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雷雨和彩虹

午后，水汽臃肿。 童源站在客厅倒水泡茶，扭头看向远处天空阴云密布、黑雾滚滚，空气中传来一阵湿热的气味。他意识到暴雨将至，便立刻走去阳台收着衣服。 昨天下午从那座江边城市回来后一切正常，只不过夜里白月因为咖啡又失眠了。她跟个夜行的野猫一样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来回蛄蛹，童源没搭理她自己早早入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醒来他也没打扰白月，只是没想到她一觉到午后。 头顶的黑云继续翻滚，像是煮熟的浓厚墨汁倒扣着咕噜冒泡，童源发现这雨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大，转身去厨房和卫生间检查门窗是否关好。 天空发出沉闷的低吼，如同交战前的低沉战鼓，预示风雨的到来。紧接着一声炸雷从后响起，童源听到卧室里传来白月惊醒的叫声，于是赶紧走过去开门。 昏暗的房间内，编制的窗帘外打着白色的闪，几秒过后传来一阵惊雷声响。白月裹着被子缩在床的一头，漏出一张苍白的脸瑟瑟发抖。 “怎么了？”童源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的眼神中有止不住的惊恐，“害怕打雷？” “没……没有。” 白月哆哆嗦嗦地拽着被子，每次雷声响起时她的颤抖就更剧烈一些，童源看她都怕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在逞强什么。 “没关系，有我在呢。”他打开房间的灯，爬上床从她身后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抱住，“现在好一点了吗？” “好点了。”白月倚在童源身上，然后缩到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小口用于透气。这次雷声再响起时，她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得剧烈。 窗外已不知什么情况，只是看向外面感觉如同天黑。几阵白光闪过，随后又是几道惊雷响彻，而后归于一片沉寂。 白炽灯的宁静中，细微的水汽沸腾声慢慢从空气中响起，紧接着快速变大变响，最后转变为黄豆炸裂开来的声音。童源听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感到世界是如此的安静。 “已经不打雷了吗？”听到大雨声中再无其他动静，白月从被子里慢慢探出头望去，刚巧在低沉的闷雷声后看到窗外的白闪，于是她又被吓得躲了回去。 “其实不打雷了，出来吧。” 童源慢慢松开手，但她一直倚着身子朝后挤：“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两分钟过后，在听到外面只剩下大雨的声音时，她才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有那么夸张吗？打雷又劈不到你。”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童源在一旁嘲笑道。 白月立刻不爽地回答：“这不是会不会劈到我的问题，这是说它……额……它真的很可怕！” “有多可怕？”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很难说，不过每次听到雷声的时候都感觉像是被捏住喉咙：既不能说话，也没办法反抗，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说着说着她情绪低落，感觉自己好废物。 童源也没想到她的恐惧是这么的庞大，像是足以占据这一整个房间。不过毕竟是狐狸，对于大自然的威能有所畏惧倒也正常：“没事的，习惯就好。我小时候也很害怕电视里老虎和狮子的吼叫声，后来长大就不怕了。” “可我感觉我不可能习惯的。”白月说道。她的恐惧近乎是一种本能，想要克制甚至是适应下来，她几乎无法实现。 “那也没关系，只要打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童源拉着她下床离开卧室，走到厨房去打开灯，“睡那么久也饿了吧，我去给你把午饭热一下。” 白月坐到餐桌的椅子上看到童源在厨房里忙活，扭头又看到外面的大雨又急又猛，不过夏天这样的雨应该没多久就会停。 片刻后，童源端来热好的菜、肉汤还有米饭，坐在一旁安静地看她吃饭。 “昨晚几点睡的？”白月正大口吃着时，童源突然问道。 她想了想回答：“嗯……大概三点钟往后吧。”接着她放下筷子，眼神鄙夷地看向童源说，“昨天晚上你睡得那么死，怎么喊你都叫不醒。” 童源一听这话就感到无语：“你还好意思说，我被你吵醒了好几次，只是没理你罢了。” “不早说啊……”白月委屈地摆着嘴，“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那下次我陪你熬会儿夜，我们聊够了再睡吧。”童源回答说。 “好。”她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窗外的雨渐渐变小，没过多久，密布的雨帘就变成朦胧的雨纱，随后化作雾气消散于天地。童源去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微凉的风阵阵抚过，在炎炎夏日属实难得。 他走到阳台看去，发现天空已经放晴出了太阳，抬眼望向远处，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上挂着七彩的虹光，从东到西架起一座半圆的桥。 “白月你过来看，外面有彩虹。”童源很高兴地去叫她。 白月放下筷子缓缓走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阳光一弯唯美的彩虹，仿佛通往云端国度的神秘桥梁。 “好漂亮！”她趴在窗前瞪大眼睛，满怀欣喜地望向雨后的美景。 童源依旧在看她。 看了一会儿后他说道：“雷阵雨过后很大概率会出彩虹的，所以打雷的时候别害怕，想想之后的彩虹。” 白月鼓起嘴回答：“别说大道理，打雷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笑了笑没说话。 “而且你说会陪我的，别耍赖哦。” “不会的。”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房屋，更远处是他看不到的农田和村落，在这座城市之外，“哎，要不要去河边摸鱼？”童源忽然提议道。 “现在吗？” “对呀，就是现在，雨后是抓鱼的最好时间。”他抓着白月的手，很期待地点点头。白月还挺少见到他这副模样，更多的时候不是平和的微笑、就是欺负她的玩笑，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那好吧，等我吃完饭。” “没问题，我先去准备工具。”童源说着跑回了杂物间，如一阵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