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牺牲者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吞没了邓恩的视野，心脏缺失使得他的血液无法流动，他的身体需要氧气，但是无论邓恩如何呼吸，这种对于氧气的渴望都无法缓解，他知道，他要死了。 在生命的最后，他还是强撑着睁开了双眼，他要看着故事走到结局，看到路尼亚带着那个恐怖的怪物离开，邓恩露出了最后的笑容，他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中，那是他曾经的伙伴，老尼尔。 老尼尔沉默的走着，走到邓恩的身前，看到现在邓恩的窘状，他不知为何笑了一下，随即就从背后的包裹里面取出了一个个灵性材料，开始布置起仪式来。 “邓恩，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什么吗，“隐秘贤者”告诉了我两个仪式，我证明了那个“生命练成”是有效的。”老尼尔将仪式材料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用银质的小刀在周围的地面上刻出一道道划痕。 不，不要。邓恩想要开口阻止，他知道老尼尔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现在的他连开口这一件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我知道你想劝我，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如果一直待在查尼斯门后，可能还能活上几年，但是我不想那样做，那里好黑，你可能会笑我是个懦夫，我也确实是这样，我无法像那些守门人那样，有着那样坚强的意志，我只是个普通人。”老尼尔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刻画出的沟壑流下。 “之前的那个老守夜人去了，我很羡慕他的结局，或许我也能有那样的结局，我们这些值夜者就像黑夜之中的飞蛾，生于黑夜，却永远在追逐自己的光明。”回归现实的克莱恩走到了老尼尔身后，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他没有制止，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的心已经不在生者的世界了，他只是开口道： “我也能支付一部分的血液，伦纳德虽然昏迷了，但是我想他也愿意的。” “不够的，克莱恩，不知道你学没学过医学，人出血量达到40%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刚刚的战斗出血量太大了，不能再继续放血了。另外这个仪式需要祈求隐匿贤者的帮助，如果你们也加入的话，你们也会进入祂的视线当中。”老尼尔笑着说道，但是语气却越来越微弱，失血带来的虚弱正影响着他。 仪式启动了，老尼尔的鲜血继续流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语道：“只是全身的血还不够吗，还需要一部分的血肉。”话音刚落，老尼尔手臂上的血肉就开始剥落，它们在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填补着仪式缺失的部分。 随着血与肉的逐渐剥离，老尼尔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面上，在死亡之前，他曾经的记忆仿佛潮水般涌出，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流转，成为非凡者的他，和爱人拥抱在一起的他，无法挽救爱人的他，祈求女神眷顾的他…… 就在那一幕幕画面之上，他在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片长满夜香草和深眠花的国度，在绯红的月光的照耀下，莎莉丝特穿着一身婚纱，安静的躺在月光下沉眠着。 老尼尔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自己的手：“莎莉丝特，我来找你了。” 手砸在了地面上，仪式的法阵上放出了一阵阵微光，那些光芒随着邓恩的身体游行而上，交织在他心脏的部位，一颗新的心脏出现在了那里，又开始跳动，于是生命的力量重新奔流在邓恩的身体中。 克莱恩长叹了一口气，他弯腰捡起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努力用小丑的能力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队长，你看，我们赢了。” “是啊，你们赢了。”阴冷的声音从克莱恩的身后传来，他来不及反应，一张手掌就穿透了他的胸膛，握住了克莱恩手中的骨灰盒。 因斯·赞格威尔用自己的手掌贯穿了克莱恩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老尼尔的行为给他的提醒，因斯将自己的手在克莱恩的胸膛中搅动了一下，随后带着那个盒子猛然抽出。 克莱恩茫然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向前倒了下去。 不！邓恩目眦尽裂的看着克莱恩倒在了他的眼前，他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只眼睛的男人： “因斯·赞格威尔！” “答对了，可惜没奖励。”