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蚕毒冰!破庙！

李青黛衣袖一挥，嗤嗤作响的无形真气将身前的青绿寒冰挖开一个大洞。 随着石心佛的外力干扰，这绿寒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寒冰的每一寸都仿佛细胞一般，不断增殖。石心佛以伟力挖开的大洞，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高明瞪大了眼睛，这哪是什么寒冰，这分明是由一只只微小的绿色细虫构成的大型史莱姆，除开表面坚硬的外壳，内部则是一处培养皿。 他大致猜测，外部的表壳肯定是细虫增殖过程的排泄物或者废物，这些杂质被细虫排斥在外，经年累月的积累慢慢构成了坚硬的外壳。 石心佛不知其中异常，高明是不信的。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中弯弯绕绕。就连高明的死活，他也不在乎。因为这世上能让他动容的不多，所谓的塑料师徒情在他心中根本没有分量，就算高明因此而死，他也只会惋惜失去一个有趣的实验材料。高明能为他的通天大道献身，甚至添砖加瓦，已经足以自傲了。 “好徒儿，俗话说得好，独阳不长，孤阴不生。为师草创石心决时，还未瞧出此法的缺陷，你大师兄、二师兄走火入魔时，为师才醒悟，此法独阳，内力桀骜难以驯服，修炼者时刻要小心内力反噬，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高明被丢进果冻状的“寒冰”内，无数肉眼难以分辨的细虫争先恐后钻进他的七窍。 他全力运转自身内力，试图消灭钻进身躯的细虫。 石心佛见状，也不阻止，反倒是任由高明自由发挥。 高明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燃烧的熔炉居然被这些细虫死死拿捏，一触即溃，高明的内力在细虫面前就如同身娇体弱的少女遇上电车猥琐大汉，所谓的尖叫反抗，只能给大叔增添不少情趣。 高明在寒冰封闭的空间中不断挣扎，石心佛一点都不在意高明的囧状，就仿佛他真心相信自己的乖徒儿能熬过这一关。 “知晓石心决暗藏隐患之后，为师内心不解。为寻找弥补之法，吾不得不背井离乡、云游四方，登门“借阅”各大门派的奇功秘法，集百家之长，总结之后，为师猜测：欲练此功，必先寻得一本与之势均力敌的秘笈相配，才能维持人体内外阴阳平衡。不至于让修炼者暴毙而亡。但石心决毕竟是来源于天外的奇功，为师侥幸参悟半部已是不易，何谈另外半部。” 高明听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此刻无穷无尽的细虫钻进体内，不断吞噬石心周围的高温火焰，并在其中安营扎寨，繁衍生息。 他自觉内体奇痒无比，一条条异常显眼的绿青细虫在皮下蠕动，仅仅瞧上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但它们却没有夺取高明性命，而是有意维持一种共生关系。 李青黛瞧见这幕也是颔首点头。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为师苦苦寻求，屡屡碰壁，即将绝望之际。没想到出了你这样一个好苗子。要不是打不过鹤王老头，我早就去借阅鹤王洞的秘籍。何必蹉跎如此岁月？” 李青黛摇头晃脑说道，随即话锋一转。 “鹤王洞功法虽然有抑制之能，但实则差石心决一两个档次，两份功力就能大差不大抵消石心决的一份功力。但飞鹤谱以前期功力凶猛著称，石心决则以后期见长。由此观之，吾与鹤王老头，谁更高一筹？不言而喻！飞鹤谱前期尚且能勉强应付，但随着你境界水涨船高，飞鹤谱必定入不敷出。” “天下英雄真如过江之鲫！虽不如我石心半分，但能压制一二倒也不错了！”李青黛笑眯眯的说道，显然很是自得。 对于石心佛不要脸的言论，高明不多加评价。这种自夸自擂的说法，根本不配过脑，当个笑话听听而已。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谁知道石心佛是什么品种的卧龙凤雏。 “天下英杰不可小觑，为师才高八斗，自诩不弱于人。虽然没想出一劳永逸的办法，但再不济也有许多治标不治本的奇思构想。那便是寻求外力，用异种玄冰改造自身，用于压制自身邪火，这毒蚕冰虽然比不上奇物榜前列的玄冰，但也颇为不凡。光寻此物，为师便花了三年光阴。” “为师也不奢望你全部吸收，只需十之二三，不说彻底根治旧患，但也能压制几年。不仅如此，若能挺过此关，还能增长气血，优化根骨，改变体质。锁毒、奇毒就不谈了。凡俗毒物皆奈何不了你，说一句百毒不侵也不为过。” 李青黛叹气道：“我也不想给你太大压力。为师也想过暗中将秘籍散播天下，集众生之智去完善功法，没准机缘巧合之下，还真能摸出点道道来。奈何为师人微言轻，无经天纬地之能，也无镇压天下豪杰之力。生怕被人摘了果子，只得摸着石子过河。” “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我师徒相见，定是命运使然。天怜我石心，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乖徒儿，你我师徒意念合一，必能齐力断金，补完这通天大法。日后一齐证道神魔，破碎虚空。” 高明慢慢听不清石心佛在嘀咕什么，随着细虫进脑，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只能说，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东西，在熬过最初侵入身体内的异物感之后，高明居然觉得有些享受。 就如同里番女主一般，一开始身不由己，恶堕之后，欲求不满。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 夜里再廉价的东西，到了白天依旧会装模作样。 谁知道表面矜持的高冷女神，背地里需不需完成主人提出的刺激要求。 雷火剑害人不浅啊！ 高明渐渐昏死过，体表上的异状渐渐平复，已经很难看到细虫穿行的恐怖景象，从表面上看，已经同常人无异。 石心佛淡淡凝神，视线穿过高明皮肤，窥看到胸口的熔炉核心，虽然烈焰被细虫全面压制，但核心附近却始终盘踞着一圈淡蓝火焰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被细虫压制，却难以熄灭。 