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埃塔总部

睁开眼睛，只见蓝天般的天花板，鼻尖飘过熟悉的清香，脸颊微微有点痒，随手一拨好像是缕发丝。 思考了半秒，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有种喝醉断片后的感觉。 我尝试起身，有些使不上力。我再次使劲撑起身，头好像撞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啊……你终于醒了。”时空低头看着我说道。 时空正操纵着空中的“全息电脑”，她半躺在沙发上，而我正躺在旁边，起身时正好一下子冲进了她的怀里。 “我……睡着了？”我迷糊道，感觉还是有点困，顺势躺了下来。 “对啊，你昨晚怎么在房顶睡着了？”时空手一挥，空中的全息屏幕和键盘都消失了，化为了点点粒子。接着，她将手摸向我的头。 “不知道，发呆发着发着就睡着了……我好像还做了个梦。”枕在柔软的大腿上，我努力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但时间好像就只是定格在占满宇宙的地球那一幕。 “是吗……那你睡的还挺不错吧？”她慢慢揪起我的耳朵，语气中似乎有种危险的气息。 我咽了一下，本能的想挪开头，但我已经被她双手揪了起来，隔着很近的距离对视着。 她微微仰头，略微低声的说道：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 我被迫与她直视，不知该说什么好，但这一看，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像星辰，许多点点星光在瞳孔中闪烁，亦像是粉红的极光，在天空的幕布中流过条条辉光。 注意到她的呼吸声逐渐沉重，我将手轻轻拍在她背上，顺势将头靠向她胸口。 “对不起……” “我真的担心你再也醒不来了，真的，就像是以前那样……” 她的眼眶微微红润，拥我入怀。 “昨晚我真的好怕，好怕又只剩我一人，好怕你和空时又离开了我，好怕未来又再次重来。” 她抱着我，就像是抱着洋娃娃一样，小声啜泣着。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也曾不止一次陷入这种迷惘过，每当这时，我都只能靠自己渡过，可我知道我那时最需要听到什么。 “不要怕，我还在。” 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在她身旁的证明啊，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能给她的依靠啊。 “嗯……” 她抵着我的肩抹了把眼泪，含糊的“嗯”了一下，随后放开我，说道： “是时候该走了……” “好吧。” “……所以你可以起开了吗？” 我赶紧离开她的胸口，翻滚式的离开沙发，假装拉伸着肢体，但仍然微微扬起的嘴角掩饰不了我的内心。 “唉……” 时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衣物，捋捋发丝，翘起腿看了看很多口袋的中短裙，挥手拍了拍，随后往外走去。 我跟着出去，她已经戴上了外骨骼，正在跨上空摩，我一跃也翻了上来。 “改日是得要教教你怎么骑空摩了。” 启动后，时空往后瞄了我一眼，说道。 “没事，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啊。” 我抓着她背后的外骨骼，打量着它的构造，说道。 突然，空摩猛的加速，她往前倾，外骨骼也收了过去，一时我没反应过来，身体完全后倾，俯视高空下的地面，吓得我浑身一惊。 “真不学吗？”她又往前面坐了坐，与我保持距离使我完全够不到她，侧看过来，挑起眉，威胁道。 “我学我学！”最主要的是，她还没开保护罩，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我赶紧说道。 她伸手拉我起来，我赶紧往前坐了坐，害怕再次掉到车屁股去。 “不逼你一把也是没办法的，要是以后只能靠你自己，还有太多事要面对呢。”见我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她如此解释道，说完她转过头去专心开空摩了。 确实，除了能进入意识网络，还有预知般的梦，也没什么能力了，究竟隐藏在我身上的还有多少秘密呢？ 