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浸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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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的部队无权为我授勋,瑟兰绪洛斯(Thrasyllus)。”
在模糊扭曲的视线尽头,巴别尔听见一个声音——声音犹如一行又一行文字,流进他的脑海,他在流水的尽头望见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即便我今日以身殉道,我的后辈也不会与侵略者为伍,你将搅乱我们家园的安宁。”
“这从不是侵略,为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们势必采取相应的策略。但我不奢求你谅解。”
这时,他模糊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块深蓝色的绒布披风。
“阁下乃是安茹之子,身上流着伊芙琳的血。恰如预言所示,你身在此处,定能助我收复最后一片失地。”
安茹之子转过身来,背影遮挡住另一块蓝绒布:“你如何得知我祖辈的名字?”
“伊芙琳曾是屠龙之人,我的母亲。她所屠之龙,亦是我的母亲。”
低沉的声音在脆弱不堪的空间里回荡。
“……“蛰居冻土的白龙化身蛇眼的舞姬造访人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语气变得迫切,仿佛茅塞顿开,“瞧瞧那双眼睛,普拉俄科斯的诸神的确与一条龙孕育出了一个孩子……这真是个奇迹。”
他骤然俯身跪拜:
“蒙恩者卢平·安茹,伊芙琳·朗曼·安茹的后代,从其父亲手中接过“天庭领土护卫”之名,携其女、其未降生之孙,供您差遣。
“终将冲破毒雾与暴风、二度驰骋雷霆之人。
“新生之神、永恒之王。”
话音刚落,巴别尔的视线便陷入了黑暗与寂静,过了不知多久,又再度亮起。
“以神圣福音教皇之名义,以伊坦格雷特统治者之余威——”
教皇身披红色镶金的绒布华袍,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犹如一朵艳俗的玫瑰花,盛放到顶点,濒临凋败。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挂在他身上,被他用劲揽在怀里,钉铛作响,鲜血流淌,染红了苍白的积雪。
“我诅咒汝(Icursethee)!”
他拼命倒退着往后磨蹭,皇冠掉落在地,被一把剑挑了起来,甩向远方。一个身披铠甲的人类,手握两把银色的长剑,在积雪上层信步而行,坚定地朝他逼近。
“Etmaledicamtibi!Etmaledicamtibi!”
教皇嘴里念念有词,巴别尔听不清,却知道他现在惊恐而愤怒。他很快就被那个提剑的人追上,他们的面容都同样模糊不清。
“神傲慢荒淫,龙视财如命,汝将永世不死、亦将永世孤独!
“汝所爱之人必将背叛于汝,他们老去,他们嫉妒,他们怨恨,至亲至爱皆将死于汝刀下,子孙的子孙,后代的后代,世世代代、仇恨不休!”
“唰”——
长剑一挥,鲜血四溅。
“嘀嗒”
一滴液体溅射在了巴别尔的额头上,他终于从一片黑暗中苏醒过来。
刚坐起身,调查员顿时感到自己的脑袋变成了一个刚被引爆的炸药坑,头疼欲裂。颅骨内部的软组织似乎正在进行愈合。
他试图站起身,却无法保持平衡,只得往后挪动身体,手碰到了掉落在一旁的矿工头盔,灯泡闪了两下,随后便彻底熄灭了。
他借助那几秒亮光,看清了自己周围的情况。他此时正身处塌陷坑底部,登山包里的东西散落在附近,水壶摔凹了一大块,食物和探险装备不幸粘上了他的血,被腐蚀掉多一半。
外乡人在一片漆黑中摸索,摸到了一把较长的施法短剑。林中遭遇暗物质怪兽的袭击后,以防万一,下探之前,安德娜将他曾使用过的黑色施法短剑重新交给了他,她一直装在自己的背包里,声称本想等探险结束以后,再当成谢礼送给他。
至于短剑内灌入了什么秘法,先知并未另行说明。但他还记得,拍两下剑头的圆环,“卟”,一盏环光灯就会亮起来。
获得了光源,巴别尔开始仔细回想。
由三人组成的探窟队对维也纳斯矿区的塌陷坑进行探索,一切准备就绪,在下探过程中,他似乎无端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看见一只手切断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绳,而这导致他掉了下去,节省了下降十几米、或几十米的时间。