因斯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盒子，知道这次没有人能阻挡自己成为半神的脚步了。 至于现在，因斯的目光看向了躺倒在地上的邓恩，他决定要斩草除根。 就在这时，因斯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了变化，周围的颜色都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因斯·赞格威尔脸色一变，一只羽毛笔从他的口袋中掉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直接在他的衣摆上写道： “因斯·赞格威尔最终如愿以偿的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他拿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这是他一直谋划的功劳，虽然他是一个蹩脚的作家，但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很合理。” “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没有如同因斯所愿，他召集来准备借此离开廷根的灵界生物在路上遇见了阿兹克，这位生物很愿意捎带阿兹克一程，这也导致了阿兹克到来的时间比因斯·赞格威尔预料的要早上很多，他能够躲过这次危机吗？” “狗屎。”因斯很没有气度的大骂了一声，他来不及管眼前的邓恩了，直接伸手握住了羽毛笔，继续写道： “廷根市内有真实造物主子嗣的降临，由于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在廷根市郊区吸引来了一些秘祈人途径的恶灵，它们在神降失败后就陷入了暴乱当中，这阻碍了阿兹克的脚步，这种发展是合理的。” “而因斯·赞格威尔做好了第二手准备，性格谨慎的他不仅召唤了一个灵体，所以最终因斯·赞格威尔还是可以成功离开廷根。” 因斯写完之后不再停留，他的身形模糊变化，就直接离开了黑荆棘安保公司，而就在因斯走后大概30秒后，阿兹克就从灵界中走了出来，他相貌柔和，但是脸上带着冷漠的色彩，在看到克莱恩的尸体之后，他脸上的冷漠散去了不少，转而多出了一些悲伤，阿兹克看到了赶过来的“代罚者”和“机械之心”的成员，没有说什么，转身就通过灵界离开了。 …… 贝克兰德，贝克兰德大学，公共开放区域。 “来，笑一个。”班森手上举着一个巨大的照相机，对着梅丽莎说道，这是他从周围的一个场馆之中借来的，在付出了1镑作为押金之后，他们可以以1苏勒的价格租借它一整天。 梅丽莎勉强的笑着，不知为何，就在刚刚她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自己远去了一般。 “梅丽莎，怎么了吗，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班森发现了梅丽莎的异状，他关怀的说道。 “没什么。”梅丽莎说道，她有些犹豫着开口： “班森我好像有些不安。”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班森摸了摸自己有些稀疏的脑袋，“我也有些不安，有些心慌。” “是不是克莱恩那边出什么事了，他的那个工作有些危险，不会是加班的时候出什么意外了吧。”梅丽莎没有了日常的冷静，她有些着急的说着，一边跺着脚。 “那我们回去吧。”班森建议道，“毕竟贝克兰德大学我们已经看过了。” “但是你不是还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吗？市政广场，圣赛缪尔教堂……”梅丽莎心情有些低沉。 “我总感觉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或许廷根更适合我们。”班森笑着对梅丽莎说道，“等我考上公务员，你考上大学之后，我们再来，三个人一起，怎么样。” 梅丽莎捏了捏自己的裙角，点了点头，他们随后如同一滴水一般汇入了人群的大海中。 …… 阿兹克再次从灵界之中返回现实，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圣赛琳娜教堂的大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门内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安宁，阿兹克在这种环境中脸色也柔和了起来，他慢慢向前，走过路尼亚沉睡的身躯，将他手上的手套扒了下来。 蠕动的饥饿不满的蠕动着，它因为没有血肉的补充而有些焦躁，但是在阿兹克一眼看过来的时候，它又安静了下来，而这一点在另外一股气息降临的时候更加明显，它一动也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阿兹克抬头望着被群星拥簇的绯红之月的圣徽，他的嘴中喃喃着什么，仿佛在和他人对话，但是阿兹克似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皱紧眉头，低声重复了一句：“时候未到吗？” 阿兹克右手抚胸，向那道圣徽行了一礼，就拖着昏睡的路尼亚走出了教堂的大门，直接灵界移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