话说，刚刚没在意，此行似乎只有我和时空。 “这次只有我们俩人去吗?” “嗯，叶成他…去见弟弟了，而且这次他去了也派不上用场，毕竟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打架。” “噢……” 这么说来也是，但应该还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上忙，是…仁逼？还是算了，总感觉每次带上他都会遭到袭击，虽然怪不上它也是了。 我皱紧眉头仔细思考，一个宽厚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 “要不找周凡?” 时空微微摇头，“我暂时还不想让军方介入。我们这次顺藤摸瓜，能亲自见到‘神秘意识"再好不过，如果有军方介入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了。” 这么说来，虽然认识了很多人，但最后能靠的上的也没几个。又想到空时了，她现在还顺利吗? “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我会找周凡的。他是我们的底牌，也是万不得已才能用的一张牌。”时空停顿下，又说道，“不过也不一定只有我们。” “不一定？那…还有谁？” 我望了望四周，并未看到其他人。 “……随口一提罢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好吧。” 既然她不愿提，那我也不必追问，不过起码又知道了一份保障，暂且心安一点点。 还有许多事需要仔细打量，每个人身上都谜团重重，望着无际的千峰百嶂，顺便理清条条脉络。 想着想着，我便遥望到一片低洼的平原，零零散散的建筑物围绕着外围，楼栋多米诺骨牌般向中心聚集，一根似要冲破云霄的“长刺”矗立在视野尽头。 “这里就是风暴洋（OProcelru）——月球最大的月海。”时空扭过头，为我导游道。 “是否接入自动导航？”空摩前面投影出荧幕，一道机械声响起。 时空手指点了一下，空摩便向下飞去，离地面十米高的低空中飞行。 “咦？不是一直都是自动驾驶吗？你什么时候切成手动的？” “刚刚是自动驾驶到风暴洋，而现在是官方接入导航，为了防止偷渡，进入范围内都会被管控。” “噢…话说，我们是从哪个月海过来的？”我端起下巴故作思考，又问道。 “知海（areitu），虽然没风暴洋这么发达，但却是人类最先发展起来的月海城市，也是最早的几次登陆地，后来借助机器人，慢慢建造起一批基地，才有了如今的盛况。” “噢噢。”我频频点头，实际上一个字也没记住，全顾着看远方的景色了。 “……罢了，反正你又不用考试。”时空见我这样，无奈的摆了摆手。 “如果是高考前我肯定能一字不漏的记下，但很可惜，我已经高考完了。”我遗憾的说道。 “咳咳…你可真是会分明。”她被我呛到，转过头无语道。 经过关卡时，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可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有点神经兮兮了吧，虽然我感觉检查的人看向我神色也不太对劲。 不过总之，我们还是顺利通过了。 我们的身份是埃塔集团地球分交易中心总经理徐睿手下派过来谈生意的，估计是因为埃塔集团的影响力庞大，所以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吧？毕竟集团也是暗中支持月球方的一派势力。 再看街道，城市风景依然没什么风格变化，硬要说的话，行“人”更多了？ 虽然机械人还是有，不过明显比知海更少了。当然，像是高级的机器人，比如意识AI那种精致到与真人都莫辨的肯定看不出来。 不过按照时空的说法，意识AI本身就是极其先进的技术，流露在实验室之外的仅占极少数。 而这种意识AI一般也都是用来做科研，或者搞一些宇宙间的航行，深入球心的探索。 按照法律，为了避免“恐怖谷”效应，一般是不允许造的完全拟人，都会留下明显的区别。比如不用脚而是用轮子等，而且也没必要拟人。 毕竟机器人只是一种劳动力罢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意识AI这种却不仅仅是为了充当劳动力，更多的是注重于其内在价值。换句话说，更注重其“灵魂”。 也许哪天人也能造出真正的生命体。 