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五十九

早晨的阳光很好，透过茂密的树林缝隙撒在草地上。 从南瓜地旁边经过的学生们要赶往禁林旁边的空地上去完成今天的课程——保护神奇生物课。 站在低矮的石围墙上，海格·鲁伯身上挂着几只死去的僵硬的貂，他的大手掐着死貂的脖子，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看着每一个路过自己面前的学生，脸上的微笑被胡子遮掩住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失去灵魂的稻草人。 “早上好，海格教授。” 哈利经过海格的时候和这个大家伙打了个招呼，这充满友善玩笑意味的称呼让海格放松了一点。他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回了一句早上好。 而落在后面的罗恩和赫敏看起来在吵架，他们甚至瞪着对方。 “克鲁克山不是故意的，它才不会吃掉你的老鼠！”赫敏气呼呼地嘟着嘴，把书包往肩上抬了抬大步往前迈。 “但它昨晚朝斑斑扑上去的时候可没有你说的那么无害！”罗恩不甘示弱，他跟在赫敏后面，对着她的耳朵强调克鲁克山很凶恶。 “早上好，海格！” 赫敏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又回头和罗恩辩解克鲁克山才不是一只坏蛋。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远了。 “他们怎么了？”海格小声地问哈利，看起来对这样暴躁的孩子们有些惊讶。 哈利无奈地笑了笑，解释了一下昨晚赫敏的猫把罗恩的老鼠吓跑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所有人集合到草地上的时候，海格站在围墙那。握拳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看着一群目光好奇的学生，他的开场白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教授，这本书要怎么打开？” 布雷斯举起被捆成线团的怪物书，周围的孩子或多或少都露出了疑惑和好奇的表情。 “没人知道吗？” 海格有所期待，但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好像真的没有人知道驯服怪物书的方法。 达芙妮站在潘西旁边，她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角落里的卡尔抱没有缠上厚厚的胶带的书。 “你是怎么做到的？卡尔。”达芙妮好奇地看着宛如猫咪一样乖巧呆在卡尔臂弯里的书。 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凶恶。 “哦……你知道，就是打开它，制服它。” 卡尔看上去很轻松，这让周围一个孩子将信将疑地揭开了束缚，结果怪物书从他手里跳起来咬了他的脑袋。 他尖叫地滚到了地上，但怪物书只是撕烂了他的袍子，这让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卡尔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看起来有些得意。因为在布兰奇那条蛇的见证下，他把这本该死的书用椅子脚压了一天，又在水里泡了一夜，而直到今天早上它才开始安份起来。 旁边站着不声不语的德拉科看着卡尔这副洋洋得意的小模样，突然眯了眯眼睛。 卡尔感觉到了什么，他警惕地离德拉科远了一步。 “有什么事吗？” 没事。 露出微笑的德拉科就像是路过卡尔一般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猝不及防地伸出一根手指，就这样在卡尔怀里怪物书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而下一秒那本被驯服的怪物书毫无预兆地跳起来，死死咬住了卡尔的下巴。 “该死的！德拉科·马尔福！” 那挂在卡尔下巴上的怪物书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就像嘲笑着卡尔所以为驯服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 而正式上课的时候，下巴发红，满脸阴郁的卡尔站在了离德拉科有四五个人远的地方。 “说真的，你非要这么逗他吗？” 潘西看着德拉科幼稚的行为无奈地说了他一句。她按照海格教授的说法摸了摸怪物书的脊背，这本疯狂撕咬的书立刻安静下来。 “欺负卡尔能让你有满足感？” 德拉科嘴唇勾了勾，他点点头，表情看起来很是理所当然。 而目睹一切的布雷斯拍拍潘西的肩膀，把她拉走了。 “听我的，在德拉科这段时间里，别管他了，随他心情好怎么来都行。”.. “为什么？” 潘西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纵容德拉科这坏少爷的脾气。卡尔可没必要惯着他，而且看着吧，卡尔也不会惯着他的。 看着潘西不能理解且不愿意合作的模样，布雷斯叹了口气。 “相信我，这样大家都好。” “所以我们这节课上什么，教授？”格兰芬多的斐尼甘，出声询问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哦，跟我过来吧。” 海格对他们招了招手，翻过那面矮墙。