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控

指挥中心内90%以上的人并不知道启明星号上面有人，这个消息被列为绝密。 那位叫喊着要举报投诉的工作人员还没出门，就被堵在门口的两名安保人员注射了一阵安定剂后拖走了。 老刘环顾一周，缓缓的说道：“目前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公开，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快的联系他们，一定要搞清楚飞船的情况，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老刘，我认为即使飞船内部没问题，但是动力系统故障，也连带着电气系统跟着故障，接着就是维生系统，按照最初的设计，他们最多最多只能坚持15天。”一旁的人缓缓的回应着，叹了口气。 “那我们目前的备用方案呢？救援飞船什么时候能够起飞？能否来得及进行救援？” “来不及的！即使现在能起飞，最快也要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目标区域，那时候他们早就凉透了。” “那也不行，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老刘声音颤抖着说着。 “那就按预案来，销毁信息，不能让外界知道这一消息。” “嘶——” 会场内，几个人脸色铁青，虽然当初制定预案就是为了应对这一情况。但是当启明星真的遇到了意外，几人还是从内心底无法接受。这6个人，都是航天协会的骨干，也是蓝星在航天飞行领域中的精英。这一波意外，几乎把近年来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英全部赔了进去，在座的几名知情人，不禁觉得一阵牙疼。 “恐怕够呛！”老刘咬着牙说道，一边举起了手机：“林海发来了信息，这个事情被他知道了。” —————— “指挥中心，启明星号疑似被发现了！” “对方有两个单位正在向启明星号靠拢！” “速度很快！接近1%光速了！不确定是武器还是飞行器！” “预计5分12秒后接触！” 就在联合议会左右为难迟迟不下决定时，从启明星号传回的一条信息足以惊呆众人。 从反馈回来的信息中看到，启明星先前观测的目标区域出现了两个信号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启明星号。随着两个目标的迅速接近，所有人的心仿佛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指挥大厅安静的落针可闻，仿佛呼吸声都可能被锁定从而引来攻击。仿佛监控设备上的两个小光点跨越了上亿公里，此刻正在飞速朝着蓝星飞来。 “快跑啊！撤退啊！” “想屁吃呢，怎么跑？”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上天保佑！启明星号一路走好！这个项目最终还是失败了！” 指挥大厅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启明星上有科研团队的事情，一直以为启明星只是一艘无人探测飞船，所以更多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一最新的情况上，但是大家也基本上是作为看客观看着这一过程，因为目前指挥中心只能接收信息，不能对飞船进行控制。另外，因为距离很远，接近3亿千米，有着16分钟的通讯延迟，所以，当指挥中心接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启明星已经与目标实现了接触。 5分12秒倒计时结束时，红色的警报灯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所有人先是面色一滞，抬头看着警报灯不断的闪烁着。 “红色警报，请各位工作人员立刻进入紧急状态。” 没有喧闹，只有略显杂乱“哐哐咚咚”的脚步声。 “中心各部门请注意，倒计时结束时，便是预测中与对方接触的时间。目前得到的状态是启明星号飞船的各项系统突然停止运行，启明星号疑似被击毁。”值班人员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会不会被俘获了？”有人小声问。 “应该不会！信号几乎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截止了。” “也不一定，或许是被对方切断了联络。” “被击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飞船状态监测人员手指微微颤抖着，他们面前的小屏幕上显示飞船目前的七大主系统，二十四个分系统已经全部下线。刚刚，在指挥官的授意下，他已经启动了启明星号的自毁程序，但是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差，无法保证自毁信号能否生效。 “各位领导，刚刚飞船的状态监控系统报警，所有系统几乎是同时停机下线。按照目前的状态来看，启明星号应该是在发生接触后就断线了，被击毁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并不排除被对方俘获。