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关羽服了

刘循进攻犀利，出手毫不留情，连关羽都暗暗吃惊。 刘循年轻力壮，体力充沛，枪法又快又猛，每一枪都携带惊雷之声，力量惊人，犹如霸王降临。 竟逼得关羽连连后退，一时有些狼狈。 噗！ 关羽惊险躲过一枪，胸前的袍子却被刘循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这对关羽来说，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却极强。 关羽戎马一生，纵横天下，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虎牢关三英战吕布，那是何等的威风，竟然衣服被挑破了。 关平几人也感到吃惊，暗暗替父亲捏了一把汗，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刘循竟然这么强。 竟然能和父亲不相上下。 关凤看着身法如风，招式快如闪电一样连续猛攻的刘循，心里默默的想着，难怪伯父和叔父会死在他的枪下，他果然不简单。 再一次兵刃撞击在一起，刘循双臂发力，推着关羽往前猛冲，逼得关羽接连后退了几步。 关羽终于认真起来了，双手发力，刀锋呼啸，带起道道逼人的寒光，唰唰唰，连番几刀，又快又狠，即便是兵刃碰撞后，关羽一时间也没有在气力上落了下风。 青龙刀带起阵阵龙吟虎啸之声，恐怖至极。 刘循暗暗叫好，心里更加的兴奋。 刘循喜欢面对强者，如果关羽小心翼翼，不敢使出全力，就算赢了，也算不得什么。 刘循身影加快，长枪带起一道道残影，枪枪不离关羽的要害。 两人都没有骑马，直接在练武场步战交手。 关羽刀法沉稳，刚猛霸道，一刀又一刀，快而猛烈，光是那卷起的狂猛刀风，就让周围的空气温度一阵骤降，好像掉进了冰天雪地一般。 刘循也不含糊，枪如疾风骤雨，连绵不绝，又快又猛，凌厉的枪法，让关羽也丝毫不敢大意。 两人你来我往，龙争虎斗一般，把关平几人看的心惊肉跳，紧张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噗！ 刘循腾空转身，一枪直刺关羽的面门，关羽横刀架档，一声巨响，关羽后退了一步，刘循一枪落空，地上的青砖直接被他扎了个通透。 枪头刚一落地，马上弹射而起，带起一阵幻影，眨眼便到了关羽的胸前。 刘循体力充沛，眼中充满无惧天下豪杰的悍勇之气。 不到二十回合，刘循险些一枪刺中关羽的左腿。 但是关羽的刀法，也非等闲，两人越打越激烈。 刀枪碰撞，身影交错，快的让关平等人甚至都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了。 尤其是关羽突然转身后退使出来的拖刀斩，如同苍龙吞噬天地一样，也差点劈在刘循的肩头。 关羽的确不敢大意，可是嘴上说不会留情，真打起来之后，关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迟疑。 刘循不是一个人，他关系到汉室的兴亡，关系到许多人的命运。 远的不说，光是这南郡上上下下，诸葛亮马良这些人的前途，不都在刘循的身上吗？ 还有那位，被困在许都，过得毫无尊严的刘协。 几十回合之后，关羽稍微一失神，刘循的长枪噗的一声，到了近前。 尽管刘循强行收了几分气力。 但依然，扎破了关羽胸前的皮肉。 血顿时流了出来。 “父亲！” 关平几人顿时大睁着眼睛惊叫起来。 刘循双手握枪，目光直视着关羽，轻轻的叹了口气，“关将军，看来你很难全力以赴，这一次就到此为止吧。” 刘循收起长枪，谈不上失望，但也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 如果关羽全力以赴，那么赢了，倒还值得庆贺。 刘循转身就要走，关羽突然说道：“你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刘循反问道。 关羽道：“既然你是为了马良他们而来，有我在，对他们来说，始终是个顾虑，我若是死了，别说马良他们，就算是诸葛亮，也会自愿追随你的，这一切，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应该杀了我。”关羽又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对我手下留了情，我是不会杀你的。” 刘循摇了摇头，再次迈步。 关羽突然走到一旁的武器架前，拔出一把剑， 呛啷啷！ 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雪亮的长剑直接架在了关羽的脖子上。 “父亲，不要啊！”关平几人吓坏了，急忙大喊着跑了过来。 关羽看向刘循，神色决然的说道：“既然大仇不能得报，关某还有何颜面独活！” “告诉马良他们，我死后，他们不必再有任何的顾虑了。” 