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墓碑前的对峙

“齐格，一个没有姓氏的男孩，1983年出生，在雨中被埋葬。 “他被看似人畜无害的医生所谋杀，割断了牙床。我不知道他死前经历了什么，亦如那个女孩。 “很可惜，正义永远是姗姗来迟的一方。因为罪恶诞生于欲望，而欲望又如此不可琢磨，罗夏没办法在一个人诞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就将扼杀在摇篮中。 “或者说，这座城市里的人，每天都在产生着这样的念头。它们亮起又熄灭，亮起又熄灭，就像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但也会因为某个不起眼的瞬间，在欲望的催动下，燃起大火，成为罪恶的萌芽，降临在这座城市中。 “所以正义永远是迟到的…… “而罗夏只能先把城市中积攒的罪恶清理掉，然后再着手面对更深沉的欲望。” “哗……” 大雨声打断了罗夏的记录，他看着头顶的树叶，感受着帽檐被雨水滴答滴答击打的震动。 很显然，这里已经无法再为其遮风挡雨。 于是把手中的日记本收入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拿起一束白色花朵，来到齐格的墓地前。 轻轻蹲在墓碑旁，把花朵放在花堆上。 在雨水的浇灌下，虽然这些花已经因为缺少土壤而死去，但还是显得格外娇嫩和鲜艳。 就像人生，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变得苍白、干枯，直到凋零在泥土里，化作无穷细沙，再也找不到丝毫踪影。 “谢谢你。”突然，有女孩的声音在罗夏背后响起。 罗夏回过头，正是眼眸神态如猫一般的塞琳娜。 她今天仍然穿着黑色的皮衣，只是在雨水冲刷下，在墓地群中更显得肃穆了些。 “不用谢。”罗夏回应了一句，接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有警察找到了黑市。”塞琳娜眼神复杂的看着男人帽檐下游离的黑色图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不过我们没有说出你的事情……你要小心一点。” 今天下午，戈登找到了他们，想要询问关于罗夏的信息。 但菲尼、塔克，塞琳娜和他们的伙伴都选择了缄默，以没有消息搪塞了过去。 即便戈登因此发了火，说是要逮捕他们，也没有同意供出罗夏来过的事实。 因为他们都参与了寻找齐格的行动，也都看到了齐格那惨白枯槁，甚至堪称惊悚的遗容。对于这群年轻的人来说，目睹如此惨相所带来的心灵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哪怕他们都遭遇过社会的冷暖，也都早早抛弃了一些道德守则。 但抱团和互助，是他们聚集在一起的首要条件，若是连这一点都不再遵守，那安全感又从何而来。 因此，对于罗夏的帮助，对于他所给予安格拉医生的酷刑，所有人都表示认同，并愿意为之隐瞒。 塞琳娜更是如此，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罗夏所做的一切，可那些凄厉的惨嚎和绝望的喘息，让她由衷的为齐格感到高兴。 恶人没有被饶恕，没有被关进监狱，而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才是齐格的怨灵所期盼见到的。 “即便你们说出去了，罗夏也从不担心。”罗夏说完，缓缓回头，向着墓地门口走了几步。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塞琳娜跟着他，询问道。 “西奥·盖勒文，你知道我的目的。”罗夏的目光注视着她。 塞琳娜点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你。” 随即，她一五一十的将关于西奥·盖勒文的事情和盘托出。 其中关于西奥的履历，他的家庭以及他所经营的产业和 不过最关键的居住地，却没有跟踪到，因为西奥非常警觉。 平时出行都是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所以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无法确定。 而之所以塞琳娜会调查他，是因为西奥最近去找了布鲁斯·韦恩。 并且还给布鲁斯·韦恩介绍了自己的养女，希尔维。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罗夏能从塞琳娜语气中听出一股很愤慨的意味，正是因为对这个希尔维没什么好感，所以塞琳娜对于西奥这位养父也起了疑心。 这才想着要调查一下他。 不过对于自己和布鲁斯的关系，塞琳娜却没有说更多。 罗夏也不在意，他更重视的是西奥的过往，用塞琳娜的口吻来说，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 除了努力奋斗，拼命挣钱就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在身上。 对比起其他哥谭的富翁以及他的竞争对手而言，他根本就是个圣人，一位天使！ 自从他宣布参选市长后，现在媒体上每天都有大量对他品格的赞美文章，将其渲染成了不畏强权，不畏暴力，致力于把哥谭重新变成安全城市的最佳人选。 这毫无疑问，暴露了他驱使杰罗姆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浑水摸鱼。 罗夏也明白了他当时在晚会为何要如此激烈的站起来，劝他住手。毕竟那可是他的计划关键，那个位置，本来就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为了达到目的，成为哥谭市长，他竟然可以不惜牺牲普通人的性命，这又何谈纯洁。 因此他的履历一定是假的，罗夏知道他肯定隐藏了最关键的信息，乃至身份。 他接下来就是要找出西奥实施阿卡姆越狱事件，以及指使杰罗姆杀人的证明。 虽然他不是警察，不需要所有的证据链条完整，清晰。 但在审判这些罪恶之人时，他也不能一意孤行，只凭借着想象行动。 不过，手段可以稍微激烈一点。 比如从当事人口中获得证明，也是一种方法。 而当塞琳娜说完关于西奥的信息后，罗夏忽然抬头向着墓地门口看去。在大雨的遮蔽下，一个穿着西装，举着手枪的男人正缓缓从阴影处脱离，向二人走来。 “罗夏！”戈登呼喊出男人的名字。 “戈登！”塞琳娜惊叫起来，没想到他竟然追查到了这里。 罗夏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戈登探长果然名不虚传，在探案追查方面，有着绝佳的天赋。 竟能直接找到这片墓地，进而找到自己。 他还以为戈登会在几天后才发现这里呢。 “举起手！”戈登大声喊道，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所以不敢有丝毫怠慢。 “戈登，你听我说！罗夏他是对的！你不能抓他！”塞琳娜焦急起来，伸出手拦在戈登的枪口前。 戈登皱起眉头：“塞琳娜！让开！他是罪犯！他只会用酷刑折磨罪犯！那根本就不是正义！” 他曾经和塞琳娜在一些案件上合作过，也有共同的朋友，布鲁斯·韦恩，所以不忍心伤害她。 可是塞琳娜寸步不让：“他为齐格报了仇！戈登，你们警方根本没办法抓住那些罪犯！” 听到这话，戈登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我会让他改邪归正！塞琳娜，但他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塞琳娜刚想反驳，却被罗夏推到了一旁。 “小猫，这和你无关，离开这里吧。”罗夏的声音平稳，仿佛并不为面对枪支而感到恐惧。 “你真的……能逃走？”塞琳娜小声问道，她相信罗夏，因为他好像什么都能做到。 罗夏没有回答，只是点点下巴。 塞琳娜看着他轻晃的帽檐，转身离开了墓地群。 一时间，大雨瓢泼之下，只有两个身影在黑暗中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