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兄弟们，又要到饭了！

须臾之间，乌泱泱一片敌军自谷内掠出。 个个身披皮甲，手持刀枪，凶神恶煞，嘶吼咆哮间，声浪直冲云霄。 贺人龙看得愣怔，吞咽了一口唾沫，旋即迅速回神喊道：“不要乱，不要乱，把兵器捡起来，结阵！结阵！” 只是军心早已溃散，贺人龙喊破喉咙也制住不住。 明军争前恐后，哭爹喊娘地往前奔驰。 身后的建奴连带着汉军旗一起，龇牙咧嘴，手中刀枪轮圆，逮住溃逃的明军劈砍。 一时惨叫声连连，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贺人龙瞧见这场景，眼眶欲裂，勒马向前连斩三四名军士，咬牙切齿道：“回去…回去，不想死的，通通他娘的给我回去。” 溃逃军士毫无惧意，三两下掠过贺人龙，口中大骂不止。 “回去你娘！” “谁不给老子活路，老子就不给谁活路！” 贺人龙还想射住阵角，一旁的家丁登时围拢上来，“将军，兵败如山倒，非我等人力可以制止，咱们还是赶快另寻地方，阻击建奴吧。” 贺人龙回身一瞥，明军仓皇逃窜，身后建奴杀得眼红，鲜血染湿衣襟。 “撤！随我去前方山隘布防！” 说罢，他骤马向前，一溜烟跑出老远。 主帅一退，原本就处在奔溃边缘的明军彻底崩溃。 “哐当...哐当。” 一声声闷响泛起，已有明军因恐惧放下武器，跪伏于地，口中大呼饶命“二字”。 追击建奴倒也不杀，只是命令汉军旗将明军溃兵收拢。 投降者免死，这正是皇太极制定下来的规矩。 往日里，建奴所过之处人口牲畜，血流成河。 尤其是在老奴在位时期，辽东的汉人被杀得人头滚滚，接近百万的汉人没了性命。 皇太极继位之后，立马开始休养生息，凡是投降者不光免死，还一律编入到汉军旗，一应待遇比之明军还强上不少。 自此，汉军旗的战力以肉眼可见上升，不少与明军死磕的硬仗，都有汉军旗的身影。 或许，袁崇焕一炮干掉老奴，反倒是是帮了后金的忙。 努尔哈赤守户之犬，只惦记辽东那一亩三分地。 皇太极却是不同，他启用汉人，将辽东治理得井井有条。 时不时还会自宣府大同入寇，不为别的，只为掠夺大明的人口、牲畜。 经数年之功，皇太极西平林丹汗，东服朝鲜李氏，又将辽东官兵压制着得不敢动弹。 绝对称得上中兴之主。 望着沿途收编明军，阿济格的两眼愈发灼热。 他打马向前，转悠到惶恐不安的降卒跟前：“你们拿起武器，给本王前去冲击明军营寨，凡是立功者，本王自是不吝啬奖赏。” 明军降卒闻声一怔，瞪大双眼看向这位高大的建奴将领。 阿济格继续道：“军令已下，有不从者，立斩不赦。” 降卒面面相觑，最终咬牙拿起武器，为建奴大军做起了开路先锋，直冲明军营寨。 左光先的营寨依山傍水，壕沟纵横，四周皆绑有鹿角，哨塔上的弓弩手一番齐射，敌军冲刺几次，上来不得。 及至晚间时分，阿济格瞧见军士疲敝，无奈只得收兵回营。 大营内，人头攒动，烛影摇红，阿济格外披一件白色貂皮大氅，内着一件豆青色羊绒小袄，头戴湖水绿羊毛毡帽，端坐主位。 其余人等各自按照次序，分立两侧。 众人嬉笑间，一名牛录额真上前说道：“阿济格，现在密云卫已降，咱们又占据住这进退要道，是时候再往前直取昌州，给那皇帝老儿一点颜色瞧瞧了。” 另一人跟着附和：“没错，皇帝老儿在北京城住得这么舒坦，咱们也进去住上两天，舒坦舒坦！” 阿济格敛眉凝神，表情凝重，似乎看不出悲喜。 孔冲将阿济格神色尽收眼底，小心提醒道：“爷，巴尔顿和图们两位爷那边还没有动静，咱们是不是等等他们，给明军来个两路开花。” 巴尔顿和图们正是此次大军两名副将，正带领着蒙古骑兵和建奴骑兵，在宣府、蓟镇外游荡，牵扯明军布防。 阿济格闻声，表情略微舒缓，满意地朝孔冲点了点头：“不错，两面开花才能打垮明军。去，派人告知巴尔顿和图们，本将这边已经准备就绪。” 一人领诺而出，走到一处笼边，抓起一只雄鹰塞入纸条后，高高将其抛起。 阿济格重重拍桌，大声喊道：“传我军令，三军休整一日，后日开始进攻明军，务必要将前前方阻拦打通。” 说到这里，他语气顿了顿，棱着眼睛扫视起大帐内的众人：“五日后，本将不希望，前往昌州城的道路上，还有明军的影子！” 众人立马道了声“是”，然后各自下去准备。 ... 降卒的大帐内，刘明与刘二浑身颤抖，拥挤成一团，惶恐不安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叔侄跑得慢，结果被建奴围上，无奈之下只得跪地，乞得一条性命。 虽然得已苟活，但刘明也是个有祖宗之人，哪怕是当流寇。 也没当建奴的俘虏心理压力来得大。 流寇那是自己人，这建奴算是什么事儿啊。 “二叔...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明心念交错间，一旁的刘二棱圆眼珠子，脸上挂着几分惶恐，朝他发问道。 刘明满脸阴翳，啐了一口唾沫：“我咋知道怎么办，能活一天算一天呗。不过你给老子记住了，建奴让你打仗的时候，你不许给老子使气力。” “这还用二叔你说么，我又不是傻子。”刘二愤愤不平。 帮着建奴打自己人，他虽年少，但也干不出这等事情。他只想着狠狠吃饭，用自己的饭量，将建奴的粮食消耗殆尽。 这样也算是间接帮助到自己人。 “开饭了...开饭了，兄弟们开饭了。” “开饭？！”一刹那，大帐内阴沉的气氛一扫而空，刘二与刘明一马当先，猛然窜出营帐，直奔那开饭地点而去。 哪里，几桶能勉强称作稀饭的米粥，正整齐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