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九十六

德拉科应付完一切之后推门进来，他们就坐在客厅沙发上。 看起来很平静。 他银灰色的眸子略过几个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笑意开口道。 “气氛不错？” 潘西笑了笑，那表情不是很自然。她朝德拉科使了个眼色，只是不清楚对方懂了没有。 卡尔及时打断他们无声的交流。 “所以这位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吗？”他微微蹙着眉头，嘴唇不自觉抿起。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于是德拉科看了卡尔一眼，但那表情怎么看都不是愉快的样子。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过了。”德拉科松了松领结，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这位就是德国黑魔法专家——的学生，我远道而来的朋友。” 潘西视线掠过他们的脸，好像察觉了什么。于是她笑着捋了捋头发，微微扬起下颌。一副淑女做派，笑吟吟地开口。 “听说德国在黑魔法研究上一直是佼佼者，相较于霍格沃茨，德姆斯特朗在这方面似乎更有心得。” 安德烈闻言笑了笑，配上他银灰色的长发很难说他长得英俊。 关于他外貌更多的形容，会是柔美。 “很高兴得到您这样淑女的评价，” 他颔首算作回应，深褐色的眼睛看向德拉科时候就这样调开了话题。 “可惜我的朋友在今晚的比赛上还给我留了位置，我可不想失约。不如我们现在聊聊关于你们邀请我来的目的，还有之前约好的……” “当然……”德拉科点了点头，银灰色的瞳孔带着虚伪礼貌的笑意。 “按照约定，请务必达到我希望的样子。” 安德烈在第一眼看见卡尔的时候就发觉了不对劲，那双眼睛就像是海雾里的探照灯一样引人注目。 而像卡尔这样的眼睛，说实话，安德烈还没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过第二双。 这是很典型的血统诅咒。 来自于古老的家族，被赋予来自血液里的力量。这是恩赐，也是惩罚。 安德烈跟着他的老师，看见过不少人被血统诅咒后的模样。 唯独没见过如此特殊的眼睛。 与其像信里所描述的【黑魔法后遗症引导的血统紊乱症】那样古怪的形容，倒不如直接称呼为 ——过于强大的力量致使□□无法承载所出现的虚弱症状。 那些恐怖又神秘的力量，像源源不断的泉眼，从卡尔灰色的眼瞳里逸散。 安德烈为此着迷。 介于他身份上的原因，他当然能够解决卡尔的失明问题，可这个过程必须得保密。 所以，他们来到了一间书房。 安德烈用魔杖敲了敲手腕，桌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轻便简捷的小手提箱。 “我可真讨厌这个国家……” 安德烈一边摆弄着箱子，一边状似聊天地说起话来。 在他旁边，卡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眉间微蹙。没有得到回应的安德烈丝毫不尴尬地继续往下说。 “这个地方让我失去了一箱子行李，哦，那些都是定制衣，而我丢了它们恐怕不得不再花上一些时间等那些工匠完工了。”.. 安德烈捏着一个奇怪的工具转过身子对卡尔强调这一点，他根本不在乎卡尔是否在听。 或许只是想找个英国人好好吐槽而已。 卡尔不喜欢他的絮絮叨叨，于是冷声打断了他。 “请问什么时候开始？瓦尔茨先生。” “唔……” 安德烈拿起一个小玩意在指尖转了转，沉吟着就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你喜欢那个马尔福，是吗？”他双手撑着桌子，微微侧向卡尔。 语气笑嘻嘻的，脸上的表情却很冷漠。 他知道对方看不见。 卡尔的表情显得意外了一下，但很快就抿起嘴唇很不耐烦。 “恕我直言先生，这恐怕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哦，当然了……” 安德烈点点头，似乎刚刚问出那话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只是端详着自己的指尖，抬眼看着卡尔的时候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 客厅里，潘西看着安德烈和卡尔先后进入书房，终于没忍住和德拉科说了刚刚的情况。 德拉科只是看着桌子上那一碟零散的小蛋糕，垂下眼睑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微笑。 “别担心，潘西。他可搞不定那个讨厌鬼，谁也搞不定他……” “哦，是吗……你可不能仗着卡尔喜欢你就开始骄傲自满了。” 潘西抱着手臂，眼神微妙。 “要我说，那个安德烈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人。或许你应该感激比赛结束，他就得回德国了。” “连你都能看出来他很喜欢我……不得不说他那一副自欺欺人的表现真可爱。” 德拉科就像被灌了迷魂药的金孔雀，自我感觉好的不行。 潘西翻了一个白眼，选择放弃这方面的沟通。这两个人在人前的时候，就像随时都能干架的大公鹅，却偏偏被关在一个栅栏里。 随时都能掐的鸡飞狗跳。 可人后的模样，潘西都不屑于想象。 那一定很肉麻。 于是潘西换了一个话题，关于那个拿走卡尔吊坠以及删去德拉科记忆的人。 潘西不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如果有人想抓走卡尔，那他为什么还要告诉你卡尔在哪里……告诉你卡尔所在地的人显然不是想抓走他的人。