眼看关羽就要横剑自刎，刘循叹了口气，“关将军，以这种方式，了结自己，这光彩吗？你甘心吗？你知不知道，你死后，别人会怎么看你？” 关羽顿时一愣，他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啊。 刘循接着说道：“他们一定会说关将军，活的窝囊，死的憋屈！” “报仇固然重要，但你心里很清楚，与报仇相比，除贼兴汉，更加重要，你如果真的没有顾虑，刚才必然和我一样全力以赴的决斗，既然你心存顾虑，何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你自己掂量一下，究竟是为报仇而死，光彩呢？还是为救汉室而死，死得其所呢？” “死，很容易！但这样死，别说别人，恐怕你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再说，你觉得你死了，马良他们就没有顾虑了，恰恰相反，他们会觉得，你的死，是他们逼死的！因为我今夜是为他们而来的，他们在江陵守护了三年，难道你还想让他们为你的死内疚终生吗？” 刘循说完，脚步不停，径直走了，王文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他很想写个结局，看来只能等等了，现在这个气氛，王文如果继续留下，也不太合适。 嘡啷！ 当刘循走出府门，很快，他就听到了身后宝剑落地的声音。 关平追了出来，这才发现，远处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站了好多人，赵云、诸葛亮他们都在，还有全副武装的甲士。 原来他们早就在外面等候了，甚至不少人，还握着刀枪，一有异常就恨不能马上闯进来。 关平来到刘循近前，躬身道：“多谢大将军点醒了家父，要不然，刚刚家父……” 刘循摆了摆手，“关平，不必再说了，我们今夜只是切磋，仅此而已！” 转身又看向王文，刘循叮嘱道：“这件事，你只管记下来，但不要让别人知道！” 王文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王文记录的东西，可以马上让别人知道，也可以暂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完全取决于刘循的意思。 关平再次躬身，“多谢，大将军！” 关羽一生孤傲，最在乎名声，今夜这件事如果现在就传出去，对关羽来说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送走刘循后，重新回到院中，关羽此刻颓然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正抬头望天，默然的发着呆。 似乎刘备和张飞正在天上看着他，正在对关羽进行灵魂审判，关羽正在和他们交流着什么。 关羽过了好久，重重的叹息一声，“兄长、三弟，云长无能，让你们失望了，这仇，我实在是报不了……” 关平来到近前，说道：“父亲，就算你能打赢他，这仇，你也报不了。” “嗯？你说什么？” 关平把自己刚才在门口看到的说了一遍，“赵云、诸葛亮他们就守在外面，刘循虽说是自己来见父亲，可是他的安危，却至关重要，他们一定不希望他出事。” 关羽又是一阵沉默，“不得不佩服，刘循果然不寻常，他其实压根就不需要给我这个机会，可他依然还敢单独来见我。我和他今夜比的不仅仅是武力，单是气魄，为父也输了！” 关兴和关凤，都在一旁站着发愣，父亲在他们心中，就像天神一样，从来都是那么伟岸高大，从来就没服过谁，更不会主动认输。 可是今夜，父亲突然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气势全无，竟然心甘情愿的认输了。 关平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鼓着勇气说道：“有句话，父亲，不知孩儿当不当讲。” 关羽抬头看着关平，这几个孩子，属关平最懂事，“你说吧，今夜不管说什么，为父都不会怪你。” 关平别看是关羽的义子，但这些年一直跟在关羽的身旁，久经历练，现在已经沉稳多了。 “父亲，其实大将军，他一直都很尊重你！” “哦？”关羽倒一直没注意这一点。 关兴哼了一声，“哪里尊重了？你没看到他刚才如何训斥父亲的吗？决斗的时候，也一点都没有留情。” 关平摇了摇头，解释道：“父亲仔细想一想，我伯父是皇叔，可是见到你之后，大将军左一口刘备，右一句刘备，对伯父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可是，哪怕你们吵起来打起来，他一直在都称呼你关将军，从未变过。” “……” 关羽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关平看了看关兴，问道：“这不是尊重，又是什么？” “再者说，这场决斗，明明可以避免，可刘循还是给了父亲一个机会，这不是尊重，又是什么？” “弟弟和妹妹，刚刚言语不逊，惹怒了他，可是他还是把怒火压了下去，这不是尊重，又是什么？” “曹家那么多大将，大将军眼皮都不眨，一个又一个的把他们给杀了，伯父和叔父，他当初也是毫不犹豫的给杀了，可是唯独面对父亲，他却没有丝毫的怒火和杀意，这不是尊重，又是什么？” 