学生们面面相觑，很快一个接一个地跟着他翻了过去。 看到墙另一边的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发出惊呼声，海格觉得这一幕令他满意极了。 面前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地聚集着漂亮又奇特的大型生物，它们有两个学生那么高。 这些大家伙有着鹰的脑袋，马的身子。银灰色的羽毛被覆在前半身，两只锋利的鹰抓拨拉着地面。而漂亮的马屁股和健壮的后蹄有力而充满力量感，看起来威武极了。 “鹰头有翼兽……” 罗恩小心地说着，表情有些不太好。 “它们怎么了？”哈利似乎对这些奇特生物很感兴趣，他甚至想上去摸摸。 “它们很好，也很珍贵，就是……”罗恩的脸皱起来，他看着等待他说话的赫敏有些颤颤巍巍地解释。 “很多珍稀的神奇生物都不太喜欢巫师。它们有时候不怎么安全……” “为什么？”赫敏不能理解，她看了看这些被罗恩担心具有攻击性的家伙。 “我们甚至不会去伤害它们。” “那只是我们，而且多的是黑巫师想抓住它们……”罗恩咽了咽口水，“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没事的。”哈利笑了笑，他指着地上连接这些鹰头有翼兽的链子。 “海格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做了措施。” 只是罗恩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点点头。 “但愿吧。” 海格给这次课堂上的主角们丢了一些死貂，它们吃的很开心。 “主要的注意事项我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谁来试试……” 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一个愿意主动尝试的。 这让海格有些失落，但他还是给自己打气来着。并且有意想让这些学生大胆接触。 善解人意的哈利不想让海格在第一天上课就过于尴尬，于是他走到了海格面前提出他想试试的请求。 而看着哈利走过去的罗恩发出烧热水壶的气鸣声，甚至是恐惧地抓住了赫敏的手臂。 “不，哈利……”他轻声呻|吟。 “没事的，罗恩。”赫敏拍了拍罗恩的手臂，安慰他。“海格还在他旁边呢，不会出事的。” “哦，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这些动物就像是小猫小狗一样无害吧。” 布雷斯不敢想象地看着哈利像一只没脑袋的苍蝇，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他看着哈利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名赴死的战士，充满了感慨。 “我叔叔以前被这个挠过，说实话就算让我再上几次特劳妮的预言课我都不想接近这些玩意。” 而德拉科银灰色的眼睛里百无聊赖，他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这些玩意提不起任何兴趣。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哈利对着鹰头有翼兽鞠了一躬。在一番磨合之后，这只名叫巴克比克的大家伙带着哈利飞上了天。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除了德拉科。 布雷斯甚至一边鼓掌一边吹口哨，他觉得把自己放在一个失去束缚的野兽背上就像是单枪匹马挑战巨怪一样疯狂，而他就喜欢看这个。 等哈利在天上转了一圈之后，落下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他的头发现在更像个鸡窝了，踉踉跄跄地从巴克比克身上滑下来的时候被海格抓住了，不然他一定会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肯定很刺激。”布雷斯这么评价着，还不时点点头。似乎在琢磨着这玩意刚刚怎么没把哈利·波特扔下去。 而海格拍了拍哈利的背，对他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死貂奖赏了巴克比克这个大家伙。 “干得好，哈利。谢谢你。” 小声说完这句话之后，海格把哈利推回了罗恩和赫敏身边。然后他看着剩余的学生宣布他们可以自由接触这些鹰头有翼兽了。 “不过，要注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尊敬。” 最后，海格竖起手指强调了这么一句。 学生们四散开，去接触那些在草地上散步的鹰头有翼兽们。 “德拉科你不去看看吗？” 潘西回头看着那个一直站的很远的马尔福，而德拉科只是摇摇头。 “别理他，潘西，少爷才不喜欢和这些邋遢的野兽接触呢。” 卡尔拉走潘西，开始当着德拉科的面嘀嘀咕咕，这样子看起来真是刻薄又小气。 话语间毫不掩饰的嫌弃让德拉科狠狠皱了皱眉毛，他好像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抿了抿唇沉默了。 大家对于这些奇特的生物都很感兴趣，他们笨拙地向它们鞠躬，得到许可后小心翼翼地抚摸这些鹰头有翼兽的喙和皮毛。 斯莱特林的孩子们都很谨慎，他们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去尝试和这些大家伙打交道。