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柳雕身怀异宝，见到谁都像要觊觎自己的身子。 刚才打得天昏地暗，死时却显得有点潦草。 廖勇举起剑时，柳雕仿佛没看见。 当剑尖刺入胸膛，他似乎感觉到了痛，惨然一笑，扑通倒在了地上。 柳雕眼里流出泪水，不知是畏惧，还是悔恨，还是仅仅因为痛。 这种结局很没有仪式感，廖勇问他：“你师父毫无保留教你修仙，你却背叛了他，现在后悔吗？” “后悔？”柳雕的嘴抽动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易骨伐髓，日夜精进，有何后悔的？” “可你却害得你的师父走火入魔。” 柳雕眼神黯淡，愤愤地说：“不要假惺惺了，你怎么会白帮忙？难道你就不会贪了灵麝香？吴佑真就是个傻子……” 话没说完，头一歪，死不瞑目。 廖勇拔出剑，结界就快没了，不敢浪费时间，赶紧伸手去柳雕身上，摸走两个储物袋。 打开来，从其中一个拿到个小盒子。 看似普普通通，但廖勇知道，这才是装最重要的宝物的东西。 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小撮黑灰的东西，初看就像一团动物的便便，但是却异香扑鼻。 “发现【灵麝香】，正在收录。” 眼睛里飘过一道提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东西。 接着，图录完整地显示了灵麝香的产地、药性、功效。 收录完毕，他忽然对这种东西索然无味，把盒子盖上。 “洗髓丹必须在练气境阶段吃才有效，而其材料却如此珍贵，根本不是练气境的人有能力收集得到的。” “这点灵麝香，不知高聘从哪里得到，珍藏了多少个年头，仅仅一味药，怎么能炼得成洗髓丹？为了这个渺茫的理想，痴痴等待多少年！” “什么叫非分之想？什么叫妄念？这就是。” 看到地上的柳雕尸体，忽然觉得悲哀。 不是为他，而是为所有练气境的修仙者。 修仙的起点是天赋，天赋却是命中注定，不是能够努力的东西。 想改命，由于实力不济，往往是送命的结局。 那高聘走火入魔把自己气瘫痪了，修仙之路就断了。 加上这个柳雕，都是为了一个渺茫的理想而送了命。 柳雕欺师灭祖自然该死，那位高聘，即使不是柳雕，也会有别人夺走他的宝物。 修为低，没有靠山，有什么资格保管宝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一个案例。 感慨完了，检查柳雕的其他财产。 这小子虽然两个储物袋，其实没什么好东西。 一颗丹药也没有，估计是突破时吃完了。 灵符也没有，刚才扔完了。 找到一本书，一看封面，惊掉了下巴，那上面写了一行字：“《伪洗髓丹方》。” 仔细一看，“伪”字与“洗髓丹方”四字不一样，明显是后面加的。 那个伪字张牙舞爪，能感受到写这个字的人内心愤怒的情绪。 一页页看去，看到最后，图录突然蹦出一个提示：“发现残损的洗髓丹方，正在推导。” 很快，图录给出了正确的洗髓丹方。 这本假的洗髓丹方，只有70%是正确的。 想起当初徐黑达炼制的筑基丹，也是个伪丹。 恍然大悟，这本《伪洗髓丹方》，炼出来的必定也是伪洗髓丹。 根据这本伪丹方的记载，一共45味药，也有灵麝香、无极果和断肠草三种灵草。 但是，与图录所示的正确丹方，有五种药材是不一样的。 廖勇暗暗吃惊：“也许，江湖上就流传这种骗人的玩意，不知道来源，不是门派传承，纯粹三无产品，一不小心就会上当。” “这本伪丹方很鸡贼，主药不变，在不大起眼的地方魔改，看起来天衣无缝，炼出的丹药估计也很像，但却似是而非。” “若是有人获得无极果和断肠草，真的按这张丹方去炼洗髓丹，会不会气得走火入魔？” 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人会恶作剧，抄些假丹方来骗人。 这本秘籍上的“伪”字，未必是柳雕写的，他应该没这个能力。可惜已经死透了，不能询问。 后背忽然流下冷汗，心想，要不是我有这个图录，万一被我得到这个丹方，我又没能力鉴别真伪，我的下场岂不是跟徐黑达一样？ 修仙界真黑暗啊！ 为天下苍生计，这种害人的东西，就别留在世上了。 一道阴火从手掌发出，将伪丹方烧毁，风一吹，连灰烬都没有了。 “咦，这里怎么有个结界？” 院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随后，啵的一下，周围剧烈震动，结界被破。 “是你？”一个惊呼，瞬间响起。 廖勇心里一紧，竟然是齐规的声音。 两个人目瞪口呆站着，一个在院外，一个在院内。 原来，齐规今晚睡不着，起身巡视。 忽然感应到附近有结界波动，跑过来看，意外撞见他行凶杀人。 齐规身后站着两个提着灯笼的仆役，他的惊呼引来了风附近几个丹师，大家围上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呀，廖老弟，今天是柳雕突破的好日子，你怎么就把他给杀了？” “我们摆贺酒你也看过了，是自己不来吃席，这么点小事没必要吧？” 齐规脸色阴沉，身子一抖，无形的威压笼罩四周，廖勇知道不能逃。 “为什么，给我个解释。”齐规眼神阴郁，充满了困惑。 廖勇知道必须给个强有力的解释，否则今天不好收场，因为齐府招收散修，就有保证生命安全的义务。 刚才那几个丹师以为他是因为柳雕无礼，所以才动手。但这个理由太扯，显得心胸狭隘，反而容易加重罪责。 “齐总管，我本来没打算进齐府炼丹，是有人委托我，替他报仇。” 众人吃了一惊，寻仇寻到齐府，什么仇那么大？ “谁让你来齐府杀人？”一听这个，齐规更生气。 廖勇感觉到齐规的怒火，忽然醒悟过来，好像话说得不对，急忙再说： “齐总管，柳雕本是散修高聘的弟子，害得他师父走火入魔，身体瘫痪，修仙之路中断，因此，他的师弟吴佑真追踪到朱雀城，想要清理门户。” “也就是说，根本不是你的事，你是帮别人出手？”齐规冷哼道。 “是的。” “也就是说，本不是你分内之事咯？你在我府内杀人，肯定不行。”齐规怒吼道，“登仙院不是江湖仇杀之地！” “对，你破坏了登仙院的规矩，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李午突然从后面走出，铁青着脸。 齐规没吭声，脸上显出犹豫神情，李午一字一字说：“哼，以命抵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