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像一条被搁浅的鱼

梦境飘渺，别人梦里有美女，李智梦里只有老太爷。 老太爷今晚等李智等得太久，乍一见李智姗姗来迟，上来就是一通批斗：“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再不来，老头子我就要走了……” 李智忙碌了一天，这才刚睡着，许久不见，他着实有些想念这个可爱的老头子了。 今晚不小心把老头子惹恼了，李智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这不，尽管哈欠连天，但完全不妨碍他上前献殷勤，他低头哈腰安抚着：“老太爷，真对不住，让您久等了，我这不是在琢磨地下室的事情嘛……” “地下室？”老太爷原本还在吹胡子瞪眼儿耍着小脾气，一听李智说起地下室，倒是来了几份热情。 他老神在在地捋着他的山羊须想了一下，说道：“地下室？这倒是个好法子，也怪我，最近有些忙，没顾得上你，你那地下室搞得怎么样了？” 李智看他这架势，是来检查作业的啊，也就直说了：“还没开始盖呢，白天才搞到钱……” 老太爷一听，又皱起了眉头，连声催促道：“你要加快速度了，你这节奏太慢了，你接下来的目标，是活下去！” “活下去？为啥？”李智心里一惊，连忙问道：“老太爷，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是说咱们要活不下去了吗？”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家的鸡叫了一声，只不过，这鸡叫得很古怪，听得李智耳朵一阵发麻不说，心里也是颤颤巍巍。 李智本想问问老太爷：“这鸡是不是嗓子坏了？咋叫得这么惨烈？” 但是又一想：“在梦里啥奇葩事儿都有……”便也没再多问了。 只不过，老太爷就不像他这么淡定了，自打鸡叫之后，他那本就苍白的面色，忽然开始紧张起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智本想上前追问原由，只见老太爷朝着他连连摆手，似乎是怕李智看不懂，又急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嘘”的手势，啥话也没留下，便头也不回地飘远了！ 与其说是飘，不如说是逃，饶是在梦里，李智也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老太爷最后想告诉他的是什么？又遇到怎样的紧急情况，这才急匆匆地逃离梦境…… 一场惊梦醒来，冷风透过窗台打在他身上，阵阵凉意侵体，李智猛地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摸了摸额头豆大的汗珠，再拧了拧湿了大半的衣衫，心下又是一惊…… 今晚的梦境太过于真实，刚刚那么紧急的情况，他在梦里都感觉自己连气喘不上来，以至于醒来之后，只能大口大口地进行着深呼吸，像一条被搁浅的鱼……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李智发现自己居然连嘴巴都干得起皮，嗓子也有些哑了，怎么看都像是打了一场嘴仗，连忙跑去厨房找水喝…… 水壶里全是空的，只能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凉水，几口凉水下肚后，他索性捧了一捧凉水直接扑在脸上，冰凉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皮肤和大脑，瞬间人也清醒了…… 他趴在水缸边上，细细地回味了一下老太爷说的话，暗暗对自己说：“看来要加快进度了，天一亮就准备开干！估计老太爷是对我的进度不太满意， 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来一趟估计也费了不少心思，等会儿还得再烧些纸钱过去，聊表心意，也让他手头富足好打点上下关系！” 打定主意后，李智也感觉自己有些虚脱，早晨的风从半掩的窗户吹进来，微微凉凉的小风，将他心头萦绕的寒意，吹散了不少。 索性也不回卧室了，他一屁股坐在烧火的小靠椅上，拿腿顶了锅灶，后背往后仰去，椅背斜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余光瞅见了一个物件，是一个皱巴巴的纸盒，放在灶头上…… 李智抬眼一看，原来老爸的烟盒子，随手拿来一瞧，里面还剩下五六根儿…… 这个时候管它什么烟，管它是谁的，抽出一根直接点上压压惊…… 谁曾想，这才抽上一口，嗓子就一阵发痒，他捂着嗓子好一阵咳嗽，这阵咳嗽把他整得有点惨，不止让他胸口疼痛，还让他整个身体都跟着躬了起来…… 等他缓过神来，连吐几口口水，一夜惊魂未定，又逢苦烟一根，他的心情彻底掉到谷底，低咒道：“呸呸，这是啥破玩意，味道这么冲，真难抽……” 他有点忿忿地拿起烟壳子，左右瞧了瞧，自言自语道：“明明是哈德门啊，咋是这个味了呢？！” 