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章 悲剧舞幕

她对着我直接就是一发，然而我正好被推开，子弹划过我脸颊，带出鲜红的血线，射向我身后茫然的时空。 她瞄准空时，准备再开一枪。 空时银瞳中寒芒毕露，反手抽出我胸口的黑镰，挥动如同流体般的镰刀，在定形的那一刻，刀刃停在了女人的头中。 “咯…咯吱…” 女人瞪大眼睛，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声音，随后，她的头滚落时空脚下。 时空低下眼帘，不知是看向滚落的头颅还是心口的血洞。 “时空!” 赶到她摇摇欲坠倒下前，我扶住她，只感觉原本纤弱的身躯，现在更是轻到感觉不到重量。 她捂住心口，嘴角流出一道血，滴到死不瞑目的头颅上。 她抬眼看向我，睫毛微微颤抖，嘴唇动了下，没说出话来。 “时空?!” 我紧捂她胸前的手，试图阻止血液奔涌，可越用力，就有越多血从指缝间渗出。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瞳中三色光如同风雨飘摇的微弱烛火，伸手像要抚摸我的脸，烛火熄灭，终是眼中化为了无神，手无力的搭落下来。 “时空!” 她死了。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我还是控制不了眼泪疯狂地滴落，感到胃酸在我胃里翻腾，一股强烈刺激感如电流般袭卷全身。 我瘫倒在地，余光中看空时靠近我，哆嗦着问: “空时，你能救救她吗?” 她并未回应我，手搭到我肩上，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彻底如一潭死水，苦笑道： “是吗…” 正起身，却注意到时空手腕处一道银光渐渐流向胸口，顺着伤口注入其中。 我猛地抬头看向空时，她睁开银眸，道: “暂时不会有事，先让她缓一会儿。我们没有多余时间，该开始了。” “好!”我激动道，抚平时空后，立马着手正事。 空时依然站在原地未动，但眼眸亮出堪比星河的光，孔瞳中极其精密的机械表盘飞速转换。不消多时，一座巨山般的黑影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以为要撞上时，舰船堪堪掠过了它，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到它更是让我感到自身如同蝼蚁般渺小。 狂追不舍的舰队化为了一盘散沙，朝四面八方逃亡以躲避让它们始料不及的庞然大物。 时间过得格外缓慢，缓慢到画面仿佛静止了，一张不断缩小的画。 不知从哪刻开始这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巨蛋开始破壳，内核开始剧烈膨胀，碎片四散飞出，刺眼的光芒隐隐从裂隙中显现，倏忽间，耀眼的白光吞没了飘荡的蚊虫，浩瀚星空仿佛也被此点亮。 就当要失明前，我被人紧紧捂住，遮住了大半白光。 “没事吧。” 空时为我揩去眼泪道。 “…没事，时空…时空呢?” 我勉强睁开双眼，努力适应着环境，摸索到时空身旁，握起她手，感受到微薄脉动，才放下心。 然而远方又驶来一个规模更大的舰队，神经细胞瞬间全面警戒，反应过来是支援，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眼下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处理。 鬼门关前徘徊的时空，身首分离的尸体，这一切都等着我解释。 “夕博士，请您出来见我。”面前投出一个全息人像，脸上带着形式的微笑道。 她不就是先前接应我的那个人吗? “…好的。” 她的微笑在这种时候反而令我感到不安，怀着忐忑的心情背起时空，往外走。 一路上到处都是狼藉，不见人影，只见窗外连成一条线的舰队逐渐向我包围，以科研船为中心围成一个圈。 回到人群时，那个女人也刚好抵达。 不同刚刚的正装，现在她穿着一身军装，没带帽子，但看起来比舰长还华丽不少，周身簇拥着一群士兵。 “又见面了，夕博士。” 见我到了，女长官主动走上前，伴装亲切道。 “寒喧就不必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让我来这里当技术顾问，结果马上就遭到了袭击，这就是你们的安保措施，这就是你们的好客之道吗?”我选择性地无视了她伸出的手，咄咄逼人道，直接先下手为强。 “啊，真是抱歉夕博士，让您受惊了。” 她略带歉意道，收回手，话锋一转，“不过夕博士，我想请问您，您是靠什么方法迁灭了整个第三舰队的。” “我动用了群星计划的行星导弹，你也看到了爆炸产生的光芒，不然灰飞烟灭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了。” 果然要向我问责，周围的士兵也悄然间围过来。 “群星计划虽然算不上机密，但你才刚刚来到这，为什么就能动用上计划核心?就算你是技术顾问也无权启动行星导弹，何况它还有极其复杂的密钥系统，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情况下，你又是怎么办到的?” 她气势凌人，不停逼问道。 “面对特殊情况…我只能靠自己，难不成坐等受死吗?”我苍白无力的解释道，尽量从逼问中保留一丝余地。 “你说的是等死，可在我看来整座舰船无一人伤亡，你又何能审判他们?要是他们真的火力全开，小小的一舰科研船不及半分钟便会彻底消失在人间，你怎敢断言他们的目的?” “我……” “哦对了，唯一的伤亡是不知何缘故惨死你助手手中的副舰长，似乎是为了阻止你启动主导弹，现在尸首还陈放在主控制室的地板上。” 她打个响指，副舰长的尸体出现在上方巨大的画面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风评也渐渐转向不利。 我紧紧攥住的拳头捏出了汗，气氛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浓到我喘不过气。 “是她先动手的，我只是为了自保。”冷汗浅浅覆上额间，话语间气势也弱下不少。 “那么，”她瞥眼时空，“在遭到袭击前，你和时空就独处一室，监控全被黑掉了，很明显是在密谋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恰好是在这种关键点上，背后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 “你…!”被她强词夺理，我像卡痰似的噎住，竭力压住心中的怒火。 “你什么你，给我抓住他们!” 她一声令下，两名士兵冲过来。 空时眉角一挑，赤手架住一人，以此为支点，腾空转身飞踢向另一个，并借助惯性扭转他的脖子。 两人应声倒地，接着走出四人，手里提着枪炮，瞄向空时。 空时伏地躲开迎面射来的电网，赶到我身旁抽出我胸前的黑镰，侧身跃起脚尖，黑镰在空中自成型，宛若一条黑龙。 黑龙直冲四人，电网铺盖而来。黑影犹如游龙穿梭其中，可还是被擦到，迟钝两下，逐渐挂满网，坠到地上。 空时手一麻，用力一扯刀柄，借反冲力扑往几人，脚尖轻点龙尾，扭转腰间，划过优美的半月曲线。银发散天落下，寒光直照瞳中。 降到一人肩上，指尖插入他喉咙，她蹬开这具尸体，跃向旁人。 伴着血液喷涌，银丝也染上了鲜红，捏爆手中的心脏，她冰冷的看向余下两人。 没有停歇，她抬腿架上一人，电网迎上，她甩开此人，跃向背后转身一踢。士兵被裹上电网，顺势跌向最后一人，两人倒下不停抽搐直至传出黑糊的气味。 “啪，啪啪。” 女人鼓起掌，赞赏道： “精彩，真是精彩，不愧是意识AI，武术与艺术结合一身，怪不得能成为舞者。” 我瞳孔剧缩，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不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可接下来…你又要怎么应对呢？” 她渐渐后退，人群无声间拉开了距离。 独留鲜血满身的空时站中央，冷光辉明，似乎自带聚光灯般，极像是悲剧落幕前的女主角。 “不对劲…空时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