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章 活在梦里

我急步后退，不出所料，天上一张巨网落下。 空时回眸注意到我，迅速朝我奔跑。当巨网降落面前，空时却被网住。 她跌倒在地，尽力挪动脚步，可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只在抽搐不断。脚动不了，就用手，扣着往外爬，地板被拖出了斑斑血迹，最终她银瞳盯着半步远的我，手指展平，垂下头，趴倒地上。 “…不，这不是真的…”我喃喃道，丝毫没在意围上来的人。 我被扯开，时空也被架走，周遭的声音显得如此聒噪，不论是群众的诟谇还是洋洋得意的嘲讽。 “当然，只要你不愿面对，你一生都可以活在虚拟里，”她踏着步子走到我面前，露出神秘一笑，再用口语挤出两个字： “引子。” 时空蹙紧眉头，虚弱的眯开眼，趁人不注意，奋力挣脱束缚，跌过来。 “我…我没死？”时空扶着我，慌张的看向周遭。 “愣着干嘛，把她抓走！” 刚架开时空的士兵正犹豫着，听到命令，对视一眼，上前拉住时空。 “等下，”我叫住他们，“她刚受了重伤，就让我背着她吧，反正我们也跑不掉，何况…我还能告诉你们时空装置在哪。” “时空装置？”女人眼神一亮，摆摆手道，“让他背着吧，这样还容易盯了。告诉我，装置在哪？它是…” 女长官瞥眼时空，凑近神秘兮兮道： “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吗？” “拿到你不就知道了，就在我的实验室里。”我说。 “你的实验室？”她侧首瞄向我，语气怪异道，“它不是已经被炸了吗？” “我说的是这里分给我的实验室，不信的话，就让我去拿吧。” “那你现在去拿。”她瞥眼身旁的人，他走上前，在我右手腕左脚腕处各连上一个光环，然后恭敬的把链条递给她。 她接过，链条和光环都化为无形，就像是魔术一般。 “走吧，夕博士。”她瞄眼脚下空时，踢了踢，“你们，把她关好，用我特制的笼子。” 临走前，我不忍的看眼趴地上的空时五肢都被套上光环，她银瞳闪烁，却没动作。 我不想看她被人拎起丢入巨大的笼中，狠下心大步走开。 “一件工具而已，何必这么怜悯它。”女长官注意到我神色的变化，无所谓道。 “她不是工具…你不懂。”我低下头摇摇道。 “那条黑龙呢?据我所知，它也是意识AI，你不也把它当作工具看待?” “不…不一样，价值是人赋予的，我赋予了她情感价值，就不单单会把她当作工具看待。” “呵，说白了，工具就是工具，价值永远没人高。工具可以换个相同的，人的灵魂却永不相同。我劝你不要倒反天罡了，不要因此误了自己。终有一天，是你亲自送它走上末路。” 我没回答，直到实验室前都保持着沉默。 “我不敢肯定，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我停下脚步，背对她说，然后走进实验室。 “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啊。”她无奈道，跟上我，立马被散发着幽深蓝光的装置吸引住，“等下，这难道就是…? “没错，”我提起它，它自动收纳成一个行李箱，“它就是时空装置。” “哦，这种感觉…原来它一直在你身边。”她喃喃道，凝视着幽蓝装置，缓缓上前。 “这一定是上帝的杰作！元的毕生心血，它的集大成者——意识穿越机器!” 她正欲将手伸进中空的圈中，时空“划拉”一声从我身上滑下，急忙张开双手挡在中间。 “嗯?你不是受重伤了吗?”女人脱离痴迷的状态，缓过神诧异道。 “不，准，碰，那，里!” 时空微撅嘴唇，盯着她，一字一句警告道。 长官挑起眉毛，收回手，与她对视。 时空回以坚定的眼神，丝毫不后退。 一会儿，长官才缓缓嘀咕道: “不碰就不碰，这么凶干嘛…”她瞅向随从下令道，“把她抓住。” 抢在他们动手前，我把装置递给她，拉回时空，几乎以恳求的语气说: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与她无关，你对我怎样都无所谓，但不要伤害她。” 长官接过意识穿越装置，掂量几下，对随从一挥手，满意道: “你们退下吧。既然如此，时空博士，你可以走了” 结果我被押走，只剩时空还愣在原地。 “等下!” 时空后知后觉地追出来，女人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故意顿下脚步，等待时空自投罗网。 显然，时空这才意识到她中计了，就算她是多么不近人事，可在这一刻，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女人就是专门挖了个坑，等着她跳。 但她依然是义无反顾地迎上。 “我和你一起走，”时空说，“再说，你也缺个装置的说明书。” 毕竟除了破败不堪的舰船她也无处可去，除了我她也孤苦伶仃。 女长官朝时空勾勾手指，勾起嘴角说:“过来。” 时空迟疑下，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女长官主动迎上，一手捏住时空小脸，使她不得不抬起脸才能缓解因为用力过猛而产生的痛疼。 “时空博士…”她带着戏谑的表情，手上又加重了力气，“真是如此完美的美人儿啊，多么让我嫉妒你这来自上帝本不应降下人间的模子。” 时空蓦然受窘，被出乎意料的调戏弄得脸一红。然而女长官还没玩够，指尖捏到微微泛白，时空痛到挤出眼泪，强忍住不出声。 “和你那男友如同童话般的真挚爱情都让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她缓缓贴近时空耳边，宛若毒蛇吐信道: “好想把这么完美的你毁掉啊!” 时空瞪大眼睛，吱唔着挣扎。 长官反手把她甩向我，嘲讽的语气喊道:“趁着最后的时光，好好和你的男友缠绵吧!” 时空扑我怀中，不敢看我，满脸害羞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呵…我瞎说?就凭林夕里这种性格，他早已把持不住了吧?一对青春肆意的男女，天天独处一室，想必已经摩擦出性欲的火花吧？” 我一头黑线，抗议道:“我觉得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 “我不了解夕博士，但我了解你，林夕里———你活在梦里。” 她嘴角一勾，周遭的景象犹如油腻泡沫上不停变幻的彩色光斑，就在我眼前逐渐破灭。 诡异的线条一根一根扭曲，身上的汗毛不觉的发悚，内心陷入恐慌的漩涡之中。我忽然发现我看不清他们的脸，犹其是时空，她竟然没有脸! 她搂住我的脖子，渐渐缠上我的腰盘，而她空白的脸也离我越来越近。 我浑身颤抖，拼命挣扎，却逃不掉。押解我的不再是血肉的手而是冰冷无情的枷锁。 我被绑到银制巨大十字架上，一株玫瑰，长满鲜红欲滴的花瓣和深绿锐芒的荆棘，爬到与我双眼齐平的位置。 比人脑还大的花朵姿情绽放，藤蔓长满尖刺，深深地刺进我骨肉。 我好像听到它在低语: “你死了，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