我没继续往下想，城市中央那根“尖刺”似乎缠着一道接连天地的细柱，因为距离太远，我现在才注意到。 “中间那根柱子是什么?”我又问道。 “柱子？你是指那座塔发出的光柱吗？”她指向远方纤细的光柱，“那是种特质的纤维，上接月穹，下接埃塔，借助月穹的全球覆盖性能够快速传输能量和信息，最主要的是传递意识脉流，这也是意识网络的基础。” “埃塔？难道……” “没错，那里就是集团总部——埃塔。” 看着螺旋式的尖塔，我莫名联想到意识网络中的红色高塔。 不过也来不及观察细节了，还没迈入中心地带，我们便停在了一栋酒店前。 酒店有专门的停机平台，就像是建筑半腰中张开了巨口，吞吐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飞鸟”。 一停下，便有专门负责指引的小机器人，到前台后，又有一个小机器人接应。这里的服务员都顶着一张“大脸”，手臂分很多节，履带式的行进，不过身体却是格外灵活，还蛮有灵性的。 “我们这是要入住吗?”我环顾下四周，悄悄向时空问道 “这就不必了吧……神教给的 “欢迎入住本酒店，我们将为您提供餐饮、泳池、健身、虚拟现实厅等多项服务设施，甚至还能让您……体验永生。”小机器人顶着张大屏幕，笑嘻嘻地对我们说道。 我与时空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能看见掩盖不住的惊讶，不过好歹是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 “怎么体验永生?” 时空低头看向它，问道。 “请先办理酒店业务。” “我是来加入意识神教的。” “请先办理酒店业务。” “我要见你经理。” “请先办理酒店业务。” “你这机器人是不是卡住了？得要投诉一下了…” “已收到您的投诉意见……请先办理酒店业务。” 时空被噎的有点无语了，而机器人仍旧保持着它那张笑容。 而我手足无措的原地站着，插不进嘴，只是看着这俩一应一和。 “好吧，我办理酒店业务。”时空终是妥协了，无奈道。 “本酒店提供经济标准房、商务套房、豪华套房、总统套房还有最浪漫的情侣房哦。”它立马切换屏幕，换成了价位表。 时空看了两眼，便落下手指道:“来个双人房——” 屏幕突然一晃，情侣房的按键也忽然变大，原本手指的落点变成了情侣房。 “你！” 时空反应过来，立马收住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很抱歉，此类双人房占满了，自动帮您换成情侣房，不过您不用灰心，现在有优惠，情侣房便宜很多哦！” 它换成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假惺惺地说道。 “……算了，就这样吧。” 它瞬间切换回笑脸，笑容似乎更浓烈了。 “自动录入人脸数据，自动采集声音样本……给您，这是您的卡。” 小机器人从背后掏出一张卡递给我们，另一只长长的手，指向另一方，“请往那边走，慢走，不送哦。” …… “真是麻烦。”漫长的走廊中，只剩一对孤男寡女，左边的女人端着张飘出一列信息的卡，嘟囔道。 “这也没办法，谁叫我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行呢?不如就趁此机会，尽情地放松一下吧。” 我记得酒店是有泳池的，是有的吧? “亏你还有这闲情。” 时空停在门前，随手划过卡面，便收回了列表，再向门上一划，门就自动打开了。 “不过嘛…也不是不行。” 她边往里走，边回头莞尔一笑。 我心中的惊喜刚升起却又被浇灭了，房间里正待着一个让我噩梦萦绕的人——胡福。 见我看向他，咧嘴笑着，露出整排的机械钢牙，神色诡异地与我对视，仿佛候时已久。 见我原地不动，脸色剧变，时空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抑或是因为紧张，嘴唇微微颤动，没能说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福慢慢起身，竖起修长的手指，举到下巴处，比出一个“嘘”。 这时，时空也察觉到不对，看我瞪大眼珠，死盯一个点，再透过瞳中反射的景象，确定了敌人大抵方位，于是踮起脚尖，缓缓勾住我的脖子，贴向我耳边悄声说道: “快逃。” 随后用力一推，我被推出门外。她狠狠地关上门，缝隙间，胡福冲上来的最后一幕定格在眼前，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