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狐

林堤往森林深处走，每隔一会儿，他就解一次衣服，如此行了约莫半里，终于看到一只比茶杯口直径略小些的光团。 “那是只小野羊么？”林堤再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一棵树下，趴着一只有点像博美的犬科动物。 那东西全身雪白，不掺一丝杂色，体型匀称优美。 林堤心想：“这应该是狐狸吧？毛色这么纯的白狐狸，肯定很值钱。” 在牛头山，他从来没见过狐狸，只知道这种动物最为机敏，一旦被它发现了自己，除非能一箭毙命，不然想要抓住它们几乎不可能。 林堤有些不忍射死那只狐狸，可白狐无罪，皮毛其罪，那身雪白的皮毛实在诱人，如果拿来给素儿做条披肩或围脖，她肯定喜欢。 于是林堤轻轻地取下弓，又从袋中抽出一支箭。 只是还没等他张弓，那狐狸似乎就已感觉到了危险，它四足一蹬，身体轻轻跃起，随即又钻进了密林更深处。 林堤见状，也立刻追了上去。 论起奔跑绝对速度，身高腿长的林堤要比白狐更快一些，只是他需要时刻注意身边脚下的树木荆棘，不像那白狐那般脚步轻盈，身体灵巧，能在树林中穿梭自如。 追了好一会儿，林堤始终没能拉近与白狐的距离。他又想着“不追算了”，可当他停下追赶时，那狐狸也停了下来，甚至还回身看着林堤，像是在挑衅。 林堤立刻就不乐意了，他快速地张弓搭箭，瞄了一眼，就将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准头正好，速度却不大够，只见那白狐身体扭了一下，就避开了飞来的箭矢。 随后，白狐竟张口“嘎嘎”叫了两声，叫声中，挑衅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林堤大怒，再次搭箭，将弓拉满，向白狐射去。 这一次，白狐不等弓箭射出，就闪身绕过几棵大树，消失在林堤视野中。 林堤再次追了上去，连掉在地上的箭矢都没有捡，奋力奔跑了好一会儿，终于又见到了那只白狐。 一如之前，白狐又突然停了下来，继续嘲笑林堤。 “你他妈的。”林堤气坏了，也不张弓射箭，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那白狐奋力掷去。可惜林堤掷石子的准头远不如他的箭术，白狐躲都没躲，只盯着他大叫。 见远程攻击伤不到白狐，林堤拔腿再追。 …… 一人一狐在山林中追逐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堤突然回过神来： “这白狐是在耍我玩么？它明明可以直接逃走的啊。 莫非是只狐妖，想引我进它的圈套？” 林堤当即停下脚步，决定不再追赶。 白狐见猎人不追了，就又和之前一样，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猎人。 “你赢了，老子不追了。”林堤抬头看了看天空，辨明了方向，转身就走。 这一下，轮到那白狐看不懂了，它似乎不大明白，为何眼前这猎人忽然就放弃了。 “嘎嘎……”白狐尖叫几声，试图引起猎人的注意。 可林堤一直往前走，头也不回。 那白狐似乎着急了，见“喊”不回猎人，竟冲了过来。 林堤听到身后那极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瞅，发现白狐离自己已不过数丈远。 这般挑衅，如何能忍！ 林堤再次张弓搭箭，对准那白狐。 正要射时，他又觉不对，那家伙就蹲在地上直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逃走的意思。 一人一狐相距不过几丈，箭矢一旦射出，白狐定然避不过去。 林堤被勾起了好奇心，试着问了一句： “你想我跟你走？” 不想那白狐，竟然听懂了人话，点了几下脑袋。 林堤看呆了，心想眼前这只白狐，还真是妖孽。 他又问了句： “那我要是跟你去，会有危险么？” 白狐摇了摇头。 “没有危险……”林堤歪头想了想，继续问：“那我有什么好处么？” 这句话白狐似乎听不大懂，它愣了一愣，接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林堤犹豫了，也不知该不该跟着那白狐。 白狐见猎人站在原地不动，竟鼓起勇气，朝他走近了几步。 林堤暗自生奇，心想：“这白狐明显是有道行的，可道行又不高，让我跟着它，难道是遇到了麻烦，想求我帮忙？” “那我去还是不去呢？” 少年人的好奇心催使，让他很想跟着白狐去一看究竟。 只是前方未知，林堤又担心自己会遇到凶险，害怕再也回不去磨盘村见到素儿。 总之林堤一颗心，念念不忘的是林素儿。 但转念又想： “我只会一点武功，对修行完全不懂，现在的实力只能说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如果哪一天大波的元军或者红巾军逃进磨盘村，我还能护得了素儿吗？ 再者说，万一哪天村里进了一只厉害的妖怪，自己还能对付的了吗？” 想到这里，林堤决定跟它走。 未知意味着风险，也可能是一场机缘。 于是他对白狐说：“那我跟你，带路吧。” 白狐叫了一声，声音中似乎有几分喜悦，然后转身带路。 …… 林堤跟着白狐，穿过不知几片树林，又越过不知几座山丘，一直走到启明星现，那白狐才停了下来。 此时，一人一狐正置身一处狭长的山谷之中，谷内怪石遍地，却不见一草一木，仿佛曾被野火焚烧很久很久，谷内荒凉无生机。 “到了么？” 白狐没有点头或摇头，径直走向一块立在山脚下的石碑。 林堤跟了过去，发现那确实像块石碑，一人多高，一尺多宽，只是石碑上并无斧凿痕迹，又像是天然形成的。 石碑上没有文字图案，摸上去也平平无奇。 “这里有啥呢？”林堤问了一句，又低头去看，却发现那白狐不见了。 “咦？” 林堤环视山谷一周，依旧不见白狐的踪迹。 正疑惑时，忽然一声音从石碑处传来： “好啊，老子等了二十年，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沧桑雄浑，又极空灵，似远似近，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谁？” 林堤大惊，转身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