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三

我拍了拍护身法器，对他眨眨眼，示意他进去。只见他抓住额头的龙角一阵剁脚，很不情愿的幻成一团黑雾进了法器，这时法器突然剧烈抖动的非常厉害，还微微发红发烫。 “怎么回事？”我也有些害怕了！ “别吵，友好交流呢！”从里面传来罗睺的声音：“你以为祖宗是这么好当的么？我这个人，向来是以德育人，以理服众！”接着又是一阵剧烈抖动。 过了一会儿，只见法器一闪，表面多了一个龙纹四首的印记，法器也逐渐消停了下来，看样子，他已经“德智体”全方位服了里面的东西了。 “带我回去吧…我驭风的术法还不太熟练”我敲了敲法器 “别太用力啦，脑袋瓜子敲的嗡嗡的！你以后想借用我的法力，就摸着法器，心里默念即可，我可以知道你所有的想法！现在，你站起来别害怕，由我来驭风！”说罢，脚下立即传来一股能力，很快汇集出一阵旋风，将我托了起来。 哇……这感觉真是美妙绝伦。 *************** 回到“梵天神宫”时，整个神宫的仙子仙卫都在找我，只差没把神宫翻过来了。 沧澜月也在，不过脸色不太好看。 我捏了捏腰间的法器，示意他藏好了，然后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沧澜月跟前。 沧澜月看了我许久，看的我有点发怵，他一句话也没说，脸色不比平常，虽然没有怒气，但是这平淡的眼神和脸色更加让人害怕。 “我……我刚才……摔下去了……”我开始结巴起来。 “可有受伤？”他抬手轻轻捻掉我头上夹杂的碎草。 我下意识的躲，他的眉头微微紧促了一下。 “…没…”我慌忙理了理头发，有点失了姿态。 他仍然专注的看着我，他以前从未这样看过我，莫不是他发现了？我正想着怎么应付他，只见他突然笑了一下。 “下次可别在涯边练习术法…有我的穗子在，遇到任何事，任何人，都能唤我前来相助，可还记得？”他低头盯向我的腰间。 我下意识的在法器上磨来磨去，猛的点头应承着：“这是自然……知道的…你太忙了…我不敢冒然打扰…” “那好吧……”他继而又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妈呀，要给我看穿的那种：“我不在时，保护好自己！” 临走时他又回头侧目说道：“最近有邪魔入了我九霄神域，虽有多重结界防御，但是你还需多加小心，你若需要我，我自然是应当要护你周全的！” 他这一说，整的我都不会了。心里挺内疚的，他在满神域的抓邪魔，我却把这罗睺揣怀里了。 他识破了吗？他没识破吧？他这样说是让我放心呢？还是在威胁我呢？是我多虑了吧？我这一晚上的在榻上反复转徹，难以入眠。 “唉……你能不能不要再翻了？”突然我脑袋里传来罗睺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翻来翻去的时候，我这里也是翻江倒海的，要吐了…” “闭嘴，忍着，再吵我把你送到沧澜月那里去！”我弹了一下法器，他不作声了。 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今天他看我的细丝动作和眼神，那种充满期待，又充满疑虑的表情，唉，内疚感又增加了不少。 ********** 翌日，我依旧早早的到了他的殿里，取了仙露，烧好了水，备好了茶等着他，他跟往常一样，许久未出现，我昨晚一顿辗转，等着等着，我居然睡着了。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依靠在他的身侧，趴在他盘坐的怀里，他正在看书，一言不发。 我一惊，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趴在他怀里，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见他看的专注，正欲悄悄起身，他却一只手覆了上来，轻轻拍着我的胳膊，示意我继续安定些，可以接着睡。 我哪里敢动啊…顺势窝在他的怀里，也不敢大口喘气。他依旧看书看的专注，手也时有时无的轻轻拍着我的胳膊，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当初我在父亲母亲那里睡觉的模样，这时，我感觉心里一阵温暖，他也不似平常一样冷淡陌生，对我也渐渐有了一些改变。 相处了也不少日子了，我总感觉跟他似乎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又感觉他很陌生，甚至冷漠，我也不确定他对是怎么样的感情，但是每次危难时，他也如他应承我的，会及时出现在我面前。跟他的相处总让我胆战心惊，也让我惴惴不安。 这梵天神宫虽然让我随意行走，但是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似我在西海王宫的那般惬意，我时常在想，当初我母亲刚嫁与我父王时，会不会也有这样不知所措的“煎熬时光”？ 有时想起成婚在殿内见他他说的那些话，当时听不太懂，只能先应着，现在细细想来，有可能这也是他时常对我冷漠的原因吧。可我不知道，为何这九霄非要来凡尘迎娶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西海公主，还是个空有仙胎无灵性的废物。 *********** 说来也是怪，自从我“收了”罗睺之后，术法练习的快了不少，在紧要关头，罗睺总能指点我一二，很快我便掌握了御风，腾云，唤兽，异形，移位等低阶术法。 罗睺也算是挺乖的，很少有闹腾的举动，沧澜月在时，他几乎蛰伏的悄无声息，就算我唤他他也毫无反应（当然，我也不会当着沧澜月的面唤他，这不是在找死吗？） 沧澜月与我相处时，话越来越少，有时沉默到我感觉呼吸都快要结了冰，气氛有点压抑，以至于我都怕与他相见。 夜里，我实在是心里闷堵，突然想起西海时的快乐惬意和种种，突然难过的崩溃了。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挫败失落感源自于我这个远嫁女的通病“思乡病”犯了。 虽然贵为神域的尊后，却也只是名誉上的，沧澜月从未像父王母后那般对待过我，他几乎不来我的寝殿，我虽然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大殿，但是就如他说的，只有夫妻之份，没有夫妻之实，我与他最亲近的时候也就是他“梦魇”那次的“真气互修”。 虽然梵天神宫里的仙子仙卫们从来不多言多语，对我甚是尊敬，但是更多的还是敬畏沧澜月这个老上尊。 他混沌后结魄归来也是有几万年了，比起我这个才只有一千二百多岁的小仙来说，他的确称得上是祖宗，虽然他已经超脱于肉身的变迁，不受困于辰时刹那，但是那一脸的沧桑和一身的沉重，让我感觉到他高不可攀，不可亵渎，但是作为丈夫，他又让我崇拜又特别想靠近，哪怕是他对我的一丝温柔和缱绻，都能让我日夜思魅。 就这样我静坐在殿内，闭着眼正在对他“胡思乱想”，对西海的“思乡之情”伤怀，手下意识的去碰触到了他的穗子。 感觉到了殿内有异动，我猛的睁开眼转头去寻，却一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里，抬头一看，是沧澜月。 他伸着手臂，愣愣的低头看着我撞进他怀里，跟他抱了个结实。 正当我尴尬的想逃离时，他的手臂却环绕了下来，宽大的衣袍像翅膀一样将我围护了起来。 我逃脱不得，只得乖乖的定在他怀里，也不敢动：“你……你为何…突然在这里？” “你若动了穗子，心里想着我，我便会出现！”他说道 “啊？”我一惊抬头看他：“这不是说说而已的啊？” “我说过的且能儿戏？”他歪头看我。看见我眼中的泪，他顿了一下：“可是有心事？需要我相助？” “………”我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