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你真是幸运，”赵顺英说，“一个男人会做饭已经是难得，能做得像你们家魏勇这样好，简直就是难上加难，没想到让你碰到了，你可一定要珍惜啊，林丽，否则，要是有一天有人把他偷走了，你可不要哭鼻涕啊。” “是啊，我也是一直这样告诉她的。”魏勇笑着说。 “你做梦吧，”林丽笑着回了魏勇一句，还用手捅了他的胳膊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盘子，当她经过魏勇的时候，低头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不要想着离开我哦。” 魏勇伸出胳膊，搂着林丽的腰，把她拉近，对着她笑着，在她的嘴上亲了回去，“你也别想离开我。” 赵顺英微笑地看着他们说，“好了，你们狗粮撒得够多了。”嘴里这么说着，眼里却闪烁着羡慕的光。林丽和魏勇已经结婚快20年了，不仅仅是住在同一座房子里，而且，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工作的。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和工作已经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了，这让人们很难想象他们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仍然会在饭店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地交换着眼神，对对方的笑话笑个不停，经常不由自主地抚摸一下对方，或者用手碰一下对方的腰，或者碰一下对方的胳膊，或者有意无意地握一下对方的手或者肩，他们对亲密关系的那种热情深深地感染着赵顺英，让赵顺英甚至有些嫉妒他们。赵顺英时常会想，如果志强还在世的话，他们两个会像林丽和魏勇那样吗？她不知道，他们可能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吧。 阿军的出生让赵顺英和罗志强的注意力从彼此转向了彼此以外，或许，他们可能还会再生一个孩子，而林丽和魏勇的生活中只有对方，如果他们有孩子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也会有所改变吧，赵顺英想，这可能就是重心的问题，她知道林丽和魏勇对没有自己的孩子有多么遗憾，但是，看着他们，赵顺英时常会想，如果他们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生活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美好，如果生活可以重新来过，让他们重新选择的话，他们说不定也会考虑放弃别的，选择两个人生活。 “我来帮你，”赵顺英对林丽说着，也站起来收拾钟锐的盘子，钟锐对着赵顺英笑了一下，当赵顺英走到钟锐旁边的时候，轻轻地捏了捏钟锐的肩膀，钟锐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她，她对钟锐笑了笑。 在厨房里，林丽沏茶，赵顺英洗盘子，赵顺英想象着，晚饭时家里孩子们的喧闹声和入夜后孩子们都睡了，安静的夜里只有她和老公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或者依偎着看电视，或者看书，或者做别的什么家务事，和现在她的家里只有她和阿军坐下来吃晚饭，整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次赵顺英想到这些，她的心里都会升起一股悲伤。 “你在想什么？”感觉到赵顺英在沉思，林丽问道。 “没事，就是脑子溜号了。”赵顺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厨房的门开着，她可以听到钟锐和魏勇正聊天聊在开心处，他们的笑声传了进来。 “没事就好。”林丽也没有追究，她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晚饭前，赵顺英跟林丽讲了来之前，钟锐在赵顺英家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就是阿军过去还书，但是阿军没有告诉我。” 林丽点点头，“所以，钟锐就过去把阿军给叫回来了？” “我觉得，他对阿军在陈家栋那里很不开心，你知道，阿军跟他的关系很不好。” “他一个晚上都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吵架了呢。” 赵顺英摇摇头说，“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钟锐可怜？”林丽奇怪地反问到，“他为什么可怜？你知道阿军对所有跟你有关系的男的肯定都会是那种态度的。”林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是有别的意思吗？我是说，你们俩的关系还好吧？” “挺好的，我是说，我们没有吵过架什么的。” “但是？”林丽盯着赵顺英，有意把这两个字拉长，等着赵顺英接话。 赵顺英叹了口气，“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钟锐他是个好人，我很感激他对我和阿军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对任何人有超越朋友的感情。” 从赵顺英站的位置可以看到客厅里，钟锐靠在沙发上，很放松地和魏勇聊天，他的两条长腿舒服地向前伸展着。钟锐对在陈家栋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对赵顺英提，但是，当钟锐看着阿军走进房间的时候，赵顺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受伤，这深深地触动了赵顺英的内心。她摇了摇头，这一切太让人困惑了。 “我之前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林丽小声说，“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和钟锐谈过一段恋爱，我曾经想过我会和他结婚。”她对着赵顺英惊讶的表情笑了笑，又说，“不要那样看着我，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我还没有遇见魏勇之前，那时候，我们还都只是孩子。” “你，和钟锐谈恋爱？”赵顺英压低着声音，不敢相信地、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说着偷眼看了看客厅里的钟锐和魏勇，生怕他们听到。 “我都跟你说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林丽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当年，我和魏勇一直试图怀孕但是都没有结果的时候，我还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我和钟锐结了婚，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不要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看着我，”林丽捅了赵顺英的胳膊一下，又说，“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当然，我肯定不会用任何人去换掉魏勇的，我当时只是一下子无法接受，脑子里太乱了、胡思乱想而已。而且事实上，问题出在我身上，人家没有嫌弃我。”说到这里，林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向客厅里看了一眼，“说实在的，我觉得钟锐应该会是一个优秀的丈夫人选，我知道他不爱说话，他也没有什么野心，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心眼好、实诚，做事踏实。” 赵顺英慢慢地点点头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