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钱塘箭头

最终也不知这赵盼儿到底信没信，反正对方拒绝了自己邀请。等张桐帮她取了肩头的暗器，就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来及嘱咐一句注意安全。 张桐也只能无奈的返回了自己的楼船，好在停靠的不算远，倒是不用进城那么麻烦，吩咐了手下人保密自己的行踪之后，让人烧了些姜茶，便在房内开始思索起来。 这件事虽说自己认定了是那郑青田所为，但也是需要证据的，那杨知远的一句，刑不上士大夫可不是虚言，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也是大宋治世的祖宗之法。 而且张桐也不是虚言，那射来的弩箭箭头上，可是刻着钱塘二字。为了方便各地军备，这箭头可都是各县自铸的，但是仅凭这个，却也不能直接定罪。 索性自己已经为那顾千帆，指明了调查的方向。而且那副《夜宴图》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现在已经烧毁了，也算是查无此证，暂时做了个了结。 至于郑青田的事，对方竟然敢擅杀官员，之前的方法就已经行不通了，而且现下既然皇城司也参和了进来，不如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对方能掀起什么风浪之。 反正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自己都能进退自如，稳立不败之地。 顾千帆自从离开之后，便回到了老贾之前提供的据点，老贾身为皇城司密探，在两浙路混迹多年，手上倒是有不少据点，这一处便是位于城外渔村的一处。 今夜发生的事情，便是顾千帆也是觉得颇为惊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擅杀朝廷命官，这事若是被查出来，即便是刑不上士大夫，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更何况此行还死了这么多的皇城司同僚，其中不少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亲信，现如今自己在皇城司的势力，几乎算得上是根基尽毁。数年谋划今夕一朝散尽。 现下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为他们讨个公道，至于张桐所说的话，顾千帆却是并未全信。在皇城司的这些年，早就已经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哪里还会随便相信别人。 只是这位张大人在京中颇为异类，从不参与朝堂党争。但却好像一把尺子，以一己之力，几乎维持了朝堂之间的平衡。但凡哪个冒了头，不久之后必定被这位大人弹劾。 而且弹劾的内容五花八门，却又从不无的放矢。引经据典的一番佐证。总能达到目的。让你心服口服的只能乖乖认错，事后又会依据以往的功绩，帮助减免一些责罚。 既能达到制衡的目的，又能让当事人感恩戴德。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且执掌商务案以来，整个大宋的商税猛增，几乎占据了朝廷一半的收益。 有个族弟开设了一个商会，只做海上的贸易，每月都有数艘大船往返，朝中不少的家眷都有参股，每月都会开设一场裙幄宴，共享这场饕餮盛宴。 再加上名下开设的育婴堂、养老局、济生堂和蒙学馆，便是百姓也是皆颂贤名，甚至有些人的家中，还供奉着对方的长生牌位。仿若一个完人一般，根本挑不出错处。 那句治世之能臣，便是当今的清流砥柱，士大夫的精神领袖。柯政柯相公所说。按理说得了柯相赞誉，本应也是清流才是。可张桐却是面对这橄榄枝视而不见。 甚至数次因为与柯相意见相左，直接就在朝堂上反驳，根本没有旁人那般战战兢兢，甚至有传言说，两人更是曾经大打出手。 这其中真假暂且不说，但是如今柯老西的称呼，可是真真的从对方府邸传出的，甚至柯相公知道了这事之后，也仅仅只是在家骂了几句直娘贼。 这些东西若不是自己身为皇城司，怕是也决难知晓的如此详尽，不过便是柯相公都赞誉的人，自己便是相信一次又有何妨。 处理了身上的箭伤之后，便也睡了过去。第二天顾千帆已经换了一身的渔人打扮，头带斗笠，手拿着鱼篓，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些，运送尸体的衙役车辆。 毕竟也是朝廷命官，更何况杨知远在此地亲族尽毁，于情于理，都是要送到县衙的殓房妥善安置，等待上官的查验，之后再送尸还乡。 等到这些衙役走开之后，顾千帆才偷偷的潜入殓房，一个个的开始翻看着尸体，这其中的尸体因为焚烧，大都已经是面目全非。 直到翻看到一个，眉间长着一个瘤子的尸体，这就是为自己挡箭的老贾，从对方怀中取出了一块狮头腰牌之后，看着尸身默立片刻，随后便取出匕首，取出了对方体内的箭头。 可是还没来的急查验，门外却是传来响动，顾千帆赶忙躲在门后，趁着仵作进门的间隙，直接闪身出了房门。只是却也并未离开，而是在一个隐秘之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形。 那仵作对于这些自是一无所知，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这些尸体，竟然还有闲心从一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壶老酒，美滋滋的喝上一口，这才哼着小曲儿开始查验尸体。 直到来到一具尸体旁，看了看胸前新鲜的刀口，总算是认真了起来，在翻看的时候，又看到了大腿内侧皇城司的雕青刺字，顿时面色一变，随后便跑了出去。 直到看着这仵作，一路小跑到了钱塘县衙内宅，顾千帆这才面色铁青的离开。看来张桐说的不错，没想到竟然真是这郑青田。 只是心中也有一丝疑虑，这到底是多大的利益，才能让郑青田敢这般铤而走险。竟敢灭了杨府满门，那自己这六品的皇城司。怕是也没被对方放在眼里。 至于屋内得了消息的郑青田，得到了消息之后，自然更是惊惧万分，虽然恨不得打死这办事的手下。但是现下已经成了定局，还是要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若是东窗事发，怕是真的要株连九族的，尤其是听闻皇城司指挥的名字，还有之前杨府曾设宴请过他人，当即便命人找来画师，直接就下了两张海捕文书。 只说是杨府灭门的凶手，乃是穷凶极恶的海盗，凡县内各关各哨严加盘查，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凡有男子非本地口音的，全数拘捕一一查验，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一张顾千帆与张桐的通缉令，便已经出现在了各处的关卡要道。身份乃是灭门的凶残海盗，下面赫然还标注着，知其踪迹报官者，赏钱两百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