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事情始末

萧管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担忧的看了一眼萧钦言，随即又晃了一下铃铛，这才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等到管家退下，萧钦言也没解释，反而走向了顾千帆，语气中难掩欢喜的说道：“你怎么来了？上回见你，还是多年以前的事。” 顾千帆倒是没有注意到张桐，毕竟自己的位置正好被旁门遮挡，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管有事无事，你肯来见我，便已是天大好事。请！”萧钦言此刻已经恢复了沉稳。 顾千帆当下也是不客气的直接走了过来，直到进了房门，这才发现正在默默喝粥的张桐。一时间脸色聚变，脚下不由的一顿，颇有些进退两难，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旁人。 萧钦言自是看出了顾千帆的疑虑，从顾千帆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遮掩不住了，只要对方有心，自己曾经的那些事情即便是隐秘，却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当即熟络道。 “这位乃是太常寺少卿、御前都虞候、盐铁司商务案判官张桐张大人。你在皇城司任职，想必应是认识的。张大人与为父私交颇深，你若有事，无不可言。” 顾千帆心中也是惊涛骇浪。自从萧钦言抛弃了他们母子，便不愿意再认这个父亲，甚至由萧姓改为了现在顾姓，更是直接拜在了舅舅的名下，只望能与对方断个干净。 这次若不是因为雷敬这个威胁，自己实在是没了别的法子，也绝不会来找这个后党奸相，只是没曾想刚一进门竟是碰到了张桐，尤其是萧钦言还说两人私交颇深。 难不成这位朝中有名的孤臣，也已经投靠了后党了吗？但是自己身份的秘密如今已被点破，两人倒也算是互有把柄。想到这里，方才恢复了镇定。 “下官皇城司指挥顾千帆，见过张大人。” 张桐倒是多少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而且萧钦言的这番介绍，本就颇多歧义。再加上自己出现在萧府的巧合，但凡关注过朝局的，都不免会多想一番。 不过既然萧钦言这般膈应人，那自己也总得还回去，否则这心里得多难受啊：“没想到顾指挥竟是萧使相的公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萧使相当真是好福气啊。” 萧钦言闻言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笑容满面，这话中的调侃怎会听不出。毕竟老子姓萧，儿子姓顾。怎么都是难以自圆其说的，当即只能打着哈哈。 “多谢张大人谬赞，雏凤清于老凤声。我们这些人老了，以后这朝堂，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千帆，你不是有事要说，正好张大人南下公干，说不得便能解你之忧。” 顾千帆犹豫了一下，总算是说了出来。当初分别之后，顾千帆便沿海搜寻能停靠的码头，最终在钱塘不远的杭州港，总算是查到了踪迹。 随后绑了在那主事的魏为，这才理清了所有头绪。杨知远是漕司判官，又管着两浙财政。发现了郑青田偷开关禁，中饱私囊的罪证，一年竟获私利二十余万贯。 郑青田想要收买他，可杨知远油盐不进，更是扬言要上书弹劾。郑青田狗急跳墙起了杀心，派人假冒海盗灭了杨家满门。并想嫁祸给与杨知远有旧怨的宁海军知军身上。 可惜不巧的是，那一夜张桐与皇城司正好都去杨家办事。之后忙中出错，直接便与皇城司火并起来，事后发现了其中顾千帆的身份，于是就买通了江南大小官员抓捕。 更是花了二十万贯，贿赂了京中的一位内侍官。可有能耐杀一个皇城司指挥的内侍官，整个东京城就只有一个，而这人恰好就是顾千帆的顶头上司，皇城司使雷敬雷司公了。 之后便去找了万奇，想着对方可能会帮着自己进京。毕竟两人可是一起从北边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是自己终究低估了人心，在杀了万奇之后，便也只能来找萧钦言了。 只是在顾千帆的讲述中，根本就没有替张桐遮掩，从最初相遇，到后面的逃亡，张桐也只能无奈的抬头看天了，毕竟还能怎么呢，现在只能比比谁的脸皮够厚了。 萧钦言自然是听的杀心顿起，恨不得现在就杀郑青田以后快，毕竟相较于京中那些不成器的，十八岁便已中举的顾千帆，才是自己眼中的真正的衣钵传人。 直到顾千帆说完，萧钦言沉思片刻才说道：“张大人主管商务市舶。此次公干也是为了这件事吧，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等目无法纪，利益熏心之徒。” 张桐本就是准备让萧钦言抗祸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想把皮球给踢回来。苏州离钱塘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萧钦言又怎么可能从未听闻。 即便是爱惜羽翼没有收受贿赂，但也绝称不上无辜。这老东西当真是狡猾啊，不过你有张良计，自个也有过桥梯，当即便义正言辞的说道。 “自是要上报朝廷，将这件事彻查到底。这郑青田胆大妄为，不仅私开关禁，更是敢直接谋杀朝廷命官。只有将此案相人等尽数皆诛杀，方能以正法纪，还两浙一个朗朗乾坤！萧使相可否借书房一用，张某这就写个劄子。派人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堂诸公。” 萧钦言一时语塞，现下就像是搬起了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若是这事现在就奏报上去，再加上自己身为知苏州事，说不得便会被人寻个知情不报的错处。 若是因此坏了重回东京的大计，坏了圣人心中的信任，这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思虑之后却也只好说道。 “此事关系甚大，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牵扯其中。若是让这些贼人得了消息，鱼死网破之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恶事。不如便先由我手书一封，将此人暂时安抚，届时再让我儿严刑拷打，必能问出其中同谋。” “萧使相言之有理，既然相公已有决断，下官听令便是。只是事不宜迟，不如现在便修书一封，我等也好及早查出这些蝇营狗苟之徒。”张桐当即便直接行了一礼。 话赶话的既然到了现在的局面，也由不得萧钦言再去推脱，只好嘱咐一声：“千帆，你与张大人在此稍候片刻，萧某这就去手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