我们已经发出了自毁指令，预计信号最快16分钟能够抵达，并于32分钟以后得到反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等待领导指令！” “先倒计时32分钟，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看看能不能看得到什么，先看舱外的！视频信号组的同志，试着操作回放一下外部的监控情况！”指挥中心的领导传来指令。 “是！” 监控大屏幕上，有六十四块显示器，除了这十六个舱外用来显示舱外监视器的，其他四十八个屏幕已经变为蓝色，显示着两行文字“连接已断开——Connectiondisconnected”。 “发生了什么？屏幕怎么都断了？这边上的四乘四，应该是十六个舱外监视器吧，什么情况？”刚刚回到指挥中心大厅的一名工作人员开口问道。 “这十六个是舱外监控的回放！嗯？你刚才去哪了？” 华江此刻就位于指挥大厅的数据平台操作台，小声的跟对方说着。对方是他隔壁宿舍的小吴，是项目控制中心负责系统运行的技术人员。 “拉肚子，上了个厕所，屁股都没擦就跑出来了。我还以为打起来了呢！” “嘿！看热闹不嫌事大，至于这么着急么，注意一点！赶紧去处理一下，现在还没那么着急！”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臭味？” “谁放屁了！” “就你事多，干正事要紧！” 图像处理人员连忙将舱外监视器影像内容向前回退了十分钟，大家分别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舱外的F1、R2监视器中，出现了两个灰白色的物体，速度很快，很快便放大了身影。 指挥大厅里安静异常。 “咦？好像是飞船！” 一位监控操作人员发出了一声惊呼。 接着，便是凉气倒吸以及吵杂声响起。 作为第一批亲眼见识到外星智慧生命造物的蓝星人，这一刻除了担忧和恐慌外，更多的是一份惊讶与好奇。 “减速了，减速了！” 又是一声惊呼。 “能测出来尺寸吗？” “能，等等我看看。圆柱体外形，最外侧有个圆环。长度大概在120米左右，直径25米，圆环直径50米。” “两个一样吗？” “一样！” 这是一种圆柱体形状的飞船，边缘处稍微带着一点点棱角，船身通体乳白色，后半部分带有一个大大的竖直的圆环悬浮着套在了船身上。 “看到了吗？记下来，记下来！这个奇怪形状的飞行器是蓝星文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外星文明的物体，一定要记录好！” “各位，我们创造了蓝星文明的历史！” “呵，只是这个代价有点高！” “这就结束了吗？” “项目结束了！启明星已经彻底失联了。不管是被对方击毁也好，被对方俘获也好，我们接下来没有什么其他能做的了。那个所谓的自毁程序，我猜，大概率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除了指挥中心的指令员以外，其他人都在原地保持着沉默，遥控指挥还煞有介事的发表着感慨。 几位年长的官员则是跑到了监控操作员，在屏幕上指指点点，一边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华江收回了震惊的表情，看着旁边的几人在讨论着。此刻的他有一点恍惚，不知道该做什么。如果说启明星号被拦截了，那么这次的探路者计划也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天后就可以跟着老黄几人返回首都继续工作了。 “话说，常亮今后会做什么工作呢？我们几个人会做什么呢？” 看着忙碌的现场，华江的思绪又飘了。 “总指挥，我在想怎么才能让启明星发挥最大的价值，这个项目总不能没头没尾的吧，反正下面咱们也做不了什么了，还不如趁着现在看看外星飞船，研究一下他们的飞船设计。” 说罢，一位长者立刻转过头向着操作员指挥道：“那个圆环和船体之间，你们有看到什么连接设备吗？” “刘老，我没看到，但是我们可以看看其他的角度的监视器，看看从侧面能不能有监视器看到。” “领导，如果这俩飞船继续前行的话，C2-C4监视器可以看到他们的侧面。” “给这两个监视器单独放大，然后记录下来！” “是！” “倒计时多久了？” “八分五十秒。” “把所有的监控都放一遍！” “是！” 一系列指令后，大家纷纷忙碌起来。 众人发现，在恒星的光芒下，这两个飞船表面反射来的光芒十分的均匀，显得整个物体表面十分的细腻。 它们从C2-C4监视器前以并不快的速度路过，接着便是减速向着启明星号靠拢，随着船身的放大，似乎看得到了船身上闪烁的“灯光”。 “那是信号灯吗？”有人喃喃的问道。 “还在有节奏的闪烁。”另外的人回答道。 “你没看错，就是在有节奏的闪烁着。” “这种闪烁，让你想到了什么？”一旁的老黄碰了碰我的胳膊。 “有点像我们的飞机上的频闪灯，也是带着一定节奏的。” “我也莫名的觉得很像。” “外星人也用这种东西？” “谁知道呢。” 终于，两艘飞船在距离启明星号大约不到300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几束强烈夺目的光线分别从两艘飞船的下部射出，照亮了启明星号。 然后，监视器就彻底漆黑一片了。 “各位，视频到这里时，各系统就同时离线了。” “这个地方，放大！”一名指挥官指着已经暂停的屏幕，屏幕上，正是外星飞船刚刚发出光线的一瞬间。 “这是什么武器？激光吗？”旁边人问道，同时也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不言语的刘老。 “应该不是，光线并没有聚焦，而是呈现发散的趋势！关键诡异的是，这个光线竟然是有形状的。那个谁，再放大一点！”老者越说声音越大。 “领导，我叫刘晓晓，千八百年前咱还是一家的呢，我不叫那谁！” “哦哦，好，刘晓晓是吧！这个角度，再以百分之一速度再慢放一下。” 刚才手指微微颤抖的系统监测员，此刻也稍稍平复了心情，扭过头对另外一位刚才发布指令的临时指挥官问道：“领导，飞船在接收到自毁指令前已经失去了通讯，应该不会自毁了吧！” “还不好说，再等一会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倒计时过去多久了？” “已经过去12分钟了！” “好，那就等倒计时结束，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传回。” 倒计时16分钟的时候，指挥中心没有接收到任何反馈信息，启明星号的系统依然是漆黑一片，几乎所有人都停滞了一下，很多人都抬起了头，静悄悄的看着大屏幕上方的倒计时显示器。如果没有意外，此刻的启明星号应该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并最快在10秒内彻底爆炸成为一堆太空碎片了。 倒计时32分钟的时候，指挥中心依然没有接收到任何的信息，大屏幕依旧是漆黑一片。 这时候，很多人都已经不敢抬头看了，低着头在胡乱的忙碌着，大家其实心底都清楚，很多人都是用假忙碌在消耗着时间，也许对于大家来说，没有消息虽然不是好消息，但是也并不是坏消息。至少还没有断绝众人的希望。 倒计时归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指挥大厅里的众人没有动，依然留在各自的座位上。音箱也是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响，通讯设备没有任何的指令传出，除了机器设备偶尔发出的呼呼声，大家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倒计时归零过去了两个小时，指挥大厅的安静也在持续着，除了指挥官和刘老几人偶尔会低声的用通讯器沟通着什么以外，其他人依旧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走，抽根烟去，太特么憋得慌了。”老黄悄悄的在华江耳边嘀咕了一句。 “咦，老黄，你过来啦！那个，这里也能抽啊，干嘛还要出去抽？” 华江看了看现场的各级指挥官和指挥中心领导，大家都没有动弹，他也没敢起身乱动。 “唉，没事，走吧走吧，这里面太压抑了，出去散散心。” “唉，好吧！把老王八他们几个也喊上。” “已经喊过了。”老黄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几人已经出现在了出口处。 王凯则是探着头看了看监控操作台的方向，摇了摇头。 “主任，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是啊，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解散队伍，各回各家了？” 众人一边点着烟，一边七口八舌的问道。 “还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指令，可能还在开会讨论吧。” “还开会啊！我感觉我身上都快生锈了！” “没有指令，那有没有什么倾向性的说法出来呢？” “早点结束回家吧！” “有消息提到了一件事，或许还是有一点变数的。”老黄眼睛左瞟右看欲言又止的顿时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嗯？这个变数该不会是林海那个老狐狸吧？”王凯连忙问道。 “可能跟他有关！”老黄点了点头。 “那敢情好啊，跟你们说，虽然启明星失联了，但是传回来的影像资料还是蛮有参考和借鉴意义的。他们的设计总体来说……” “打住！”老黄瞥了他一眼，连忙阻止。如果不打断，他能连续说上一个多小时不带休息的。 “听上头那意思，启明星好像跟林海也有一定关系，好像还有点什么动作。” “我们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启明星号已经失联，究竟是被捕获，还是被击毁，已经跟我们关系不大了。他林海能有什么办法？该不会是，你指的是“这边”对林海要做点什么吧？”王凯顿时又兴奋起来。 “等通知吧，林海目前就在这边，我觉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也行，不然哪有那么好的机会能把他给扣住。” “对对对！最好来个斩首！”华江兴奋的附和道。 “想啥呢！林海提到了一个补天计划，但是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感觉好像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跟斩首他有关系吗？”华江连忙问道。 “屁，是跟启明星号有关系，他的意思是如果启明星号最后失联了，他或许会有办法做点什么。”老黄小声的说道。 “那还等啥呢，赶紧做啊，先看看是啥结果再说！” “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