关平观察的很仔细，一番话说出来，关羽几人全都沉默不语。 关兴和关凤，也都乖乖闭嘴了，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父亲，除贼兴汉，天底下能人那么多，刘循身边也是人才济济，兵将云集，可他为何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父亲呢？” 关平把牙一咬，跪在了地上，“恕孩儿斗胆直言，这兴复汉室，说难听一点，多父亲一个不算多，少父亲一个也不算少，凭刘循的能力，他完全不必依仗父亲，可他却一直在极力的劝说父亲，这不是尊重，又是什么？” “因为他想让父亲，成为兴复汉室的英雄！” 话糙理不糙！ 关羽豁然顿悟，仔细想了想，这三年，刘循之所以没有主动来见自己，他不是怕自己，也不是杀不了自己，完全是因为尊重！ 不管是杀自己，还是羞辱自己，刘循有的是机会，可他，直到现在，他才来见自己，身边也仅仅只带了一个毫无威胁的王文。 人得知敬，识敬！ 别人敬重你，不要当成理所应当，应该，心怀感激！ “刚才大将军在门前对孩儿说了，今夜他和父亲只是切磋，仅此而已！” 关凤想到了王文，问道：“那个记东西的，不会宣扬出去吗？” 关平摇了摇头，“不会！” “可他是史官啊，怎么不会呢？” 关平表情严厉的瞪了妹妹一眼，“妹妹，你糊涂啊，至少不该让别人知道的时候，刘循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有些话，关平不能说的太直白，刘循的意思，关平明白。 至少在关羽活着的时候，刘循不会让对他不利的事情，传扬出去。 关羽明白了，点了点头，“刘循啊，看来，不仅为父输给他不冤，你伯父输给他，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刘循的胸襟和手段，关羽彻底服气了。 现在，就连关羽心底那仅剩不多的报仇执念，也彻底被打消了。 在关羽看来，刘循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彻底用到了极致！ 转过天来，马良等人都接到了关羽的邀请，关羽在府中设宴，请他们过府一叙。 庞统一大清早，便笑着来见刘循。 “不好意思啊，军师，大将军还没起呢。” 庞德摇了摇头，站在门厅前面挡住了庞统。 “还没起呢？这……”庞统直摇头。 他只好找了地方，随意的坐下来等着，又过了好一会，刘循才起来。 刘循梳洗过后，来到院子里，离老远便瞧见了庞统。 庞统正在和庞德闲聊，见到刘循，忙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来。 “主公，你怎么才起来啊？” “怎么了？士元，莫非把我当成贪恋女色的昏主不成？”刘循自嘲的大笑起来。 庞统苦笑不得，一脑门的黑线。 “别那么死板，昨夜郡主太过担心我，免不了多安慰了一番。” 再说，每天起早贪黑，那也不是刘循的做派。 庞统直摇头，“我倒没有不满，只是没想到主公如此随意洒脱，你若是不当君主，指定是个闲云野鹤一样的潇洒人物，就像我叔父庞德公一样，纵情山水，畅游风月，平时我想见他一面，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寻找他的踪迹。” “不说这个了，有事吗？”刘循找地方摆了摆手，两人坐了下来。 “马良他们今日都被关羽请过去了，孔明也接到邀请了，不过孔明没去。” 刘循笑了，“看来我昨夜去见关羽，起了效果，关羽这才邀请了马良他们。” 庞统点点头，“我还真想过去瞧一瞧，一向傲视天下的关羽，此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姿态。” 刘循翻了个眼皮，“你还是算了吧，就不要取笑关羽了，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而此时，关羽的府中，一向冷清的会客厅，现在却是座无虚席。 马良、蒋琬、陈到、糜竺、向朗、伊籍等人都来了，不下三十多个人。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忐忑，很复杂。 就像恋人要分手一样，谁也不好意思先提出来，很尴尬。 一开始，关羽没有出来。 