彦辞见她不动了,这才将她放到地上站好,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问道:“清醒了吗?” 沈惊晚咬着唇,打着嗝儿点头。 谢彦辞叹了口气,伸手直接将她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丢在一旁的石桌上,冷声道:“太沉了,带着跑不方便。” 天知道他的私心。 沈惊晚顾不得他的动作,只是红着眼睛看向他,想要得到最后一点的希望:“我阿兄还活着对吧?” 谢彦辞没说话,他?不知道,只是看着沈惊晚的眼神,他不忍心。 于是点了点头:“自然,走吧。” 二人走到门边,却发现卫国公不肯动,只见卫国公端坐在桌子旁,偌大的国公府早已安静下来,再无多的小厮丫头。 卫国公看到谢彦辞,只见一旁的苏氏还在劝解,卫国公偏是不为所动。 谢彦辞只觉得头疼,这头才劝好沈惊晚,那边又不肯走。 只听卫国公道:“我不走,之前一场宫乱,我看到那么多的忠臣死在宫里,断头台上,现今再如何,我?不走了,这京都,我若是守的下来,我就守,守不下来,无非就是个死,没什么好怕的。” 却听苏氏道:“你守?你守什么?当年你都没守,现在你拿什么守?” 谢彦辞走上前道:“国公爷,你去外面长街看看,整条街上都掺入了多内贼,奸细,现在又有多人在撤离,您是想以一人之身挡千军万马吗?而今不是逞莽夫之勇,宫里有人守了,没守住,御史这才带着圣人的旨意出逃,你们这些老臣若是不走,明日连累的就是整个沈家!他们会一一肃清,晚辈越矩,其余的,您自己拿捏吧。” 卫国公嘴张张合合半晌,半晌惨笑着吐出一句:“菩萨畏因,凡夫畏果,总有一天,他们要亲手尝到自己的造业。” 谢彦辞看向苏氏,苏氏上前一步,又道:“我家远儿” “夫人放心吧,我将你们送到东五里,然后你们各自先回老家避难, 我就去找沈延远。” 这句话是看着沈惊晚说的。 苏氏点点头,又道:“那燕” “夫人放心,他不会有事。” 谢彦辞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多的一句都没有。 这件事他暂且还没有结论,是燕君安一定不会有事是真的。 便是他的通天本领,自然能平安无恙。 几人行到门外,赵姨娘忽然带着沈延松冲了出来,对着苏氏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走就走,还将府里的下人全都遣散了?!” 苏氏不悦的看向她:“我方才通知你走,你不肯走,你不肯走就罢,怎么还要叫府中下人陪着你不?” “你的良心真是坏透了!”赵姨娘朝苏氏破口大骂起来。看到背着包袱的银朱与春儿时,遥手一指:“你俩,你俩给我留下来。” 作势就要上去拽两个小丫头。 谢彦辞抬脚拦在几人之间,看向赵姨娘,道:“你若是愿意,就同我们一并走。” 赵姨娘环胸冷笑道:“我一个无甚罪孽的人,凭什么走?这里是我的家,再说了,战事不扰百姓,我不走,你们走。” 卫国公没好脸色的冷哼一声道:“战事不扰百姓那说的是咱们自家的事,可不关獠奴。” 赵姨娘斜了卫国公一眼:“总之我不走,你们自己走就走,我凭什么家不要了!” “你!”卫国公气的手指着她,好半晌咬牙切齿道:“好,你别走。”- 一行人上了马车后挤在车内,谢彦辞在外面同马车一道走,他坐在马上,马车快速的行驶着。 沈惊晚忽然掀开了帘子,看向谢彦辞时,淡声道了句:“谢谢。” 谢彦辞看着她的眼神,点了点头,旋即道:“放好帘子。” 这帘子便被缓缓放下了。 一路奔波后,几人到了东五里,谢彦辞停了马,将马拴在郁郁葱葱的竹节上。 卫国公稍显迟疑:“这里是?” 谢彦辞道:“方伯仲当年的府院。” 卫国公大惊失色:“他” “他不在了,只是他的女儿方怜儿还在。” 谢彦辞看出卫国公要说什么,又道:“我快些送你们进去,赶回京都。” 沈惊晚随着谢彦辞的步子放缓,朝着竹林深处去了。 方伯仲喜静,于是盘了 个如此偏僻隐蔽的地方,未曾想,当年就是这么个府宅救下了自己独女,而今又要借沈家一用。 入了院子,赤言连忙上前接应。 方怜儿领着苏氏与卫国公与两个小丫头朝内院去先放东西。 沈惊晚一身喜袍还没换下,头发微微凌乱。 谢彦辞看了她一眼,难得语气软了许多,哄到:“没事了,你先与他们一并进去,等我找到你阿兄,我立马带他过来。” 沈惊晚攥紧了手,看向谢彦辞,有些哀求的意思:“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还是很害怕。” 谢彦辞叹了口气,看了赤言一眼,赤言便识趣的离开了。 谢彦辞带着沈惊晚朝不远处的小亭走去,沈惊晚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谢彦辞忽然停了步子,沈惊晚没反应过来,直直的撞了上去,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好硬。” 谢彦辞连忙转过身,将她扶住,伸手一把揽住她。 沈惊晚眼眶本就有隐隐泪光,因这一撞,直接整张脸都拧巴了。 谢彦辞伸手要去揉她额头,沈惊晚连忙避开:“没事没事。” 谢彦辞的手干干的停在半空中,心不在焉的收回了手,对沈惊晚语重心长道:“若是平日,我带你回去找你兄长尚且可以,今日不行,我一会可能还要去孟府。” 他没有隐瞒,沈惊晚的脸上有些僵住。 谢彦辞知道她心有芥蒂,却不想瞒她什么。 便转了话题,道:“一会贺游会带文时月来这里,你在这里接应她们。” 男人微微弯腰,着看向她,显出几分长辈的架势来。 伸手摸了摸沈惊晚的头发,将本就凌乱的发丝揉的更乱了,只听他道:“你能做好吗?” 这句话更像哄孩子。 好半晌,沈惊晚点了点头。 又听谢彦辞道:“一会方怜儿带你去换衣服,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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