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八十四

他们终于准备离开这了。 西里斯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他被卢平架着肩膀往楼下走。 而哈利和赫敏扶着小腿受伤的罗恩，他单腿蹦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瘸腿蟾蜍。小矮星彼得失魂落魄的被卢平的锁链捆着，拖着脚步跟在他们后面。 “卡尔……”哈利回过头，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沙发上的斯内普又看了看卡尔。 而他冷笑了一声，他现在很不高兴。 倒不是因为波特那显而易见的指使他做事，而是因为面前这黑发男孩的教父实在可恶。 “想想怎么解释吧，波特。昏迷咒使的不错，我想斯内普教授一定终身难忘。” 而波特只能脸色苍白地扶着罗恩逃似的从楼梯口消失了。 德拉科嫌弃地拎着隐形衣想了一会，然后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卡尔。 他们消失在空气里，衣料摩挲的声音不断响起。卡尔嘟囔着德拉科踩到他脚了，而德拉科不耐烦地让他注意着点，再拽他裤子都要掉了。 过了一会，从隐形衣探出半截魔杖对着沙发上昏睡的斯内普教授轻轻一挥。 斯内普教授就像被海水温柔地托起，整个人悬浮在离地面一英尺的地方。他歪着头，而半长的头发在空气里无风波动着。 慢慢朝楼梯口移动。 “别踩我斗篷了，温德兰特，注意你的脚！”德拉科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直没停下。 “别抱怨了，德拉科。你就像个老婆婆似的碎碎念，我耳朵都要吐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格兰芬多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事。 西里斯因为抓住了背叛者，和教子重归于好而显得精神好了许多。 他甚至有心情对后面轻声呻|吟的罗恩大声道歉，表示自己刚刚是无奈之举才把他抓到这儿的。 “你差点废了我的脚！”罗恩声音大了起来，他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小腿，表情扭曲。 西里斯摸摸鼻子再一次道歉，并且承诺会给他一只比耗子更完美的宠物。 而提起这个的时候，罗恩焉焉的，不再开口了。 “哈利，我觉得这是我最难过的一天……”当罗恩哭丧着脸对哈利这么说的时候，哈利笑了笑。 他看着前面的西里斯，没敢告诉罗恩自己的想法。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比进霍格沃茨还要高兴。 或许是察觉了哈利的羞涩，西里斯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哈利，你知道的。在洗干净我的清白之后，你或许愿意在这个暑假和我去住？虽然布莱克老宅子有些破旧了，但我觉得比起你的麻瓜姨夫姨母，我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西里斯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 “我愿意！”哈利急匆匆地回答，生怕错失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居然还有一个教父。 哈利心想，他的教父是个英雄。为了他的父母耗尽了半辈子。 卢平听到他们说话只是安静地笑了笑，看着前面的路。而西里斯满脸笑容，却只是矜持地嗯了一声。 克鲁克山可能觉得有些累，它一跃蹦到了罗恩的肩膀上，吓得他大叫了一声。 赫敏笑着骂了他一句大惊小怪，看着他僵硬又恐惧的表情笑出了声。 “你觉得它不会咬我吧，你们觉得我身上还有斑斑的味道吗？” 罗恩害怕极了，他僵硬地挺着上半身，跳起来脚法都不那么利索了。 没办法，哈利不得不重复告诉他克鲁克山是只聪明的猫，这一点西里斯也无比赞同。 他们嘻嘻哈哈地穿过了幽暗的隧道，而前面透着微微亮光的树洞近在咫尺。 哈利甚至在期待天亮，因为从明天开始，他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亲人了。 “什么声音…” 在隧道里摸索往前走的卡尔突然停住脚步，他狐疑地侧耳听了听。 从前面传来的隐隐约约有叫喊的声音。 德拉科抬眼看了看依旧黑暗的前方，记着似乎拐个弯就能看见入口了。 从袖里滑出的魔杖扣在掌心，他目光沉沉。 “我差点忘了，今天是月圆之夜。”德拉科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凝重。 “而我猜卢平这个教授过于醉心教育而忘了应该一饮而尽的狼毒药剂。” 黑暗的隧道里一时之间有些安静，德拉科的猜测如果坐实。 那么等在洞口外面的，会是一个疯狂嗜血的狼人而不是他们和蔼可亲的卢平教授。 “我的诅咒只能削弱变身狼人时的恢复力和感知力，但我从来没见识过狼人真正的力量，所以……” 意识到境况危急的卡尔有些犹豫，他想起了那些关于狼人的资料记载。 而按照那些记载，就算是削弱的狼人都能随随便便杀死一群巫师，他们这些老弱病残根本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他回头看了看斯内普教授，思考着现在唤醒教授的可能性有多大。 “别想了，没有专门的药剂，解咒对于现在的我们根本毫无用处。因为等到教授清醒，我们已经见梅林去了。” 德拉科有种奇异的冷静，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抓住卡尔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 “等等！我们就这么出去？”卡尔有些恐慌，他挣扎了两下。 而德拉科不得不停下脚，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这么疯，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我是挺喜欢疯一疯的，但前提是疯狂得到的成果是诱人的。而不是白白送死！” 卡尔往后撇着嘴紧张兮兮地盯着德拉科看，表现出的样子就是拒绝合作。 “我们有隐形衣，小心一点它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德拉科扯了扯头顶上的布料，又看着卡尔身后的斯内普教授。 “出去之后，你用隐身衣带着斯内普教授离开，我想办法创造你们离开的机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平静而充满信服力，让卡尔没办法质疑他。 “那你呢？” “不用担心我……” 德拉科声音缓了缓，他抬手碰了碰卡尔胸口的蔷薇吊坠。 “必要的时候我也有其它的办法。” 他们从树洞里爬出来的时候，满月之下的夜色无边。 甚至能在银色月光下清晰看见一切事物。 西里斯变身成的黑色大狗瘦骨嶙峋，它低声咆哮着站在哈利他们前面和狼人对峙。 月光照在狼人毛发稀少的皮肤上，脊背诡异地拉长弯曲再夸张地隆起。 干枯巨大的兽爪有着黑色的粗厚指甲，能轻易划开任何人的肚皮。 它对月长嚎，涎水从宽大的嘴角往下流，挂在锋利齿尖上的发出慑人的寒光。 西里斯率先扑了上去，他们嚎叫着滚成一团。你能轻易听见皮肉撕扯时发出的声音，牙酸而毛骨悚然。 “西里斯！” 哈利尖叫，他看着西里斯变成的大狗被狼人一爪子拍下了悬崖。 而小矮星彼得在混乱中恐慌地趴在地上，捂着脑袋啜泣，突然他伸手摸到了一根魔杖。 一瞬间他的眼睛亮起惊人的狂喜。 “昏昏倒地！” 魔咒像一条鞭子抽的彼得震颤着翻过身，他来不及使用的魔杖就这样从手里滚落。 而德拉科只是冷漠地收回视线。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哈利踉踉跄跄追着狼人追杀小天狼星的背影远去，咬了咬牙。 “德拉科！” 卡尔恐慌地掀开隐形衣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他抓得很紧。 隐隐约约的感觉告诉卡尔，德拉科在做比他还要疯狂的事。 “带着他们回去……” 德拉科看了看树洞里的斯内普教授，还有吓得瑟瑟发抖的罗恩赫敏。 刚刚哈利甩开赫敏抓着他的手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简直要被恐惧击倒了。 “哈利！”她尖叫着，只能看见哈利头也不回的背影。 德拉科也离开了，朝着波特离开的方向。 赫敏哽咽的声音在夜晚的冷风中裹夹，罗恩脸色苍白地安慰她。 却也拦不住她。 “我要去找他们，哈利这个蠢货，他一定会害死自己的！卡尔，你看着他们。如果可以……请你回去通知麦格教授……”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看上去狼狈不堪。原本整整齐齐的校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身上还有罗恩的血迹。 而现在，她还是坚持要去找回她的朋友。 “不，我去。” 默默注视德拉科离去方向的卡尔安静地攥紧了魔杖，他回过头看着赫敏。 月光将他的脸切割出明暗交织的光影，他似乎在微笑，又像在愤怒。 “注意时间格兰杰，离斯内普教授苏醒还有两个小时。如果我们没有回来，请告诉斯内普教授，一切都是波特的错。” 卡尔的声音在夜风里有种平静的诡异，他抬手捏着蔷薇吊坠。 “但是这笔账，我会和德拉科算。” 