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化少年,听妈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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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刘序垂手而立,语气平淡地说,“我要去会一会李傕。”
刘隽仓皇地向主干道清凉街看了一眼,跳下马来,气呼呼地走到刘序面前:“我的祖宗,我的亲祖宗啊!大哥我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么害我?”
刘隽的个头,按后世的标准来说,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在这个时代里,算是高个头了,因此也就形成了轻微的乌龟脖。
十四岁的刘序,用自己一米六的个头,仰视着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自己的刘隽。大哥的眼眸里噙着泪,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这个祖厉县的傀儡,多少年来隐藏在张济的羽翼之下,表面上与三教九流厮混,拜谒张府就像是圣徒日常朝拜一样。虽说看起来与张济称兄道弟,但私下里给刘序倾诉了多少的委屈。
“大哥,我懂得。”刘序拥有一颗三十多岁的心。可以说,彼此都是中年人,三十八岁的大哥在想什么,在苦恼什么,他全都懂。
“你懂个屁,你懂个棒槌。你还是个孩子!”刘隽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愤怒的表情越来越疯狂,“知道吗?我不想给张济当孙子了,我当了十年县长了,我跟着张济根本没有出息。我是汉室宗亲,我想对得起祖宗……”
“大哥,你错了。汉室的江山,早就坏透了,烂到根子上了。你想攀附李傕,不过是缘木求鱼,甚至是抱薪救火。”刘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住口!”刘隽再一次回头看向清凉街,一阵人马踩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任何人都能说汉室的坏话,就你我不能。”
刘序忍不住怜悯眼前的县长大人了。每一个王朝临近覆灭时,甚至是覆灭一两百年后,总会有一些狂热的遗老遗少。
“我顾不上汉室的事了。乱世马上到来,我只想多活几天。”刘序侧过身,想从大哥的身边走开。
他原本想了很多咒骂大哥的话,把他搜刮百姓、制造饥荒、强征民女这一桩桩破事都摆出来,说一些诛心的话。仔细一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那比搬山填海更困难。自己的大哥已经足够可怜了。再说,他已经替大哥为百姓们做出了抢救性补偿。
“噗!”
刘隽突然喷出一口血来,鲜红清晰地喷溅在刘序面前的石板路上。
“大哥?”刘序转过身来,这一幕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刘隽大叫着,猛然挥出巴掌,想抽刘序一个耳光。阿狗敏捷地抓住了刘隽的手腕,并将向后瘫倒的刘隽扶在怀里。
刘序一把握住刘隽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对阿狗说:“带我大哥去歇息,别让任何人打扰。”
说完,他从阿狗的背上接过木箱来,拍了拍阿狗的肩头,大步向着东市走去。
就在阿狗抱着刘隽向县寺大门走去时,一辆小车子上载着李傕,在八个飞熊军的护卫下,也向着东市赶来,与刘序不过百米之遥。
刘序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已经猜度出来了。
时间特别的紧张。他现在要干一件从未干过的事。这件事,在穿越之前,他只在网络上见识过。
因为李傕来了,原本繁华的东市,今天显得异常的冷静,像是一个空旷的格斗场。
在东市的中央,有一个类似胡人帐篷的木结构建筑,四面开门,其中的面积不亚于后世的篮球场,是县府召集商人们集合议会的市人所。
进入东市,刘序立刻奔跑起来,在七级台阶两步跃上,突然涌来的紧张感,让他唤起了一阵类似尿急的爽感。
李傕的车子跑得已经够快了,在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八名贴身护卫的臂上青筋暴起,向上抬举,都在努力使车子尽量减少一些颠簸。