在头撞上岩石并失去意识之前,巴别尔记得,他开始往下落,半空中,登山包被一块高而尖锐的岩石柱挂住了,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他像荡秋千一样,被甩出去好远,并未直接落在地面上。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仰望,隐约在西南方向贴近岩壁的石堆附近,发现了那块倾斜的锋利石柱,一块背包的防水布还挂在上面。
“嚓、嚓、嚓”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串脚步声,靴子的橡胶底与粗糙的岩石互相摩擦。多半是先知与向导也拽着绳子攀爬下来,正在寻找他的位置。
考虑到大喊可能会导致本就不稳固的塌陷结构松动,调查员立刻高举环光灯,熄灭、点亮,如此重复两次,便听到脚步的声音逐渐放大,他们好像发现了他的光信号,正调转方向朝这里走来。
借助光源,巴别开始在凹凸不平的石块和木板上捡拾散落的物品。
“呼……”
登时,他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住了。
“嘶……”
沉重的呼吸声盖过了走路的声音,且只有一个。情况不对劲。
“呼……嘶……”
声响继续逼近,远处,一盏矿灯亮起。
另一边,外乡人失足掉落后,向导托德与先知安德娜也攀绳下到了塌陷坑的底部。
四周空气滞涩,漆黑一片,借助矿工帽子上的灯光环顾,到处都是堆叠在一起的巨大岩石,以及隔三差五支出地面的木制梁柱残骸,凹凸不平。奇怪的是,两人绕着附近找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一丁点遇难者的痕迹,定位仪器失灵,就连蛇人灵敏的蛇信子也尝不出调查员的气味。
第三次贴着地面仔细寻找时,他们脱下防滑手套,在石壁上细致地摸索,看是否有先前忽略的岔路。
“他难道根本没掉下来吗?这底下我们应该都找遍了。”安德娜不禁疑惑。
忽然,她身体一歪,摸了个空,急忙扶住身边的石头,把矿灯对准了那片黑暗——看似平整延伸向两侧的岩壁,实则包含了一处隐蔽向下的通道。
托德也回身看了过去,那条通道不足半人高,位于坑洞西侧。他把头探进去,看见一条向斜下方延伸的通道,顶部呈现弧形,内部的石壁十分平整光滑,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拐了一个弯,一直通向地下更深处。
“这是什么原理?”先知自言自语,“矿洞坍塌和山体滑坡不太可能在地下制造出这么一条隧道,除非它本就在这儿。”
她回头向头顶望去,这时太阳已经下山,根本分不清洞口在哪。
“仔细想想这很奇怪,不是吗?如果这个大坑深度足有三百米以上,我们是怎么从地面上,在一片光都达不到的黑暗里看见那么多建筑物的残骸的?那照片是怎么拍出来的?我们到底到了个什么地方?”
“嘿,女士,算我拜托你,别说了,你让我的鳞片都快炸起来了。这下面可真冷。”向导从石头上拔回自己长吸盘的手,吐出蛇信子,发出一串“嘶嘶”声,“我知道你也感到不对劲,把你的助手找到,我们就回去,我以探窟家的资质向你保证,我们立刻回去,绝不会出什么意外。”
“立刻回去,为什么?”先知抚摸粗糙的岩壁,继续朝通道里张望,“你不想知道这条路通向哪儿吗?墙壁上有规整的划痕,它似乎是人为制造的。真不可思议,到底通向哪?”
蛇人沉默了片刻,两只手攥成拳头,又松开:
“想,老实说,很想知道,可当务之急,你的助手还等着我们救他。卡坎保佑,女士,无论什么年代,人命都是最重要的,这可改变不了。”
话音刚落,先知就从通道里钻了出来,摘下背包:
“我知道,但不需要太过担心,巴别尔先生是死不了的,国王曾一箭射穿他的脑袋,结果损坏的只有垫在他血里的地毯。”
“噢,听起来他是个蒙恩者?”向导立刻松了口气。
“比那更神奇,连我都说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他的血有腐蚀性,还能使未知的矿物改变性质。”
安德娜边说边从登山包里翻找,最终清理出了几块干面包和一半用于过滤水源的小石子,以此减轻体积,避免爬行过程中卡在通道里。
托德的注视下,她重新背上背包,接着说:
“自从昨天接近这座大坑开始,他就显得有点不对劲,梦游、幻听,然后莫名其妙的自己割断绳子。B天生免疫精神疾病,那说不定这片废墟真和他自身有什么联系?
