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此物值一条人命

对李午的建议，齐规没有出声反对。 冷冷地盯着廖勇说：“你听到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江湖上的门派恩怨，就跑到齐府来杀人，你让我齐府以后如何立足？江湖上的散修，还会到我家来吗？” 虽如此说，也没有明确表示要以命抵命。 齐规心里十分郁闷。 愿意到齐府里呆一段时间的散修，哪个身上是干净的？ 入府的考核，例行询问，只是要确定不能有太大的恩怨。 如果是得罪宗门，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齐府也不会收留。 廖勇入府以后，齐规也派人去黑雾山一带了解过，确实如其所言，是疯子徐黑达的弟子。 徐黑达哄骗乡间才俊，替他炼丹，疯了以后，被附近的门派清理掉了。 考虑到廖勇修为不大高，一进府就炼了几炉玄龙丹，齐规本是很放心的，谁知来这里竟有别的目的。 心里叹气，你丫的等柳雕出了府，再杀掉不行吗？神不知鬼不觉，大家都不用麻烦。 廖勇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那几个跟柳雕关系不错的，嚷嚷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齐总管，这还有啥好考虑的？” “此人在齐府内杀害同道，就算有天大的理由，都是不可饶恕的。” 散修们一个字都没说错，齐规招架不住大家的议论，脸色越发难看。 大家也都转头看着齐规，等他表态。 齐规叹口气，幽幽对廖勇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来承担后果，你还有什么说的？” 双手张开，凌厉的杀意把廖勇围住。 此乃筑基之威，谁能挡得住？ 眼看着齐规就要讲他一掌击杀，廖勇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高举过顶。 “等等，我有话说。” 众人的眼睛齐聚于盒子上。 “齐总管，这是高聘珍藏多年的宝物，被柳雕偷走，吴佑真道友委托我寻回来，我不杀柳雕，不可能拿回来。” 齐规呆了一呆，困惑地问：“什么宝物值得杀人？” 练气境的穷鬼，能有啥宝物？ 廖勇缓缓说道：“齐府或许看不上这个东西，但在练气境者的眼里，此物极其珍贵。” “别兜圈子，快说。”李午不耐烦。 廖勇冷冷地说：“如果能放我一马，此物就献给齐总管。如果不愿意放我一马，我与它同归于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十分惊讶。 有人嘟囔道：“说得好大气，什么东西能值一条命？” 廖勇淡定地说：“这东西，我也觉得不值一条命，但有的人宁愿舍一条命，也要弄到手。” 这话把众人弄得心里痒痒的。 齐规失笑道：“我都不知你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能饶你一命呢？” 廖勇不慌不忙，大声说：“盒子里装的是，灵，麝，香！” 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好像被定住了，个个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廖勇手里的盒子。 李午失声问道：“你不会骗人吧？” “哼，我骗你做什么！” 李午本能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伸手去拿，却见齐规面色沉郁，严厉地瞪着，顿时收住了脚。 在场的散修都伸长了脖子，眼睛都在廖勇手上。 他们当然知道灵麝香的价值。 练气境的人都希望吃一颗洗髓丹，获得上等的资质，加快修炼速度。 在宗门的人，这种愿望还没那么强烈，流落在江湖的人，一大半，都把自己时乖命舛的遭遇，归结为因为没有这个东西。 若是没有一丁点资质，好好当个凡人，也没这么痛苦。 最惨的就是散修，有修仙资质，但是不多。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廖勇为什么要杀柳雕。 而且，柳雕也必须死。 丫的藏那么深，居然身怀异宝，真没看出来。 廖勇眼睛朝众人脸上扫去，感觉他们脸上那股杀意陡然减少许多。 齐规也惊呆了，万万没想到齐府登仙院里，一个小小的练气低阶，身上能藏着个灵草级别的药材。 要知道，皇族叶氏，也不是每年能炼制洗髓丹。 十年间能炼三炉，那就很不错了。 一炉出那么几颗，五大世家内部怎么分，都是个头痛的事情。 如果齐府能捐一份材料，到时候拿一颗，不过分吧？ “真的是灵麝香吗？”齐规沉声问，“打开来我看看。” 廖勇轻轻打开盒子，稳稳托在手心，向众人展示。众人屏住呼吸，视线全被吸引住了。 一阵异香，弥散在夜色里。 齐规眼睛闪出一道光，他见多识广，是不是真货，一望既知。 啪，廖勇把盒子盖上，伸出手按住。 “如果不能换一命，我就毁了它！” 李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乱舞，使不得，使不得…… 齐规几乎是毫不犹豫，大声回应：“好，你献灵麝香有功，那你与柳雕相杀的事，我齐府不追究。功大于过，我还有赏，但不能赏那么多，只能赏你二百灵石，你可愿意？” 这是以商量的语气宣布处理决定。 说完，两眼威严地朝众人扫视。 “此事我做主，诸位不得有异议。你们就算有人与柳雕有旧，也不得伤害廖勇道友！” 其实，他多虑了。 当廖勇展示灵麝香时，以李午为首的散修，就已经原谅了廖勇。 他们与柳雕，说到底，不过是相识半年，比较投契而已，又不是生死兄弟。 刚才说什么“以命抵命”云云，与其说是替柳雕主持公道，不如说是嫉妒廖勇红得太快。 扪心自问，你见到别人手里有灵麝香，你会不动手？ 甚至个个都开始后悔，柳雕昨天还只是练气三层，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灵麝香，本该属于老子！ 每个人心里都凭空生出一丝失落，明明近在眼前，却失之交臂，痛哉。 有齐规这句话，廖勇松了口气，把盒子奉上。 堂堂齐府总管，金口玉言，信誉名声乃立世之本，不会拿到灵麝香后，又来个反悔，尽可放心。 齐规接过来，轻轻打开，看了一眼，迅速合上，深吸一口气，朗声说：“诸位，此物是柳雕巧取豪夺，不义之财。” “廖勇将此物献于齐府，我齐府也受之无愧。” 这段话避重就轻，完全不提灵麝香本是高聘的财产。 原主既已丢失，就失去所有权。 大家对此也无异议，只能羡慕看着。 齐规把盒子收起，笑容满面地对廖勇说：“小廖道友，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