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六十

急匆匆地推开斯内普教授办公室的门，卡尔扶着德拉科脸色有些紧张。 “对不起，斯内普先生，这都是我的错。” 而此刻德拉科艰难地靠在卡尔身上，满脸都是冷汗，就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麦格教授在上课之前发现了状态不太对劲的德拉科·马尔福，她也听说了保护课上发生的事，因此显得十分生气。她嘱咐卡尔尽快把马尔福送去医疗翼，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出门之后，德拉科要求去斯内普教授那里。卡尔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德拉科虽然时时表现的像个无理取闹的娇纵少爷，可总是能清楚明白自己的境遇，包括现在他的特殊情况。 离开坩埚前的斯内普教授臭着脸给从柜子里拿出几瓶魔药，他走到德拉科旁边，看着卡尔扬了扬下巴。 “摁着他。” 按照斯内普教授的指意，他不得不摁住了德拉科的双手，让他安安稳稳地呆在椅子上。说实话，这样看起来有些多余，因为德拉科现在浑身无力的样子就像一条蛞蝓。 但很快，卡尔就不这么想了。 穿着严苛古板的斯内普教授捞了捞袖子，利索地掰开了德拉科的嘴，把一瓶冒着奇怪烟雾的魔药直接灌了进去。 而原本快要失去意识的德拉科就像被灌了岩浆似的，突然挣扎起来。 一瞬间他的肌肉绷紧的像块石头，很快就汗湿了满头金发。卡尔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摁住德拉科的手脚，很快也出了一身汗。而斯内普教授皱紧眉头，摁住他乱动的脑袋，毫不手软地给他连灌三瓶。 慢慢开始痛苦呻|吟的德拉科，银灰色的眼睛都开始湿润起来，但这无济于事。因为斯内普教授似乎不会为这个心软。 药剂终于灌干净了，斯内普教授随手丢开瓶子，离德拉科远了一点。 “我告诉过你，不要妄动血统力量。” 这声音充满愤怒，而斯内普看着自己的教子觉得不可理喻。 “你需要我刻在你的脸上吗？德拉科·马尔福。” 卡尔第一次听见斯内普教授类似于咆哮的训话，这真的很凶。他缩了缩脑袋，在后面躲着不说话了。 “对不起，教父，不会有下一次了。”死里逃生的德拉科累极了，他的指尖还在颤抖。 “这感觉我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他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爬起来，让卡尔扶住了他，而卡尔感觉到他衣服似乎被汗湿了个透。 “最好是这样。”斯内普教授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厌烦地转开视线。 “把他送回寝室。” “需要注意什么吗？”卡尔被迫架着德拉科，多嘴问了一句。 “不需要，现在，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斯内普教授的声音都快哗啦啦掉冰碴子了。 卡尔只能默默带着德拉科离开了。 从来没想过卡尔第一次觉得斯莱特林寝室建在黑湖下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因为至少这样，他不用千辛万苦地带着一个残疾人士爬楼梯。 卡尔苦中作乐地想着，把德拉科丢到了休息室的沙发上。活动活动快要断掉从胳膊和肩膀，卡尔觉得这几天自己长不高绝对有德拉科的原因。 “我都快痛死了……” 被粗暴丢到沙发上的德拉科弱弱地喊了一句，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刚刚在斯内普教授办公室装的那副沉着冷静样子被摄魂怪吸走了似的。 “别抱怨了，少爷。”卡尔无奈地说了一句，弯下腰准备把他再次捞到肩膀上。 “我得把你送去寝室，然后让你休息休息。” 德拉科躲开他的手，满是嫌弃地看着他。“我渴死了，去给我倒杯水过来。还有，我要先洗澡再上床！” 累的半死的卡尔翻了个白眼，刚想回呛这个喜欢发号施令的少爷几句，就看见德拉科熟练地撇撇嘴，眼神开始刻薄起来。 “哦，梅林知道我搞成这副德行究竟是为了谁……” “我的错，我的错，”卡尔举手投降，露出一个认命的笑容。 “随您吩咐，陛下。”他甚至给德拉科行了个礼，就为了堵住他一刻不停的嘴。 倒了杯水，卡尔把杯子杵到某人鼻子底下，不太客气地通知了德拉科接下来的行程。 “喝完这个，洗个澡，上床之前没准你还能告诉我点什么。” 德拉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敷衍的很。接过水喝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出他的确是渴了。 就这样，卡尔把德拉科送进浴室，还得给他找换洗的衣物送进来。 打开衣柜的时候，属于德拉科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独特的冷松香味在鼻尖缠绵悱恻，卡尔嗅了嗅，不得不承认有点好闻。 那味道就像独行于白雪皑皑的旷野里，目所能及之处是纯白的雪和高傲的冷松。极目远眺，纯色原野与无垠天空相连接。 有种忽隐忽现的寂寞。 “你有什么毛病？在我衣柜面前发什么呆？” “砰”地一声，德拉科冒着热气的手臂合上了衣柜的门，上面还有蜿蜒的水渍沿着肌肉轮廓下滑。 