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委员长的厚望要落空了

对于刘澍恭的单刀直入，秦川很是赞同。 西方文化不同于我们国内文化，他们没有我们厚重的历史沉淀，西方的历史同我们国内相比，可追溯的历史相对都要短暂很多，甚至是以千年记，他们交谈时更喜欢直入主题。 虽然谈判过程中不能开门见山地讲明底线，可开始正式谈判时还是需要如此的，甚至还会把底线适当抬高一些，以便最后进行一些妥协。 秦川很赞同前世的一句话，谈判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只有双方互相妥协，或者某一方妥协，才能最终达成各自的目的，只不过这种妥协是要在谈判的过程中逐渐做出的。 果然，邓尼茨不仅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喜色，点点头说，“很好！” 接着邓尼茨话锋一转，“参谋长先生，我感觉到了贵方的诚意，我想这同我方顾问团为贵国多年服务，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很有关系，我本人此后也将成为长久保持两国友谊的坚定支持者和维护者，为了更真诚地表示我们的诚意和决心，我把我本人和我的助手克雷齐默尔中校的职务，现在郑重向参谋长以及在座的诸位介绍一下。” 对于卡尔.邓尼茨主动表示要明确他们作为谈派代表的两人身份，刘澍恭和钱枫自然乐于见到，都轻轻额首表示欢迎。 邓尼茨首先说道，“我本人，卡尔.邓尼茨，帝国海军上校，现任德国海军潜艇部队总司令。” 邓尼茨的自我介绍，让刘澍恭、钱枫都不由暗暗吸了口凉气！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德国海军潜艇部队的规模，可德国毕竟是西方强国，是一战中敢于硬抗英、美、法、俄这些世界公认强国的欧美列强以及一些他们仆从国的欧洲强国，虽然他们崛起的时间要晚于英法这两个老牌强国，可德国的工业实力和国防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在现在这样敏感时刻，德国人不顾可能泄露消息会给他们带来巨大压力的后果，竟然派遣现役海军潜艇部队总司令前来国内考察谈判，这不仅可以感受到德国人购卖新式鱼雷的诚意，也能感受到德国人想要尽快得到新式鱼雷的迫切心情。 对于德国人敢于暴露他们的想法、心情，两人都稍感诧异，同时又都有些担心，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有都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秦川。 秦川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二人转头的动作，他很清楚这两人的心思，无非就是其实这种磁导鱼雷过于简单了，只要知道是磁导形式，德国人完全可以自己就搞出来，甚至还可以造出比国党兵工署更好的鱼雷。 邓尼茨又指着克雷齐默尔说道，“奥托.克雷齐默尔，中校艇长，是我们帝国海军极为优秀的潜艇指挥官之一。” 在对方表露真实身份后，作为主人，同时也是己方首席谈判代表的刘澍恭，自然要有所表示，刘澍恭起身，隔着条桌再次同邓尼茨和克雷齐默尔进行握手表示感谢后，刘澍恭又说道。 “尤其是邓尼茨阁下，作为贵国现役潜艇部队司令官，竟然不顾危险，亲自到我们的鱼雷艇上实地考察鱼雷攻击日舰，让本人深感敬佩！我想这会给我们接下来的谈判带来一个很好的结果！” 邓尼茨竟然亲自上舰实地观察鱼雷发射情况，这让秦川大大吃了一惊，不过随即也就释然。 这一时期，潜艇作战的目标都是对方的战斗舰船，而且越大越好，驱逐舰、巡洋舰相比都是小菜一碟，击沉对方战列舰和航母才是惊天功绩，所以潜艇作战其实非常危险，以至于潜艇部队的军官都很好战，这在德军中尤其如此。 一战时就是潜艇艇长的邓尼茨，自然养成了冒险的习惯。 在坐下时，刘澍恭不着痕迹地侧头看了秦川一眼，秦川明白刘澍恭的意思，就是告诉秦川，“剩下的，我可就不管了，就全看你的了。” 秦川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有些发烫的清茶，咂咂嘴，突然有一种很想喝到啤酒的感觉。 秦川看向在铺着雪白色丝质台布谈判桌对面，正襟危坐的几个德国人，笑着问道，“邓尼茨阁下，首先，我要表达我对您的勇气的强烈赞赏，而且您的坦率给我留下极为深刻印象，为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我们双方继续保持这种坦率友好的气氛，我建议，我们应该干一杯！” 正式的谈判中，双方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自然都不会喝酒，可在关系良好的双方解决问题时，边喝边谈也是常有的，但这一般仅局限于关系很密切的谈判双方，东西方都是如此，这样几乎可以肯定谈判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对于秦川的这个提议，邓尼茨自然不会反对。 “当然！非常乐意如此！如果能喝杯啤酒，那就更好了！” 秦川夹带私货的建议，刘澍恭和钱枫都没有擦觉，刘澍恭看了钱枫一眼，也没见钱枫如何动作，就有一个上尉军官推开会议室包厢的门走进来。 秦川猜测，会议桌下应该有按钮一类的设计。 “拿几瓶啤酒，还有杯子。” 钱枫交待后，不到一分钟，会议桌上就摆好了杯子，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而且还不是高脚杯，而是大号玻璃茶杯。 秦川主动给邓尼茨和克雷齐默尔还有绍尔斟满啤酒，鲍尔那一杯则是钱枫抢先给斟满的。 在给几人斟酒时，秦川已经不着痕迹地把几瓶起开的啤酒放到了手边。 秦川注意到，哪来的啤酒竟然是正宗的德国啤酒，这让他多少有些诧异。 在秦川示意刘澍恭后，刘澍恭起身端着酒杯再次对谈判表示了良好希望和祝愿后，除了绍尔和刘澍恭，还有自己这一方的翻译和记录人员都只喝了一小口，包括钱枫在内的其余众人都喝了满满一大口苦涩的德国啤酒。 落座后，秦川终于将谈判引入正题。 “邓尼茨阁下，您已经亲自上舰考察了我们这种新式鱼雷的实战情况，相信取得的战果您也已经知晓，您也应该也非常清楚，这种新式鱼雷会成为潜艇部队手中的利器，我很想知道，您对我们的新式鱼雷有何看法？” 提起这种新式鱼雷，邓尼茨脸上明显露出满意的笑容，“很棒，你们的新式鱼雷是一种非常棒的海战武器，你说的不错，他在我们潜艇部队的手中，它就是一个无可匹敌的利器，它会成为我们的长矛，不，是标枪，远远发射，就可以取得巨大战果，对于这种鱼雷我本人非常看好。” 不过，邓尼茨似乎很快意识到，他有些说漏嘴了，话锋一转，看着刘澍恭又说道，“只是我也注意到，你们这种新式鱼雷还存在很大问题，比如它会无差别攻击，以至于原本可以击中并重创更多敌舰的鱼雷，却重复攻击已经遭到重创注定沉没的敌舰，这完全就是浪费火力。” “还有，它的个头过于巨大，据我观察，它的战斗部装药量，似乎同普通鱼雷装药量相差不大，大概在三百公斤左右，应该是他自带的自动追踪敌舰的装置占用了很大空间。” 邓尼茨似乎有些惋惜地接着说道，“这带来三个问题，首先，由于它体型巨大，水面舰艇可以通过改进鱼雷发射管来适应这种新式鱼雷，可对于潜艇来说就不合适了，对于现有潜艇，完全无法改装，如果一定要在潜艇上使用，那就只有建造一艘全新型号的潜艇了。” “其次，即便是建造新型号潜艇，由于它的体型过于庞大，我估计在排水量不超过一千吨的情况下，携带这种鱼雷，最多也只能携带四枚，如果按照我们现有建造能力，只建造七百至八百吨排水量的潜艇，应该只能携带两枚，最多也就是三枚，这对于一艘潜艇来说，携带的攻击性武器数量就过少了，这不仅会导致措施战机，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还会是致命的。” “对于远洋作战的潜艇来说，这个问题会更加突出，要知道我们现有的潜艇每艘携带的鱼雷可是十四枚，而且建造新型潜艇这需要很大一笔经费，目前我们海军的经费实在太紧张，设计建造新式潜艇，这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解决。” “所以，如果购买我们潜艇部队能使用的武器，我可以自己拍板决定，可用于水面舰艇的武器，我还需要等候国内的消息，天知道那些只会开大炮的家伙会不会对这个短距离武器感兴趣？” 邓尼茨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我们海军没有那么多钱，建造新型潜艇还要等我们有钱了再说。 言外之意，也很明显，就是这种新式鱼雷对于我们潜艇部队完全没有实际意义，至于水面舰艇能否采用，那是他们的事情，还要他们来决定。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它的战斗部装药量过少，对于大型战舰，一两枚不会对其造成致命威胁。” 秦川不得不承认，邓尼茨的眼光很准，他说的这些，的确都是磁导鱼雷存在的问题。 邓尼茨似乎对于贬低国产武器很上瘾，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啤酒接着又说道，“还有你们的新式水雷。” “首先我不得不表示，你们这种水类的设计思路非常新奇，想到这个思路的家伙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天才，我很为贵国有这样一位天才般的优秀工程师感到高兴！” “不过，它也存在一个明显不足，那就是它无法分辨出哪个是重要的大型目标，任何金属船只通过它的上方都会引起它的怒火，即便是普通民船，比如游艇，甚至客轮都会如此，这样会伤及大量平民。” 说到这里，邓尼茨终于停下贬低的话语，耸耸肩，摊开放在会议桌上的双手，“对此，我本人感到非常遗憾！” 邓尼茨的神态，让刘澍恭和钱枫都不由心中一紧。 委员长可是对于这次谈判寄予厚望的，就是想要通过将这种新式鱼雷卖给德国人，进而拉住德国人，让他们不要倒向日本人，可看邓尼茨的样子，似乎委员长的厚望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