但他想干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我们应该庆幸删除你这部分记忆的人没有恶意，不然他能轻易让你变成一个白痴……” 潘西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因为能掌握如此精妙的记忆操控魔法的人十分稀少。 据他们所知，上一个是洛哈特。 尽管他是个白痴，可他毕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学生。他对魔咒的掌控力和天赋也是无可置疑的，只是名利和懦弱让他变成一个虚伪的人。 “不仅仅是我，还有你们。” 德拉科不怎么高兴地提了一句，“你还记得门钥匙开启时，卡尔身边除了我还有谁吗？” “有人拽走了项链却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一个幽灵……或者，一个大范围的记忆修改魔咒。” 潘西愣了一下。 “不……这不可能。”她恍惚了一瞬，突然开口补充道。 “当大范围记忆修改魔咒的对象是巫师的时候，能提供这样庞大魔力支撑的人根本不存在。” “那么，很显然问题出在那个‘幽灵"身上。”德拉科敲了敲桌面，“你们今晚注意一点，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有预感，还有一些精彩的演出终会上映……对了，拉杰家族的人来了吗？” “没有……” 潘西很痛快地给了否定答案。 “甚至连布恩特都没有来，他们似乎没有任何人来参加这场聚会。” 德拉科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点点头开口。 “那就对了。” 窗外的月亮开始散发柔和的微光，太阳投射在云絮的最后一丝光辉被夜幕吞噬。 灯火的存在感强烈又喧闹。 白日高耸入云的观赛台在夜晚就像是流光溢彩的水晶石柱，灯光从缝隙里透出映射向宽广的夜幕。 人群的喧闹，嘈杂的呼喊，让今天的夜晚莫名焦躁起来。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安德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有些疲劳。 他和德拉科在门外谈话，潘西则体贴地给他们留出空间，选择去看看卡尔。 她推开门，裙角翩跹地走了进去。卡尔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隐藏在昏暗的阴影里，只是姿势不正常地揉着手腕。 “你还好吗？”潘西轻声问。 卡尔顿了顿，扬头露出一个笑容。 “不会更好了。” 原谅卡尔对安德烈这个，算得上是救命恩人的对象如此粗暴无礼。 实际上，任何一个失去视力的人多少会在其他感知上或多或少有些敏感。 比如这个安德烈·瓦尔茨。 一开始就给了他一个虚假的身份并不是卡尔突如其来的兴致。 这个人很危险……所以在察觉潜入木屋的人是他之后更加谨慎起来。 即使潘西解释了他是德拉科请来的客人，是来帮助他们的。这并不能打消卡尔那隐隐约约的不安，甚至在德拉科出现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的目的不明，性格古怪傲慢。和德拉科私交并不深，却也不缺少钱财。 能感觉出来他对整个英国都有着厌恶的情绪。 那么问题来了。 卡尔可不会单纯相信对方只是善心大发地为了他这么个陌生人，就不远万里来到一个他厌恶的国家来。 更何况，他和德拉科做了交易。 “答应的事我会尽快完成，但也请你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可以保证结果的事。” 德拉科站在门外，昏暗的光线从门口的缝隙倾泻，将他们隔绝开。 “当然。” 安德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上下打量着德拉科，就像被什么东西困扰了一样。过了一会，他翘了翘唇角又开口说道。 “你的血统很稳定，这天赋足以让你摆平所谓的血统诅咒。但是你欺骗你的父亲，让他动用人脉去帮助你的‘朋友"……这种事情，你的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 德拉科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威胁，也明白他现在的想法。 “那不过是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而已。” 他笑了笑，朝他点点头。 “感谢你的来访，我想有些事，我不能说，你也是。” “这是英国人的幽默？”安德烈摇了摇头，银灰色的长发像流水一样摆动，从肩上滑落。 “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再见。” 他们就像普通友人一样心照不宣地告别，看起来十分融洽。 谁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但是，各有所得。 而德拉科十分满意安德烈的看法。这表示在别人眼里，马尔福家族和德国人联系只是为了家族长子德拉科的事。 没有人会怀疑卢修斯·马尔福的立场，他们家族依旧固执不变地遵循着纯血派的傲慢。 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包括卡尔·温德兰特的身份，他的立场。 德拉科·马尔福，一直都是卡尔·温德兰特最好的保护色。 这也是他一直保持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