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哪根筋搭错了？

回城后，通过家里的关系，在城里安顿下来，再也不回去了。 兵团拿这些人也是无可奈何，又不能千里迢迢找过来再把人绑回去，只能听之任之。 总之，下乡知青里，最先返城的一批，基本上是家中父母有点关系背景的人。 储蓝身为场长夫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猫腻。 她虽然无法预测到几年后知青全面返城的浪潮，但是已经察觉到，只要有门路，知青想回城是完全可行的。 所以储蓝就想到这个招，让林大蓉先嫁给知青，到时候利用林副场长手里的权力，把知青回城的手续一办，林大蓉就能顺理成章地跟着知青丈夫一起返城。 那时候，自己的闺女就成了城里人。 自己没有实现的愿望，一定要在闺女身上实现！ 储蓝悄悄的把这个想法透露给闺女林大蓉。 林大蓉呢，本来就喜欢那些城里来的男知青，被自己亲妈这一撺掇，心头的焰火燃烧的更盛！ 她开始在知青中寻觅目标。 第一个看上的，就是在机关里很有名气的才子白宗丹。 白宗丹是申城知青（申城便是后来的魔都），南方人，长的眉清目秀，性格温文，还特别有才，谁不喜欢？ 林大蓉把自己心仪的对象告诉储蓝时，储蓝也特别满意，觉得这个白宗丹确实好。 申城又是非常发达时髦的大城市，比起京城也毫不逊色，将来闺女要是真能跟着白宗丹去了申城，那简直太好了！ 储蓝的支持，让林大蓉放开了胆子开始追求白宗丹。 结果，白宗丹对林大蓉的追求毫无回应。 母女俩一开始以为，白宗丹只是害羞，或者胆小，害怕触犯宣传队的禁令，所以才不敢回应。 林大蓉便寻找一切机会，主动接近白宗丹，还给他送东西。 但都被白宗丹拒绝了。 林大蓉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还在抱有幻想，觉得只要自己锲而不舍的追下去，她的真心一定会打动白宗丹，两人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可是，通过这次送牛肉干的事件，林大蓉才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白宗丹十分明确的拒绝了她！ 这天晚上，她被林副场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让她不要再给家里丢人。 林大蓉躲在被窝里痛哭了一场，饭都没吃。 哭的迷迷糊糊的，储蓝进了屋，坐到床边，悄悄给闺女说： “大蓉，要不你换一个人试试，咱农场知青一大把，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林大蓉想了想，不行，她的心都在小白身上，换谁都不行。. 她只喜欢小白！ 储蓝见闺女这么一根筋，也没办法了。 其实她也觉得，就自己闺女这条件，长的五大三粗的，五官样貌也一般般，学历勉强混了个初中毕业，其实真实水平还不如小学生，两位数的乘法都算不清，读报纸也是磕磕巴巴的。 就这条件，确实跟那个清秀白净、一身才华的白宗丹不般配。 好在大蓉有个当副场长的爸爸，只要林副场长愿意帮忙走走后门，就能让白宗丹返城，这是她们母女俩手里的杀手锏。 储蓝见闺女死心不改，仍然一脑门的想着白宗丹，也没办法，不再劝了。 储蓝回到自己屋里，见丈夫林副场长还没躺下，正一脸气闷地坐在床边抽烟，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不等储蓝发问，林副场长十分苦恼地自语道： “周场长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了？” 林副场长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周场长平时对工作之外的小事，根本不上心，哪怕隔壁两口子打架打进了医院，也懒得掺和。 只要不耽误工作，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事从来不过问一句。 今天却为了两个姑娘打架——其实还没真正打起来，为了这事动了肝火，还语气很重的教训了林大蓉。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林副场长倒是不心疼周场长教训自己的闺女。 林副场长郁闷的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当着他的面教训他闺女，这明显是不给面子嘛！ 幸亏林副场长自知平时和周自衡没任何过节。 不然的话，还以为周自衡是故意借题发挥、给他难看呢。 又或者，周场长本来心里就不痛快，林大蓉不巧撞到了枪口上，成了周场长发泄不满的靶子。 嗯，只有这种可能了。 不然林副场长想不明白，一向懒得管闲事的周自衡，怎么突然管起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林副场长慢慢想通了，掐灭了烟头，准备躺下睡觉。 刚一躺下，隐约听见外面似乎传来欢-爱的声音。 林副场长头皮一炸： 妈的，老子心里正不痛快，搁这节骨眼给老子整事儿！ 不能忍！！ 林副场长噌地掀起被子，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冷风呼的灌进屋里。 林副场长嘴里灌着冷风，朝着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财务科科长家的方向破口大骂： “他妈的顾科长，你整天抱着个不下蛋的母鸡忙活，你累不累？ 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叫人耳根子清净一天！ 整栋楼就你他妈的一个人有根鸡儿是不是！ 再让老子听到一声动静，老子上你家跟你一块儿忙活！ 信不信老子比你还会整活儿！” 喊完，啪的关了窗子。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终于消停了。 住在顾科长隔壁的周自衡听到林副场长的叫骂声，会心一笑： 该！ 还得是林副场长出手！ ------ 林副场长喊完这一嗓子之后，外面重新归于寂静。 后半夜，开始下雪了，雪花越来越大，洋洋洒洒飘个不停。 天亮时，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鹅毛大雪又飘了一天一夜，等第三天清晨，众人从睡梦中醒来时，雪终于停了。 各家各户的门窗上都堆了一片毛茸茸的雪花。 站在楼上往下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真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办公楼前广场上的积雪，足有三十多公分厚，宣传队被临时抽调去清扫积雪。 宣传队队长柴继贤带人来到工具房，拿了扫雪的工具，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 “咱们宣传队就是个万能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钉，扫雪的事还让咱们管。” “扫雪不要紧，别让咱们扫厕所就行。” “哈哈哈哈——” 俞小野跟在其他人后面，见他们拿了木锨，自己也扛了个大木锨。 白宗丹见俞小野拿了木锨，他扛了个竹扫帚。 踩着冻的梆硬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来到大院里，俞小野正要学着别人的样子铲雪，白宗丹过来，把扫帚递给她： “木锨给我，我来铲吧，你拿着扫帚在我后面扫就行。” 俞小野看了看竹扫帚，没有去接，低头抱着木锨开始铲地上的积雪： “没事，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