卡尔看着紧闭的柜门和突如其来的手臂，身后隐隐约约的热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转过身，德拉科穿着浴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而他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什么偷窥的变态。 他伸手抹了抹从德拉科头发上滴到自己脸上的水渍，现在卡尔开始讨厌起自己的身高了。 但他只是推了推德拉科的胸口，示意他让开点。 “看起来精神不错啊马尔福，但你不要忘了是你让我帮你拿衣服的，还有，”卡尔从德拉科的阴影下离开，站在旁边对他强调了一句。 “我对你没有想法，谢谢。” 卡尔脸上的微笑很可怕，这让他的言辞可信不少。但德拉科只是抽了抽嘴角，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之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怎么相信他。 等到少爷上了床，卡尔拖来一把椅子放到了德拉科的床边。抱着手臂坐在那的样子就像是准备审讯什么人似的。 “你在干嘛？”德拉科的头发有些凌乱，他抓着被角的眼神有些警惕。 “如你所见，等你告诉我一些事情。”卡尔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袍子，看着德拉科眉间一挑。 “比如今天的事，还有你的病。” 这让德拉科有些难办，因为卡尔的表情很认真。 “走开。”德拉科凶巴巴地轰他，把被子拉到了头顶上，牢牢盖住了自己。 “德拉科·马尔福，你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就在这等你告诉我……”卡尔甚至从德拉科床头书柜上拿了一本关于龙的书籍，细细看了起来。似乎是准备和他磕死在床边了。 “噢！” 德拉科恼火地在被窝里翻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掀开被子。 “真是个讨厌鬼！”他夸张地扯着嘴角，咬牙切齿地盯着卡尔。 “你可没资格生气，德拉科·马尔福。我记得去年的蛇怪事件，你明明知道怪物是蛇怪却偏偏不告诉我，这件事我们还没有算账呢。” 卡尔扬高下颌，含蓄地微笑起来。 “咱们要开始算算账吗？” 德拉科屈服了，他不耐烦地从马尔福家族的发家史开始讲起。卡尔甚至想让他不要扯太远，而德拉科看起来正有此意，他甚至想趁机埋回被窝。但被卡尔阻止了，他不再妨碍德拉科的自由发挥。 而这，的确有点长。 马尔福家族在魔法界拥有很高的地位，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钱的原因。 魔法界，家族富有经常不是指那些拥有全部金加隆重量的家族。 而是底蕴，传承以及优秀的接班人。 在久远的过去，马尔福家族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富有。他们世代靠捕猎为生。 但和普通的猎人不一样，他们的猎物唯一且致命。 龙。 猎龙者，拥有强大的魔力以及野心。他们常常死于龙的手里，却不死不休地追逐着如此致命又诱惑的生物。 而在那个时代，猎龙者并不稀缺，同样的，他们日复一日与龙族战斗着，猎杀着，在生与死的过程里得到永恒的洗礼。 直到马尔福家族抓住了一条特殊的龙，拥有智慧，却单纯好骗。 他们诱惑着龙签下了契约。 契约赋予了马尔福后代生生世世都将获得强大的魔法力量，他们可以与生俱来地学会龙语，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龙的信任，然后干脆利落地拿走他们的生命。 于是猎龙者的战斗变成毫无意义的屠杀，诅咒就降临了。 诅咒让马尔福家族的后代生生世世被龙族憎恨仇视，被除巫师外的生物恐惧。 他们永远得不到任何龙族的善意，一旦遇上，不死不休。 马尔福家族不再成为猎龙者，他们被驱逐了。过往杀死的龙留下来的大笔财富让马尔福家族重新崛起，可惜诅咒永远不能消失。 随着时光的逝去，马尔福家族很少出现能继承诅咒血脉的孩子了，直到德拉科·马尔福的出生。 这代表着强大魔法力量的继承，也代表着无尽的诅咒折磨。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鹰头有翼兽那么害怕你？除了龙以外，你可以征服除人类外所有生物？”卡尔的表情看起来匪夷所思，他看着德拉科的眼神就像看着什么神奇动物。 “可这和你的病有什么关系？”卡尔想不通这里的逻辑关系，继承诅咒血脉能带来强大力量，那么他不应该如此虚弱。 德拉科有些疲惫，慵懒的银灰色眸子看了看卡尔，又缓缓地闭上了。他把手背盖在了眼睛上，看起来有些难受。 “变声期，龙的言灵，这代表了我在这个时候施展那些关于触动诅咒的魔法会有触犯诅咒的可能性……” 他偏过脸，看着卡尔。 “而拜你所赐，我成功地证实了那些可能性。” 听到这句话的卡尔垂下视线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心虚。德拉科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子不想搭理他。 “对不起……” 卡尔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窘迫。 背对着卡尔的德拉科目光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书桌，朦胧的视线有些看不清的情绪。 “其实你做的很好。” 卡尔抬起头，看见埋在被子里的德拉科一动不动。就好像刚刚的声音只是他的幻听，于是他挠了挠脸，不自然地离开了德拉科的房间。 随后听见关门声的德拉科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