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往后生活

上海的街道很亮，童源在这里找不到一处黯淡的区域。 在他们住的城市，尽管市中心和几个核心商业区时时刻刻灯火通明，几条主干道上的路灯也是彻夜长启，但其他的许多街巷都只有零星的灯柱照明，甚至是漆黑一片，即便是夏天晚上走在里面也有种阴森发毛的感觉。但在这里，周围道路看上去都是干净明亮，仿佛夜里的光照亮了它每一个角落。 他们走到附近的一座生活广场，从那儿看到带着小孩出来散步的家长和夜里锻炼的老人，温暖的空气中他们交谈、追逐、欢笑。忽然间这座魔幻城市不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疏远，而是也有着自己的生活气息，就藏在一般人不常注意到的地方，这一时刻，白月觉得它跟家那边好像没什么两样。 一路回到宾馆的房间，她一头扑倒在床上缓解着今天的劳累。 “先去洗澡，喂，你别又睡着了。” 在童源的不断催促下，白月终于顶着睡意爬了起来，洗完澡再回到床上。 出门玩的时候，无论是晒人的太阳光还是奔波的疲惫都在兴奋的心情下得以抑制，然而她当舒舒服服地洗完热水澡躺到床上后，那种奔走一天的疲劳感便转变为沉重的困意一下子将她冲垮，还没等童源刷牙洗脸结束她就已经睡了。 从洗漱台回到主卧看到白月缩在枕头旁呼呼大睡，童源此时也满身疲劳，于是迅速关了灯上床睡觉。 黑漆漆的房间里，窗外的灯光和声音透过帘子进来，照在童源身上驱散他本就不多的睡意。说来也奇怪，本来走那么多路是觉得蛮困，但真的开始睡觉时却又有些睡不着，难道是因为床太软了吗？ 他换了个方向避开亮光，却依然未进入睡眠。 房间里没有特殊的气味或者异样，但它给童源的感觉是陌生且不安的，尽管空调一直开着，可夏天的闷热却很难驱散，这种内心的不安感才是他睡不着觉的真正原因。 辗转反侧许久也没去看手机或者开灯，他终于忘掉了时间，不知怎么就睡着。等第二天醒来时，童源看到自己抱着白月已经睡到床的另一头，难以想象昨晚是不是在梦游。 他将白月抱到枕头边轻轻放下，然后打着哈欠下床洗漱，等童源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白月刚好清醒翻个了身，迅速睁开眼睛随后又闭上。 “醒了就起来吧。”童源把一次性毛巾扔到垃圾桶里，从行李箱中拆出一块小蛋糕吃。 “我再睡十分钟。” 白月很想赖床，但她现在也想吃东西，于是打算再睡一会儿。可大概三、四分钟后，她就睁开眼睛让童源把那个小蛋糕也扔给她一份。 童源从行李箱里再拿出两个扔给她，白月接住后撕开包装立即吃了起来。 “起来吧，我们去城隍庙吃早饭。” 他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掀起。白月发出一声惊呼，快速抢过被子盖了回去。 “现在就起床。”她把第二块蛋糕咬在嘴里，然后在被窝中摸索着穿上裤子，接着坐到床沿，一边穿鞋一边咀嚼蛋糕。 当她站起身时，童源已经拿着牙刷和牙缸走到她身旁：“呐，刷牙。” 白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接过牙刷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中途她还照了照镜子看看今天的状态，结果发现童源一直站在身后盯着自己看。 他把水杯递过来。白月漱了下口吐掉，刚准备拿毛巾就看见童源已经一手扶着她肩膀，另一只手用沾了水的毛巾给她擦脸。 “呀，好凉！”酒店里的水冰凉刺骨，跟家里水龙头正常温度的水不太一样，白月突然一下没受得住。 “凉水擦一擦精神点，不过这个确实有点冷了。”童源回答。 白月等他擦完后拿梳子理了下头发，然后走出卫生间说：“行，现在出发，我已经等不及要吃好吃的了。” 童源在她身后跟着，顺手拿上背包锁门。 城隍庙也在黄浦江边，他们之前散步时可能就离它两三条街道的距离。但一大清早还没吃早饭，童源和白月都没心思走路过去，于是去附近的地铁站乘坐地铁。 车站的早晨是上班早高峰时期，整个地铁线都是人挤人排着队的场景，着实显得这座城市火热喧嚣。白月扶着杆子站在童源身边，看到地铁上的人大都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纳闷。 “童源哥哥，为什么他们都看起来很不开心？” “为什么……”他看了眼周围回答，“因为他们要上班。” “上班？”白月一脸问号。 “上班就是去工作挣钱。像陈阿姨每天要在餐馆忙前忙后，这就是上班工作；而他们这些人是要乘车去公司工作，在那里做够时长到晚上才离开。”童源解释道。 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接着问：“那我为什么不用上班？” “因为我在养你呀！”童源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没太用力。 白月还伸手挡了一下，但发现只是虚晃一招后便把缩起来的身子又立回来：“那你为什么不用上班？” 童源低头想了想回答说：“因为我父母现在还在养我，给我钱花，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等暑假结束我就要去找工作了。”他摊了摊手无奈地笑道。 白月此刻脑子还未转过来，没搞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童源的表情告诉她：在这之后他们的生活得发生一点变化，而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现在的生活明明就是最好的情况。 “所以……所以会怎么样？”白月愣了半天，盯着童源再次发问。 童源挠了挠头说：“也没怎么样，就是我每天早上起床上班，晚上5、6点再下班回来，额……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中午应该也能回来，然后周六周日放假，应该有假吧。” 白月一下子不快乐了，她以为这样的生活能维持很久，没想到还有两个星期不到就要结束。 “那我怎么办……” “你？你呆在家里就行，不用你干嘛。”童源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两人现在还在地铁上，因此交流的声音和动作都不是很大，白月此时也有想哭的迹象，但碍于公众场合还是憋住了声音。 “那会很无聊的。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上班？”白月眼睛里星光点点，抬头看着他认真发问。 这种话让其他人来讲童源只会觉得好笑，但如果是白月来说他就不怎么忍心否决。 “我在那边是要工作的，你来的话我不是很方便照顾你。” “我就坐在旁边不会捣乱的。”白月说道。 可童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头，见到他这样白月也知道没有希望了，于是耷拉着脑袋像个泄气的皮球，一瞬间童源都觉得她矮了一点。 “没事的，我只是去工作又不是死了，你每天早上晚上还是能见到我，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我还是会陪你出去玩。反正以后日子还很长，我们又不会一直分开，对吧？”童源微笑着伸手逗她。 白月抬起头，从他的眼中似乎看到对未来生活的展望和期盼。虽然快乐的时候总是短暂，但以后的生活也不像她想得那样灰暗，总之还是有光明。 “好，一直不分开。”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