等他再仔细看时，却发现，原来烟还是那个烟，只是闹洪水的时候，让水给泡了，老爸舍不得丢，晒干了继续抽…… “唉……”李智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又抽了一口，这回感觉又和刚刚不同了…… 随着烟雾从鼻尖吐出，他把烟头夹在指尖，任由它自己燃烧，看着火光闪烁，他也陷入了沉思，想着动工的事情，想着该联系谁，想着事不宜迟，早点动工，早点安心…… 一夜难眠终于到了天亮，老妈早早地就起床准备早饭，这脚才跨进厨房，眼角的余光，便瞄见一个黑影斜靠在自家灶房，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一大早的，忽然冒出个黑影，还是在自家厨房，可把她吓坏了，心惊肉跳的直蹦跶。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好大儿李智，他连连拍着胸口惊叫着：“哎呀，妈呀！你这混蛋孩子吓死我了，这大清早的，你咋坐这儿呢？” 李智正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听她乍乍乎乎的，也是一个激灵，险些摔个底朝天不说，椅子脚都崴了一只，他有些怨念地说：“老妈，你这大呼小叫地，想干啥？” 老妈被他反驳得也有些不高兴，气鼓鼓地说道：“我还没问你呢，这大早上的，天刚亮，你这坐在厨房干嘛呢？是不是有病啊？” 李智才从地上爬起来，原想着老妈能来扶他一把，谁曾想她一直喋喋不休，心里也来了气，说道： “老妈你至不至于？你吓我一跳我还没说啥呢，你这大呼小叫的，头都给你闹疼了……” 老爸原本在院子里给牛喂草喂水，这会儿听到老妈的怒吼声，也巴巴地跑了过来，问道：“你们娘俩怎么回事？这大早上的，就开始吵吵……” 他来得正及时，老妈正愁着气没处撒呢，这会儿正好来了个受气包，立马把气全撒在老爸身上了： “你问问你的好大儿，大清早的躲灶房不说话，把老娘吓出心脏病了也就算了，说他两句，还冲我嚷嚷……” 老爸本身就是个老婆奴，他老婆说啥都是对的，李智压根连个“充话费送的”都算不上。 这回听说李智居然把他老婆吓坏了，这还得了，两眼一瞪，那嗓门，一开腔就跟炸雷似的，问道： “钱不是给你搬走了吗？你还想闹哪样？把你妈吓坏了，咱爷俩喝西北风去啊？！” 老妈一听，又急眼儿了：“你啥意思？感情我就是给你们爷俩做饭的？” 李智给他们老俩口闹得头疼，一旁是老妈气势汹汹，一旁是老爸凶神恶煞，哪个他都惹不起…… 他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看向老俩口说道：“老爸，老妈，你们都安静一会儿吧，我头疼得很，昨天晚上，老太爷又来找我了……” 紧接着，李智就把昨晚上老太爷托梦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老爸倒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尽管昨天晚上他和李智有些不对付，但是他对老太爷，那是绝对的崇拜。 既然如此，他也就无话可说了，老话说得好：既然无法抗拒，那就愉快的接受嘛！ 这样想想，老爸索性对李智说道：“那你就快点搞吧，大不了当菜窖了……” 老妈原本撑着腰想看老爸训斥李智，结果又整出这么一桩事来，心里想着她的好大儿，估计是梦里吓到了，这心里也就平伏许多了。 这才缓过来一些，又听老爸说要把地下室拿来当菜窖，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他爸，小智，这20万的菜窖有些奢侈啊……” 李智刚想说20万估计不够，但是想了想，老俩口好不容易同意了，再和他们提钱的事情，估计又要炸毛，所以，话到嘴边又给止住了。 他偷偷地瞧了一眼老爸老妈的脸色，还算和谐，便在心里合计着：“稳住，稳住，先把第一炮打响再说，反正快建好了，就算20万不够，也不能放着烂尾不是？” 一番思虑下来，李智也打定了主意，开始转移话题，捂了肚子说道：“哎呀，老妈，我不行了，我肚子好饿……” 老妈一看他这副惨样，气也消了大半，反过来安慰他：“就知道你一大早坐厨房，肯定是饿着了，等着吧，我现在就做饭去！” 李智这家伙就是个借坡下驴的主儿，见着老妈为他的早饭忙前忙后，嘴角一咧，又开始猛拍马屁：“还是老妈最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