“他可能掉进了这条小路,也可能没有。时间不等人,以常理而言,我们的确应该继续寻找这名遇难者,以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我们应该进去找。”
向导托德与她晶莹剔透的绿色眼睛对视,矿灯冷光的映射下,先知的脸庞仍然如此年轻,岁月就这么轻易饶过了她,不由得让衰老多年的蛇人感慨万千。
“吼,我还记得,当初我在翁希特北群岛参加考察的时候说,等我顺利回去,就要跟青梅竹马举办婚礼。然后我问你,“顾问,你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告诉我,从某种角度看,自己已经结婚多年,现在就是在跟爱人约会,而对方的名字就叫“科研”。
“当时我觉得你简直是个疯子,现在已经可以欣然接受。”
托德追忆往昔的空档,先知已经佩戴好了一张防毒面具,她隔着管子说道:“正常,时间很能改变一个人,那是去年的事吗?还是前年?”
年老的蛇人也捧着一张防毒面具,脸上每一片蛇鳞都在微笑,笑容意味不明:
“四十年前。
“安德娜女士,那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对话很快结束,向导与先知都调整好了身上的防具,前后钻进倾斜向下的隧道,开始往更深处探索。
与此同时,东北方,被几根石柱悬空支撑起来的高地平台上,刺眼的探照灯打在巴别尔脸上。
“呼……嘶……”
逆光处,一个直立的黑影,伴随着压抑的呼吸声,慢慢朝他靠近——
“呼……嘶……”
身穿防护服的人类从黑暗里钻了出来,脸上戴着一张防毒面具,呼吸声闷在管道里,十分粗重,在黑暗中颇显得瘆人。
从他高大的体型和肩膀与盆骨的比例来看,应该是名男性,没有蛇人的体貌特征,毫无疑问是个陌生人。
防护服、包括防毒面具的款式都和他们在专卖店里买到的一模一样,但对方身上这一件沾满了泥土,显得有些陈旧。
调查员惊讶于这一事实,除了他们以外,竟然还有其他探险者下到了塌陷洞窟中,而骑士队长梅拉此前并未特别说明——那大概率就是偷偷溜进来的了。
他迅速完成判断,贴着墙站起身,将熄灭的施法短剑藏进腰后,谨慎地开口:“你是谁?”
“你又是谁?怎么下来的?我听到一声巨响。”防毒面具的管道内部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有骑士团的授权许可。”
“嘁,狗屎(Kakhufinbarathrag),瞧瞧迪斯特什养的一群饭桶,连游客都敢放下来。”戴防毒面具的人类扭过脑袋暗骂了一通。他手里拎着一个麻布袋。
十分熟悉的骂人方式和明确的憎恶对象,外乡人几乎立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你是维也纳斯本地的探窟家?”
“是啊,怎么了?”探险者口吻粗鲁地反问,“想让我带你找出路?抱歉,不可能了,这里没有出路,只有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
听了这番怪话,巴别尔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背包的残骸里翻出一张照片:
“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探险家从他手里接过照片,对准矿灯,仔细端详。可以看出,摄影师手法很烂,画面模糊,只大概能看出拍的是一座地下遗迹,右上角则被圈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他眯起眼睛,才终于看清了圆圈内侧那个若隐若现的神秘图案,“是,我见过,但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它在哪?”
“大教堂那儿。”
“你知道怎么走吗?”
探窟家把照片还给巴别尔,从护目镜后方多看了他两眼,沉吟片刻:“跟我来吧。”
他转过身,朝矿坑的东边走去。调查员紧跟其后。
“名字是耶谢尔。”他忽然说,“我该如何称呼你?”
“……”巴别尔思索了一阵,回答道,“利斯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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