众人分别落座，关平和关兴在一旁伺候着，摆上了丰盛的酒菜佳肴，大家勉强闲聊了一会，气氛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在周仓和赵累的陪同下，关羽从后堂进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整个屋中的气氛，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关羽带给众人的压迫感，平日没人敢来单独见关羽。 马良等人，之所以去找诸葛亮说情，诸葛亮又找到了刘循，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谁都不敢单独来见关羽。 谁敢当着关羽的面说：我不想干了，想跳槽！ 就算真有这样的机会，恐怕话到嘴边，大家也会主动咽回去。 关羽一反常态，笑着摆了摆手，“诸位和关某相识多年，今日没有外人，权当同僚故友相聚，都不要拘束。” 关羽还从来没有在人前笑过，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放低了姿态，尽管笑的不是特别好看，却满是诚意。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半信半疑，可是，关羽主动起身敬酒，甚至还走下来，挨个走到大伙面前，逐一给大伙敬酒。 渐渐的，大家都放松了下来，客气的还礼，和关羽碰杯同饮，气氛渐渐热闹了许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关羽重新回到主座上，起身看向所有人，开口说道：“诸位，自皇叔去世后，这几年诸位不离不弃，一直陪我留在江陵，关某一直心怀感激，可是诸位，关某并无争霸天下的雄心，要说兴复汉室，关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叔是一方诸侯，值得诸位追随，但关某不是，这几年，委屈诸位了。” 关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第一杯，我敬诸位，关某对不住诸位。” 周仓接着把酒倒上，关羽再次又痛饮而尽，“这一杯，我感激诸位，感谢你们三年来的不离不弃。” 不一会，关羽又举起了第三杯酒，“这一杯，我祝福诸位，希望你们都能有好的前程，今后还能为汉室继续出力。” “关将军，你这是？”向朗问道。 其实大家都猜到了，但还是多少有些意外。 关羽解释道：“你们都是有才能的人，皇叔已经不在了，关某又怎能忍心继续把你们强留在身边呢？不管是作为同僚，还是作为好友，我都希望你们有好的前程，再说自今日起，我就要离开江陵了，你们也没必要继续跟着我。” “关将军要走？去往何处？” “我打算去当阳练兵，你们不必跟着我了。” 关羽主动提出来离开江陵，这样其他人就可以没有顾虑了。 关羽能做出如此大的让步，马良看了看蒋琬，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切，都是刘循的功劳。 接下来，关羽当众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我代表皇叔，再次感谢诸位！” 随即，关羽转身大步离去。 当马良等人离开的时候，心里都沉甸甸的。 现在大家算是解脱了，不用顾虑关羽了，可大家又觉得这对关羽，似乎有些绝情。 当天夜里，关羽单独来见诸葛亮。 诸葛亮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早早的给关羽沏好了茶水。 关羽从容落座，看着诸葛亮，开门见山的问道：“孔明，我明明邀请你了，你为何不去呢？” 诸葛亮摇了摇头，“关将军，我受先主知遇之恩，三顾茅庐请下山，他们都可以走，唯独我不能离开！” 关羽道：“兄长早就不在了，孔明，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刘循是难得一遇的盖世明主，他立志匡扶汉室，你的才能比马良他们高出数倍，有你相助，刘循兴复汉室必能如虎添翼，指日可待！” 诸葛亮却一直摇头，他心里一直都有心结。 他是刘备三顾茅庐请出来的，即便很欣赏刘循，内心的束缚，也要比马良他们多得多。 关羽最终无奈叹了口气，“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你大概也听说了，我要离开江陵，去当阳。” “关将军心意已决，那我就不挽留你了。” 诸葛亮完全能够理解关羽的用意，继续留在江陵，大家免不了会经常碰面。 还不如干脆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图个清净。 这样，对大家都好！ 临走之前，关羽又劝道：“孔明，你没有必要顾及我的感受，你们不管谁去辅佐刘循，我心里都不会生气。要说生气的话，其实我更生自己的气，明明是仇人，却恨不起来。” 关羽摇了摇头，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