该死的德拉科和别人一样都没见过狼人！当年还嘲笑自己长长的头发像狼人。 他哪里来的自信能制服一个自己都没见过的怪物。 “砰”地一声。 卡尔消失在月光下，赫敏呆愣地注视着卡尔刚刚站立的草地。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被突兀传送的卡尔踉跄一步，差点跪到地上吐出来。 门钥匙的传送方式他似曾相识，就像被塞进灌满蛞蝓的桶里然后被踹了一脚滚下山坡。 就在他昏昏沉沉地准备和大地接吻的时候，有人拦腰捞了他一把。 耳边是气喘吁吁的教训，熟悉的可怕。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温德兰特！” 德拉科潮红的脸上满是紧张，还没等卡尔说些什么，德拉科拽了他一把开始奔跑起来。 他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危险的狼人紧紧跟在后面。断了一条腿，可还是疯狂地追了上来。 这里已经是禁林边缘了，前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黑湖和禁林交界的空旷地带。 破碎的巨大灰色岩石凌乱地摆在那，他们没办法在那里奔跑。 但是狼人可以。 德拉科胡乱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打出一道黑色魔咒。 奔跑的狼人被击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充满兽性的眼睛不死心地盯住了他们。 卡尔一把抓住了德拉科的领口，盯着他已经开始发红的眼睛咆哮。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诅咒就是诅咒！德拉科·马尔福，妄动血脉就是在自杀！” 他在德拉科第一次触动诅咒血脉的时候，就已经在寻找这方面的资料了。 之前查到的每一桩真实的案件现在都变成挑战卡尔摇摇欲坠理智的钢刀，诅咒付出的代价永远是巨大的不可预测。 你永远无法猜测你会付出什么去交换它的力量。 而德拉科现在就在赌，赌他能不能在付出生命之前制服这头失控的狼人。 “不会的。” 德拉科的目光落到卡尔的脸上，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他看起来不可一世。 倨傲和决绝就那样揉碎了铺在他银灰色的眼眸里。 “我不会输。” 魔杖割裂了掌心，血液在他低声吟诵下就像活着的蛇群。 它们极速游走着，朝狼人的方向延伸而去。 狼人一跃而起，扑向他们。 卡尔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就像没看见而那张腥臭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恶心的黏液几乎触碰到他的发丝。 却下一秒却被瞬间拉开。 德拉科的脸苍白如纸，他低低地喘息着，暗红色的鼻血滴落下来，在他脚边绽放出血色的蔷薇。 魔杖源源不断地吸取他的血液，从头部吐露出血红色的细丝，不断地充盈着束缚的锁链。 被血液凝结成的锁链束缚在地面的狼人挣扎嘶吼，在地面疯狂抓挠仍旧不得离开，破碎的地面留下无数狰狞的印记。 狼人的肌肉夸张地收缩舒张爆发出可怕的力量，而无论它如何挣扎锁链带着不可抗拒的规则牢牢地将它困在原地。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卡尔皱了皱眉。 “如果我杀了它，我会进阿兹卡班吗？” 德拉科已经回答不了他，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的意识摇摇欲坠起来。 卡人尔不得不做出选择。 “很抱歉，卢平教授。” 卡尔轻声道歉，他拿出魔杖，遥遥对准了冲他咆哮的狼人。 “等等！” 哈利出现在禁林边缘，他朝着这边奔跑。身边是一瘸一拐的大黑狗——小天狼星。 “火焰灼心” 卡尔没有理会姗姗来迟的波特，从魔杖射出的魔咒带着灼热的温度击中了狼人。 尖利的叫声从狼人的嘴里向四周震荡，猛地挣脱了德拉科的魔法束缚。 火焰从它的体内燃烧起来，渐渐的向皮肤蔓延。犹如岩浆般开裂的纹路在皮肤上融化，绽开。 它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岩浆罐子。 痛苦让它更加仇恨愤怒，它猛地扑向卡尔。就在这个时候，西里斯从侧面冲上去咬住了它的脖子。 而狼人最后一击耗光了它的力气，它和黑狗一道滚了出去。瘫在那一动不动的时候，火焰就这样静静熄灭。 生死不知。 大黑狗在地面上呜咽了了两声，扑腾着想站起来。可是只能摇摇晃晃地摔回了地面，它躺在那，乌黑的眼珠盯着面前的老友。 他也精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