“停下,我想喝水!”车子很快就到了东市,李傕摆了摆手,说。
“君侯,只怕有埋伏。”飞熊军们环视一圈,异常的寂静让刀头舔血的汉子们,一个个悚然警惕起来。
李傕原本是带着泼天的荣耀南下的,他累积的军功已经足够显赫。这一次又震动了并州一带的边郡,或许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时刻。
多年来在巫术行当的深耕经验,让李傕过着噩梦般的生涯,他的性情也变得阴晴不定,狂躁易怒。
每一次战争中,重刀划过后爆发出的血肉飞溅,都让李傕感受到冲洗冷水澡一般的清醒。
似乎只有杀戮,才能让李傕回归纯净,荡涤一切杂念,专注于杀戮的体验本身。
但北地郡的这次战争中,李傕再一次返回到了阔别的故乡,并在战争的间隙重新走在了乡间的小道上,沿着路边的一行沙枣树,先是看见了二十多年没见的狗窝,然后就是被芨芨草封锁着的两孔窑洞。
他把重刀靠在窑洞门口,一缕没有擦干的鲜血,从刀柄处溢了出来。刹那间,他心魂震荡,蓦然想起四十年前,依偎在母亲怀里,双手捂住眼睛,看着父亲杀小猪的一幕来。他想起母亲抚摸着自己的脑门,说:“猪娃乖,杀的是肉肉猪娃,不是妈妈的猪娃。”
他又想起,二十多年前,妈妈从豪强家里做工回来,额角顶着一个乌青的肿块,苦涩地笑着说:“猪娃乖,有猪娃妈妈就够了。咱当个好人,过好日子。”
那一天,重刀的一缕血痕,流进了李傕的心里。
他跪在窑洞门口,思想了千遍万遍,始终无法将自己与“好”字联系起来。母亲是那样的善良,让李傕不敢再回想那双眼眸。如果他大胆地走进窑洞,或许还会看到母亲画在熏黑了的墙壁上的画。画上小小的李傕,被爱笑的母亲举得很高很高。
随后,他又来到了母亲曾经做过工的豪强废墟。二十年前的爱恨情仇,在隆冬的大雪中全部变成了黑白。正是因为他没有听母亲的话,就为了母亲额角的那个乌青肿块,当时的那个少年莽撞地闯进了豪强的家中,只杀死了一个苦命的小婢就夺路而逃。但他却因此永远地失去了母亲,豪强的报复来得非常果决。
屠杀豪强一家,是李傕人生的第一次失败。
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还是无法复原母亲的小幸福,无法复原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无法复原母亲对儿子的美好祝愿。
当世界上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去了,而且还是因自己而去,人生彻底破产。
人生破产,李傕活成了母亲最恐惧的样子。
离开故乡的那天晚上,李傕一夜间宠幸了七个女人,砍死了三个侍夜的小童。追击鲜卑人的那场夜战,也是李傕杀死了身下的那个战栗的女人后,在女人脖颈间的热血还在上喷时,他冲着帐外嘶吼:“全军开拔,杀贼!”
南下的路上,李傕没有一晚上合过眼。人生既然破产了,或许就不应该重返故乡,或许就不应该纵容那一丝叶落归根的眷念。
与失眠相伴随的,先是发烧。用过药物之后,就是接连十天的拉肚子,一张脸早就脱了形,拉出来的肠子已经手动塞进去八回了。
他于是白天看见母亲,看见眼前出现一个灶台,母亲正在给他烧饭,说着劝他学好的话。
向祖厉县进发的路上,沿途有8个巫师陆续进入到李傕的帐中,都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只有巫师不会被杀,他们拿着一笔钱财痛快地走了。
此刻,在祖厉县东市,李傕放下手中的水囊,擦干胡须上的水珠,看着深邃的市人所,不由得心中一动。
“扶我下来!”
李傕下了车,推开了搀扶的两个飞熊军,腿一软,当即就跪倒在地。
紧接着尝试了三次之后,李傕终于手扶着一根榆木棍,向着神秘的市人所走去。
要是在祖厉县不能得到彻底的救治,李傕已经预感到自己来日无多了,或许明天就会埋葬在祖厉河畔,永远成为一个异乡野鬼。
因此,每一步台阶,他都迈得很虔诚,也带着对自己过往罪行的默默诅咒。
尽管如此,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李傕还是冷静地摆了摆手,八名飞熊军立刻分为四队,闪在东西南北四道大门两边。
但凡市人所内有任何的异兆,八个人都会像猛虎攫人一般暴击。
“咳,咳……”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李傕丢开腰间的佩刀,甚至脱去外衣,把自己扮演成为一个赤子,在榆木棍撞击地面的单调乐曲中,走进了市人所。
刚进大门,他就跪了下来,确信自己见到了凡间的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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