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咱们父子的复国大计（下）

“白玉汤是我捏造出来的，彼时江湖盛传我是杀人凶手，如此恶名，骂名，于复国大计不利！” 暖阳和煦，树林阴翳，父子二人，盘膝而坐，共叙天伦，多年未见，自有无限感慨。 “没有劳师动众去解释，而是虚构一人，以转移视线，仇恨。”慕容博望着自己风度卓然的儿子，不禁老怀弥慰：“经年未见，你长进了！” “爹爹过誉了。”慕容复一脸孺慕，七分假，三分真：“能主动为我坐实白玉汤身份的，除了舐犊情深的爹爹，孩儿想不到还有谁。” “再加上斗转星移一脉单传，儿子练成后便将秘籍焚毁，天下能使的，唯有我与爹爹。” 慕容复淡然道：“如此，便有八分把握。” “另外两分，从何而来？”慕容博追问道。 “年初扫墓，见雨水勤快，怕爹爹在地下受苦，便想着动土迁坟，等儿子抬棺时，却发现份量不对，唯恐有人盗墓，斗胆开棺验看。” 慕容复脸上适时浮现出两分惶恐：“谁料竟是衣冠冢，便猜到爹爹或许是假死。” 慕容复脸上又添上三分委屈：“爹爹，你瞒我瞒的好苦啊！” 他继承了慕容复的身份地位，人脉关系与家产资源，一定程度上也得替人尽孝，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原则。 慕容博默然不语，想到孤儿寡母，殊为不易，虽有家臣照拂，到底不能代替父亲言传身教，愧疚之情翻涌而至。 “爹爹，有爹爹的苦衷呐！”半晌，慕容博叹道。 “是雁门关假传消息一事，怕玄慈质问，甚至公布天下，让我慕容家名声毁于一旦？”慕容复冷不丁地问道。 “复儿如何得知？”慕容博倒没有大惊失色，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慕容复究竟从何而知，又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解了这死局。 “当年少林玄慈，曾给爹爹去了一封信，同年屡次有僧人造访，而爹爹终日眉头紧锁，很是反常，不久便病故，现在想来，颇有关联。” 慕容复胡扯道：“自从得知爹爹诈死后，我便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以美人计套住少林寺的僧侣，得知三十年前，玄慈曾离寺一年有余...” “若是爹爹要复国，天下大乱，火中取粟是一条办法，而爹爹诈死后，必有藏身之处，方才爹爹所使的少林功夫...”慕容复抽丝剥茧，娓娓道来。 慕容博捋着长须，笑道：“我儿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足见眼光独到。” “对了，复儿，你为何要在姑苏修桥铺路，建设书院，施粥流民？为何要给西军赠送寒衣？为何要交恶大理段氏？” 慕容博脸色沉肃，教训道：“我慕容家几百年的积累，当用在复国正道上，而非耗在平民百姓上，寒衣一事，却是资敌，断不可取！” 慕容复忽而质问道：“爹爹矢志复国几十年，可有具体谋划？只是搅乱局势不成？” 他继续质问：“爹爹在少林寺这些年，莫非一直在练武？可有收服文臣武将，谋士死士？可有培植党羽，积累兵甲？可有三年规划，五年展望？” 慕容博捋须的手，顿在半空，额头滴滴冷汗沁出，他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在少林寺练七十二绝技，不可能是在浪费时间...” “爹爹，对我们父子来说，武功够用即可，不必争天下第一，我们要的是复国！要学的是屠龙术！”慕容复突然低声喝道。 如晨钟暮鼓，响彻在慕容博的耳畔，他回过神来，望向慕容复，目光迥然有神：“复儿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想法？！” 慕容复沉吟片刻，道：“却是有些粗浅的想法。” 旋即，慕容复将在参合庄对四大家将的安排，逐一将给慕容博听，慕容博脸上震惊神色越发浓郁，几乎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儿子。 这些事情，自己当初怎么没有考虑到？ 以复儿现在的声望，将来乱世降临，定然有大才投奔，江南的百姓定然从者云集，再不济也能割据一时！ “这些只是复国前最起码的准备！”慕容复道：“咱们还得借力打力，夺取一个栖身之地！” “如何借力打力，何处又是栖身之地？”慕容博精神振奋。 “向辽国借兵！当今辽帝耶律洪基雄才大略，渴望开疆拓土，但辽国内部暗流涌动，皇太叔与皇太弟之争甚嚣尘上，我会取得耶律洪基的信任...” “西夏！我慕容氏起家于辽东走廊，现在却得先回到这块龙兴之地，将燕云之地，取而代之！这样便有博弈的资格...” “此事大有可为啊！”慕容博呼吸急促：“你如何鼓动耶律洪基攻打西夏，而非大宋？需知大宋可是软柿子！” “大宋富庶，辽国贵族舍不得大宋的朝贡！而大宋内部新派，旧派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皇帝又好大喜功，这个机会，他们不会放弃！” 慕容复眉头紧锁：“只是打下燕云之地后，我们还得缓缓发展，并促成天下大乱，据我所知，在白山黑水，有一伙儿女真野人，没见过世面...” “只有大宋皇城被破，赵官家苗裔灭绝，我慕容家才能率正义之师，横扫八荒六合，民心所望，黄袍加身...” “如此，我慕容家，会成为结束大宋乱世的一道光...” “彼时，在调转枪头，对付大辽，口号便叫做：驱除鞑虏，复我华夏...” 慕容复望着慕容博，叹道：“但这样一来，我们不能以复国的名义建立大燕，因为这样会显得有私心。” “我们只能在建国定国号的时候，借口从燕云之地起家，定国号为燕！” “复兴大燕的意义，只能你我父子二人，在心中怀念！” 慕容博沉默不语，复国是他一生执念，一时难以想通，许久后，他才长叹道：“你大了，伱比爹爹强，比爹爹有谋略，你做主便好！” 他大喜大悲之下，忽然面色苦痛，跌倒在地，蜷缩一团，一缕缕青色在他面上蹿过。 “强练七十二绝技的后遗症爆发了？”慕容复连忙将他扶正，输送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