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人类的生活

等他回到座位时，白月已经吃好了。 米饭就吃了一小口，肉羹倒是喝了不少，白煮肉汤里的肉骨头也啃个干净，青椒炒肉则是…… 童源眉头一皱，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白月。 肉被她全吃了，本来就没几个的青椒被她挑到一边一口没动。 纯纯的肉食动物啊…… “怎么啦？你还没吃饱吗？我去叫陈妈再做几道菜。” 白月刚想起身就被童源按回座位上，他手指着盘子里的青椒说：“为什么不吃青椒？” “我不喜欢吃青椒，不好吃。”。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肉。” “……” “吃肉当然没问题”，童源说道，“但你不能只吃肉，蔬菜也必须吃，尤其是绿色的。” 白月苦着脸很不高兴：“好讨厌，不喜欢吃蔬菜的。”她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随后看向童源问：“干嘛要管我吃什么？” 童源义正言辞地回答：“我答应过陈阿姨要教你怎么“做人”。” 接着他俯下身子，凑到白月面前又说：“我想先问个问题。你说你以前认识我，跟我是朋友，你确定吗？” “我确定的。”白月用力地点头。 “你确定就行，我记性太差可能给忘了。”童源挠挠头，“对了还有，你是狐妖这件事，没跟其他人……尤其是陈阿姨说过吧。” “绝对没有！”白月的神情很认真。如果不是童源根据妖气认出她的真实身份，白月暂时也不会把这事告诉他的。 “那就行。”童源颔首，随后继续说，“所以你看嘛，你作为一个变成人的狐妖，想要在人类社会生活就必须学会人类的生活方式。就比如吃饭，你看看，到你这个年纪没有谁是拿勺子舀菜吃的，都是用的筷子；再比如你吃的东西，正常人哪有只吃肉的，人是杂食动物，蔬菜什么的也必须吃。而我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又答应了你陈妈的嘱托，有义务教你好好做人。”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吃蔬菜，明明吃肉也能活。”白月像是朵蔫了的小花，无精打采地趴着。 “作为人，光吃肉不吃菜是一定会出问题的，除非你是妖。”童源笑笑。 “我不是妖，我是人……唉，好吧，就稍微吃一点。”白月看向面前绿油油的青椒，随即又加了一句，“下一次。” 童源也不勉强她，改变饮食习惯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而且说不定她只是单纯不喜欢青椒，其他的蔬菜没准能合她的口味。 老板娘此时从后厨走了过来，收拾起桌上的盘子：“吃好的话我给你拿点钱，月儿你带你朋友出去叙叙旧。” 童源望着她正准备掏钱，于是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了陈阿姨，出去我请客。白月，我们走吧。” 童源看得出来陈阿姨只是普通的打工人，一个人又当店主、又当厨师、又当服务员的，挣得都是辛苦钱。 脱下身上的围裙，白月朝她摆摆手，也跟着童源走了出去。 正午太阳当空，暖洋洋的让人很舒服。 “你想去哪里？” “随便，我都可以。”白月笑呵呵地说。 “去市中心逛逛吧，我也才刚回来，好久没去那边。”童源决定先带她去繁华的商区走走，开拓一下眼界。人只有见识广了，认知水平才能跟着上来，当然妖也一样。 “好，我们出发吧。”白月跟着他一蹦一跳地走着。童源觉得白月又像是小动物，又像是小孩子，不过两者好像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来到公交车站，没多久便驶来一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童源用手机替她刷了卡，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来。 第一次出远门，白月明显还很兴奋，扒着窗户止不住地朝外看，要不是童源拦着点，估计她已经把头伸出窗外。 “之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问我。如果遇到不确定有没有危险的事就先躲远点，回头告诉我我来解决。” 他暂时不清楚白月的认知水平是个什么样的程度，估摸着可能跟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差不多，这个时候保持一颗问问题的好奇心是有必要的，但他也得给白月提个醒，免得以后遇到麻烦都不知道躲起来。 “我知道啦，以后有什么事都找童源哥哥就行。”白月笑得金灿灿的。 童源忽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妹妹也挺好的，有得心疼有得宠，不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只能看看小说动漫打发时间。 汽车驶过一个又一个站台，摇摇晃晃动了又停、停了又开。午后的阳光最是宜人，没一会儿白月就支撑不住，倚在童源的肩上睡着了。 童源也有点困，毕竟昨天晚上没睡好。但他一直奉行不睡午觉的原则，再困都要撑着，何况他现在还得注意点什么时候下车。 汽车搭上又两名乘客，继续向前行驶，下一站就是目的地。 “白月……白月，我们快到了。”童源拍着她肩膀小声说道，结果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喂，白月，醒醒啊。”车门已经打开，再不走就要坐过站了，童源真想大力把她摇醒。 可看到白月睡着的乖巧模样，他还是于心不忍，于是他就…… 童源一只手环抱着白月的胳膊，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大腿，慢慢地站起来——嘿，还挺轻的，赶紧！ 他大步走向车门，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下了车。 有什么好看的，大惊小怪。童源心里忍不住吐槽。 下车后他就近坐在了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让白月枕着自己的大腿继续睡。 睡得这么死，不会是装的吧？ 望着熟睡中的女孩，童源好奇地用手戳一下她脸颊，没动静。然后再戳一下、再戳一下……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狐狸好像一天要睡12到14个小时，下午睡个午觉倒也正常，可能是习性还没改得过来。 于是童源收起了玩心，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行人来来往往，长椅上人去人留。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太阳的余晖洒在童源的身上，白月才从一片刺眼的金芒中睁开了眼睛。她伸了个懒腰，随后轻轻打个哈欠。 “醒了，不再睡会？”童源问道。 “嗯？我们到哪里了？”白月明显还没弄清楚情况。 “到站了。” “我睡着了？”她看着远处的夕阳几近下山，“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哪有，你没睡到明天早上我可真是谢天谢地。” 白月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能睡这么久。 童源接着说道：“睡得那么死，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这还是狐狸吗？警惕心呢？你就不担心我顺手把你给卖了。” 看得出来童源并没有真的生气，白月撒娇道：“是因为有童源哥哥在所以我才睡得很安稳。”随后她给童源送一大大的笑容。 “算了，本来想带你逛逛街。现在的话……刚好赶上饭点，吃饭吧。” “好耶！” 一提到吃，白月就很开心，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 他们步行离开车站，不一会儿便走到附近的生活广场。此时夜色逼近，城市霓虹灯光亮起，五光十色，耀眼夺目，将整条街道装点得格外华丽。 “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光芒折射在白月的眼中满是星星点点。她确实没来过这里，毕竟离家那边有20多分钟车程，走过来是不大现实。 “灯你总该认识吧，这只是不同颜色的灯而已。” “我知道，但我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灯。” 望着四周的夜景，童源也有些感慨，谁能想到一盏小小的电灯泡最后能演变成一整座城市的光芒。而远在百里之外的另一座沿海城市，它夜晚的霓虹足以照亮整片天空，堪称不夜之城，与之相比，这里的灯光只能算是皓月之下的萤火。 不过对于白月来说已然足够，在只见过几盏路灯和门牌光亮的她的眼里，这座城市就是她心中的皓月。 “别傻楞着了，进去吧。” “嗯。”白月快步跟了上去。 童源此时心想着，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她去更大的城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