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夜闯皇城司三

随着几声相互呵斥，门外再次进来了两人。竟是顾千帆带着陈廉来了，对方扫视了一圈之后，就看到了水桶边的赵盼儿。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随即便克制的错开了眼神。 随即便看到了钉在墙上的于忠全，以及站在中央的张桐，面色不由的骤变。自己本是得了孙三娘的报信，赵盼儿被于忠全掳走，这才匆忙赶了过来。 来了之后，虽然看到了侍卫司的人马，心中狐疑却并没多想。可眼下的这番情形，却是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于忠全再不济也是皇城司指挥，正七品的官职。当下赶忙高声道。 “张太常且慢动手！于忠全乃是雷敬亲信，此地更是皇城司禁地，大人此行怕是有些僭越了。于忠全勾结党项细作，现有通敌文书一份为证。此事毕竟是皇城司家事，还请大人将此人交由下官处置。” 张桐并未回话，只是面色阴沉的站着。毕竟现下确是有些棘手，自己如今毕竟是动了兵了，若是没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怕是会被人摘指。 方才说赵盼儿是之妾室，主意是没错，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可是这要自己怎么说呢，毕竟自己也不是傻子，顾千帆倾心赵盼儿，自己又不是看不出来。 张桐虽然没说话，但是身边的都头却是直接喝道：“笑话！你们皇城司的指挥，私自掳掠官员妻妾，意欲陷害朝中大臣，现在可是人赃并获。便是官家面前，咱们也是占理的。如今你们却说我们把人交出去，莫不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顾千帆闻言不禁浑身一震，陈廉也是不可思议的望了过来。张桐也只能无奈的撇撇嘴，毕竟已经到了这种境地，自己确实需要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好在顾千帆也还算聪明，转眼便想起了张桐最近的近况。这段时间对方一直都在府衙，自己几次前去茶坊，遇到的也只有盛如兰和赵盼儿三姐妹。 赵氏官家素来便对兵权敏感，张桐以往展现的也是赚钱的能力。但是此次毕竟动用了侍卫亲军，所以不论结果如何，张桐都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解释。 而现在为了一个妾室，强闯了皇城司的刑堂。虽然在士大夫眼中可能看似荒诞，但是以张桐以往的行径，只怕是明日就会成为笑柄，倒也不是没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 只是心中却是一阵惆怅，在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中，顾千帆发现自己似乎是已经爱上了赵盼儿，只是来自于童年的自卑，让自己始终无法将这爱意宣泄出口。 顾千帆不由的便犹疑了起来。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了两条路。一个是直接揭穿对方，事后任朝堂之上洪水滔天。另一个则是配合着，把这场戏继续给演下去。 陈廉在边上看着，心中既是震惊又是着急。作为顾千帆的亲信，哪里能不明白自家头的心思。虽然没想那么多，但也是知道顾千帆的心思，毕竟自己就是靠着这点本事吃饭的。 而且皇城司也是讲究派系的。顾千帆虽然踏实肯干，但人际交际并不算好。于忠全虽然能力不行，可是靠着溜须拍马，却是雷敬的亲信，向来就跟顾千帆不和。 不过看到顾千帆一言不发，再加上周遭面色越发不善的禁军，当即咬紧牙关说道：“回这位都头的话，只因小人去半遮面喝过两回茶，却被于忠全误以为有机可乘。想要诬陷下官，构陷我们副使大人，这才闹出了这么多的误会。还望张大人明察。” 此事到了现在，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张桐也是不愿再继续横生事端。不过陈廉的职位太低，这事终究还是需要顾千帆来表态的，当下便说道。 “张某如今不过是在府衙忙了些时日的公务，刚一归家就听到了你们皇城司，掳掠了本官未过门的妾室。这于忠全更是众目睽睽之下还想行凶，若不是本官来的及时，只怕是人都要死在你们皇城司的刑房了。你们皇城司倒是好大的威风！” 顾千帆闻言一愣，当即便心有余悸的看向了赵盼儿。之前因为雷敬的关系，虽说知道这于忠全在自己背后有些小动作，但是自己一直都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这般丧心病狂。 如今的自己终究是位卑言轻，便是个于忠全都敢算计自己。若是真的让别人知道赵盼儿与自己的关系，以后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现在的自己，终究是没有能保护对方的能力。 顾千帆犹豫过后，这才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的说道：“此事皆为于忠全一人所为，我与雷司公皆不知晓。下官也是在南衙听说此事，这才匆忙赶来，路上也已将此事报于司公。还请大人将此人交于下官，下官保证，此事必定于大人一个交代。” 张桐故作沉吟了片刻，这才一脸寒霜的说道：“今天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但是旁人我信不过。顾副使既然号称活阎王，不如就给本官好好审问一番，问出这幕后之人。告诉雷敬，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日后的朝堂，就不要怪张某不讲情面了！” 话一说完便上前扶住了赵盼儿。只是当张桐搂上的时候，明显感到了赵盼儿的不自然。不过眼下赵盼儿名义上可是自己妾室，可不是什么避嫌的时候。 “撤！” 随着张桐一声令下，带来的士卒便拥着张桐出了皇城司。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了府里的马车，盛英兰此刻正在车前来回踱步，毕竟跟在了自己身边这么久，自然明白现下的情况。 看到张桐搂着赵盼儿出来，当即便焦急的迎了两步。但随即意识到不对，停住从身边的女使手中拿过一个大氅。这才迎了上来披在赵盼儿身上。 面对盛英兰严重的担忧，现下却不是细说的时机，但还是安抚的拍了拍对方手背。直到两人重新上了马车，张桐这才亲近的，对着身边的都头说道。 “皇城司这些人无法无天，今晚这事全靠兄弟们给我撑场面，此事回头我自会与官家解释。等会你带着大伙去吃顿好的，花销全都记到我的账上。我那妾室受了些惊吓，还得我去安慰一番，就不陪你们去了。” 毕竟也是私自调动兵马，不仅是张桐，便是这些人也都是担着风险的。此次张桐既然允诺解释，凭着对方的圣眷，回头自然也就没了众人的麻烦。 而且还能白得一顿吃喝，那都头与周围的军丁都是一阵大喜。毕竟能让张桐记账的店面，可都不是什么小地方。推迟了一番之后，再度派出一伙人护送归家，众人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