一阳一阴两者实力悬殊，却维持着表面平衡。 李青黛知道，这种平衡只是暂时的，随着高明的不断成长，这种脆弱的平衡迟早将被打破，毒蚕冰迟早会被火焰吞噬，并且越来越快，如果高明就此放弃修炼石心决，还能多苟延残喘几十年。 但李青黛耗费如此代价，绝不是为了帮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续命。他修也得修，不修也得修。容不得他自作主张。 他已从高明身上得出其他思路，待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大量产出优秀人才，高明也就没有了太大价值。 毕竟，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还能藏着他瞧不出来的秘密吗？ 显然不能。 石心佛沉默片刻，既然撑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便不会出现危险。 他也无需再多加关注了。 “未曾想啊！未曾想啊！灵山县竟是我命中福地，于此发迹不谈，回乡提携后辈，竟还能有如此收获。”石心佛感慨说道。 他受家族所托，回乡抓一些所谓的亲族弟子，但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近百年来，被他玩坏的方家子弟，十有八九。他本以为本家会长点记性。会禁止他再度宝搞。 但本家显然不在乎那些分家子弟的生死，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素材，他肯定是来者不拒。即便他们都死在摸索石心决的残酷修行之中。 他也只会说一句：他们时运不济，位格不够。 其实高明只是他的意外之喜。 他最初看重的，其实是身旁冷落的两兄弟。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他总和两兄弟有缘。 数十年前，他与两小儿结下不解之缘，目睹天象奇观，草创石心决。 当时也是心血来潮，他将两人收下为徒，并传授两人石心决。他本是天下闻名之人，不像那些滥竽充数的江湖骗子。 只在两人父母之前玩了一出人前显圣的把戏，就将几人折服。 几人千恩万谢，即便不舍幼子离家，但遇上此等千古难得一见的神仙人物，为了幼子前程，他们还是将两小儿送到了石心门下。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童话故事。 石心决好似不择根骨，不择悟性。李青黛本以为自己领悟了正道之法，谁知两人的入魔失控给他当头一棒。 过往种种宛如昨日。 。。。 高明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块陌生的残破天花板，空气中弥散着腐朽木料的气味。 “这里是哪里？破庙？夜晚？一会儿，再来几个夜宿的旅人，再莫名其妙卷入一场江湖纷争。那才实在对味。” 他尝试动弹自己的身躯，但是却大感不适应。 这具身体就仿佛刚刚修炼武道的素人，虽然比普通人强点，但对比先天武者，还是弱了太多。 不用想，这肯定是石心佛搞得鬼，虽然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查看自己上下，衣服褴褛，但衣服下的身躯却是完好无损。 若不是认得自己身上的衣物，他可能会误以为自己再穿越了一次。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高明也懒得多想。 虽然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但外头阴风连连，天色渐晚，也没办法着急赶路。 反正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启程赶路也未尝不可。 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直接开摆。 石心佛把他丢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肯定自有道理。 高明也看破了许多，与其反抗，不如躺下来享受。费心费力修炼当小白鼠，给人当实验素材，不如划水摸鱼。 说什么证道神魔，破碎虚空。这饼里但凡有点干货，但不至于这般索然无味。 高明不由评价，石心佛你虽然境界不错，是我仰望的大能。见面我都想给你舔脚趾。但你要清楚，这里是狂风从墙上的窟窿吹进，高明感到丝丝寒意。虽然之前夸张的能力被石心佛补丁修正，但重新为人的感觉，却让高明安心不已。 说来也巧，高明不远处还真一个废弃篝火，想必之前也有人在此光顾。 这就说明这个破庙还真不在什么偏僻的犄角旮旯，而是在人流频繁的官道附近。 高明点燃了屋内的篝火，静静等待，没准今夜还真能发生点有趣的事情。 不出所料，没让他等待多久。 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嘎吱一声，破庙大门被一提着黑色龙头拐杖的白胡子老头推开。 因为高明提前在屋内升起了篝火，老头心中也早有准备，见到高明在内，脸上也没展现出太多惊讶。 宠辱不惊，对着高明就是一个拱手。 江湖飘泊的儿女也没太多讲究。 高明也不是这破庙主人，自然不会拒绝让老者入内。 老者也没同高明进行多少礼仪上的寒暄，自个占了个位置，也不嫌弃地面脏乱，从怀里一件件掏出物件，显然是要做些什么。 高明见老者外貌颇为有趣，老者没多关注他，他反倒多瞧了几眼。 高额尖峰，一双雪亮的大眼，一看便不是泛泛之辈。更让高明侧目的是，老者头发胡须都异常整洁，衣服上也不见任何污垢。根本不像出门在外讨生活的样子。高明嗅觉灵敏，他愣是没从老者身上闻到一丝酸臭的气味。 高明脸上不动声色，安坐不动，但在心底已经将老者列入危险行列。 老者敢独身一人在外闯荡，并且还保持身体干净。显然身上有不俗本事，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老者同样点燃了一堆柴火，看样子是要烤点食物。 老者倒也讲究，见高明身边空无一物，还好心提了一嘴。 高明也不清楚老者是热情还是客套，但无论是哪种，高明都不会答应，出门在外不吃陌生人的食物，不搭陌生人的黑车是基本常识。 高明看向门外，心里冷笑：“今夜这个破庙倒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