还有一部分的学生，选择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着。 草地上还有一只小鹰头有翼兽，它被其中一个斯莱特林学生手里的貂勾引而离开了父母。 它小小的，就像一只未成年的小马驹，看起来活泼又天真。 那学生把貂扔过去，看着毫无防备的小鹰头有翼兽进食，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嗷！” 一声尖利哀鸣划破了原本和谐温馨的画面，所有人看向尖叫声的发源地。 而那个斯莱特林学生惶恐地松开了手里的羽毛，在所有人责怪的目光下脸色惨白地解释。 “我，我只是想摸摸……” 可惜鹰头有翼兽听不懂巫师的解释，因为那对小兽的父母发怒了。 鹰头有翼兽挣脱了链子，它们鸣叫着冲向了自己的孩子。 学生们尖叫着慌乱地散开了，而有个弄不清楚状况的格兰芬多学生没注意到自己挡了愤怒野兽的路。 他被愤怒的鹰头有翼兽狠狠挠了一爪子，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个孩子滚到了围墙边上。 原本还在喂食它们的达芙妮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僵住了，而卡尔和人群一起往边缘跑，突然听见有人尖叫地喊出达芙妮的名字。 他回过头，看见那个女孩呆呆地仰着头看着鹰头有翼兽即将降临到头顶的爪子。 海格拼命地拉扯着链子，企图阻止这群发怒的野兽，却被狠狠撞开了。 巴克比克冲到了海格身边，把同伴从他身边赶走了。它低下头用喙拨拉着海格，似乎在担心他。 “巴克比克，好孩子，快，那群学生！”海格似乎伤到了肋骨，他捂着腋下，担心地指着那群害怕的学生。 而其它被惹火的鹰头有翼兽并没有冷静下来，它们在草地上跑动起来，把那只小兽围在中间，并试图把这群危险的巫师驱逐或者消灭。 而巴克比克只是发出小小的低鸣，似乎不能理解海格的意思。 卡尔扑了出去，和达芙妮一起摔到了草地上。而一击未中的鹰头有翼兽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它锋利的爪子划开了草皮，深深抠入泥土中。 兽类的竖瞳盯住了卡尔，它再一次扬起前爪。 “禁锢” 一道嘶哑而低沉的声音迅速铺向四周，带着奇特的魔力在失控的鹰头有翼兽身上形成一道又一道血色的咒文，就像链子一样把它死死禁锢着，动弹不得。 血色符文就像是有生命力的藤蔓，随着猎物的挣扎鸣叫逐渐收紧。 而剩余的鹰头有翼兽就像是感到了极大的威胁一般，疯狂鸣叫起来，纷纷展翅飞离了这里。 德拉科站在那，握着魔杖的手隐隐地颤抖着。阳光在他金发上闪烁，此刻的他英俊又充满安全感。 就像一个英雄，拯救了所有人。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安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着梅林一样。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过来！” 变声期的破锣嗓子就像一捧凉水浇醒了这群木头似的学生。 人群又开始慌张起来，卡尔拉着达芙妮跌跌撞撞地跑回来。 德拉科气红了脸，所以怎么着，他的嗓子还是毁了一切。 而在卡尔离开那里之后，德拉科的手立刻脱力地垂了下来，甚至后退了一步。而被咒文束缚的鹰头有翼兽迅速挣脱，朝着德拉科鸣叫几声，就这样趔趄飞走了。 这个场面真的不适合发笑，尤其地上还有个被吓傻了的格兰芬多，他的手臂还在潺潺流血。 可布雷斯还是准确感觉到了德拉科的虚弱和尴尬，他喊来潘西看看这个受伤的格兰芬多傻蛋。而这个举动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了地上的伤者身上，说实话那场面也足够惨烈。 好歹在这个格兰芬多流血死掉之前，看看能不能拖一拖，让他留个遗言什么的。 “这些生物的爪子上有诅咒，我不能完全愈合伤口，得让庞弗雷夫人用药剂清洗。”潘西咬着嘴唇，有些着急。她看着德拉科，期望他能做些什么。 “把他直接抬去医疗翼，”卡尔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平静地拍拍袍子上的草屑。 “这边交给我们。” 卡尔看着德拉科，替他回答了。而德拉科似乎还在生气，他的视线凉凉地略过卡尔，对潘西点点头。 于是一群格兰芬多抬着那孩子离开了。哈利看着离开的同学，回头就看见了海格有些艰难地坐起来，靠在趴下来的巴克比克身上。 “罗恩，快过来，我们把海格也送去。”哈利拉住了罗恩，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海格身边。 但是巴克比克似乎不允许他们靠近海格，它威胁地伸了伸爪子。但它的眼神始终警惕地看着德拉科，似乎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却还是选择呆在了海格身边。 “好孩子，巴克比克，快走吧。”海格失落地拍了拍巴克比克的身子，让它离开。 “把教授放到那只鹰头有翼兽身上去，让它带教授去医疗翼。” 卡尔提醒着他们，最后他看出来那东西在害怕什么，于是他请求地拍了拍德拉科的手臂。 “我们先走吧。” 德拉科转过脸，眼神落到卡尔的脸上。 他们离开了。 巴克比克冷静下来，安静地任由哈利他们扶着海格坐到了自己的背上。 “我完了，我弄砸了一切。” 海格很伤心。可哈利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理由安慰海格，他只是说一切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