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的秘密

玊玉看竹南之一副气急攻心的样子，估计也是对水落清羽的眼疾束手无策，索性不问了，拉着水落清羽就往外走。 “水落公子，请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话。”竹南之在背后叮嘱道。 玊玉一头雾水，水落清羽轻声说道：“走吧。” 水落清羽少见的失意面孔，跟在玊玉身后，玊玉见状，慢下了脚步，与他并行：“老竹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水落清羽话锋一转，“小玉，你和竹老板相识很久了吗？” 玊玉仔细辨别着地上的水凼，有意识地牵着水落清羽避开：“嗯，他是舅舅的老友，我第一次见他时差不多五岁，说起来，认识也有十多年了。舅舅只要宴请友人，都会带我一同到卧龙决，久而久之便熟识了，我和哥哥也经常到他店里喝酒。不过说来也怪，他的长相好像一直未变，舅舅常说自己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变得沧桑了，他还是老样子，像是长生不老一般。” 水落清羽停下脚步，说：“就这些吗？” 玊玉点点头：“嗯。” 水落清羽无意识得笑了，走路变得轻快了些。 玊玉捕捉到了水落清羽的笑意，问道：“清羽哥哥，你笑了？” 水落清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收起笑脸，一脸无辜：“有吗？” “我明明看见了，你眼睛现在没法治，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玊玉不解得追问。 水落清羽又一次停下脚步，严肃得和玊玉说：“小玉，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要跟你说。” “什么？” “我需要御魂珠并非用来治疗眼疾。” 玊玉摸不着头脑，明明水落清羽之前才说可以治疗眼疾的，“啊？可是你上午的时候才说……” 话还未说完，水落清羽便抢了先：“小玉，我想要寻到御魂珠，并非是为了治疗眼疾，而是有其他用处。” “方便知道吗？” 水落清羽很庆幸玊玉没有生气，点点头：“嗯。故事有点长，大概要从儿时说起。” “那回客栈说吧。” “好。” 玊玉搀扶着水落清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客栈，任风已经等候在在檐下。玊玉想着宫门现在已经下镣，听完水落清羽的故事，不知都何时了，索性就不回宫了。 任风在屋子里放了一个火炉，将窗户撑开一个小缝便离开了，玊玉用掏火棍摆弄着炭火，弄得滋滋作响，就着烛光，水落清羽说起了自己儿时的故事。 “少年时，我也曾是北境最出色的猎手，精准得了解森林里每一种猎物的习性，为了拔得头筹，可在严酷的冰雪中仅靠烤食猎物待半月有余，直到捕到最佳的猎物才会返回。” “十三岁那年，三年一度的猎狍节如期举行，因为那年的牛羊大丰收，百姓安居乐业，有很多人参加了这次的猎狍节，我就像人来疯一般，发誓一定要猎到最肥美的狍子，给母后做狍皮，我拼命往密林深处前行，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石头下栖身，一待就是三天。” “第三天，我隐约中听到了雪地里嚓吱作响，想必应该是狍子出来觅食，我准备好弓箭，伺机放箭，一箭出弦没有射中，狍子受了惊吓，朝着更深的雪地跑去，我不愿放弃，跟着狍子跑了很远，但是远山的雪远比我想得要稠密，沿路做的记号几乎被大雪覆盖，我在雪地里迷失了方向。雪遮天蔽日般的笼罩下来，除了树枝上的雪块偶尔掉落，我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同伴，甚至没有活物，那一刻我就在想，也许这就是我的一辈子，倒也过得轰轰烈烈。然后我找了处避雪的地方，安静得等着死亡降临。” 水落清羽见玊玉一直没有说话，胡邹了一句。 玊玉不可置信得看着水落清羽：“嗯？” 水落清羽笑了笑：“骗你的，还以为你睡着了。” 玊玉对着暖炉搓了搓手：“我有在认真听，然后呢？” “然后我遇见了姑射山。雪停后，我依靠阳光中的杉树枝桠分辨着方向，走到视野开阔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辛夷林，漫山遍野红萼紧凑，整片山谷就像和外界隔绝开了似的，你见过的。我在山谷里转悠，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在此静修，走到岸边时，一个老翁问我要不要渡船，我想向他打听些山里的事，便上了船，他告诉我这座山叫姑射山，山里有个辛夷坞，不久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自己的寝宫。宫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走遍了王宫也没看见人。我从宫里，一路跑到市集，大声喊着父王的名字，无人回应，只有瘴气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我倒在了瘴气里。等我再次醒来时，又出现在了姑射山的辛夷坞，但是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眼睛是因为瘴气才看不见的吗？” 水落清羽没有回答。 “那你们国家的人呢？他们还在吗？” “在，也不在。” “什么叫“在，也不在”？” “他们被夺舍了。” 玊玉一下抽回暖炉边的手，睁大眼睛：“啊？！” “他们被妖兽控制了。” “所以，江湖上称西周不与邻国通商贸，其实是因为整个国家都被妖族占领了？” “是。” 玊玉心里想“既然要占领，为何不直接将人杀了，而要控制呢？” “小玉，你心里肯定在想妖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对吗？” 见玊玉没有回应，水落清羽继续说：“它要驱使我们的族人替它做事。” 自进军营后，玊玉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离奇的故事了，上次在姑射山获救也恍若隔世，可她仍旧不明白水落清羽为何要骗她：“你寻找了十多年解救办法，都没有找到，可为什么你现在要选择我呢？既然选择了我，为何又要用眼疾之事骗我？纵然我是个公主，也不过一介凡人，既没有灵力，也不会什么咒术，身边也没有能人志士。即使我倾尽所有，也不能帮到你什么。” “小玉，对不起，但是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水落清羽低着头，左手捏住右手，很是自责。 “为何是我？” “我也不知道。” 玊玉站起身，声音逐渐冷了下来，说：“好，我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后，一定帮你去寻御魂珠。水落公子，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这样迂回曲折得哐骗我。我说过，你救了我三次，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只要你开口，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去寻的。魔域也好，神界也罢，都可以！告辞。” 玊玉不等水落清羽回话，转身离开厢房。 水落清羽感受到语气中的冷淡，听见玊玉离开的脚步声，连忙解释：“小玉，不是这样的，我……是我的问题，我应该相信你，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真相，我……嘶” 玊玉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水落清羽急得伸手想要拉住玊玉，结果不小心碰到炉中的炭火，任风听见异响，进门查看，发现水落清羽瘫坐在北疆绒毯上，四根手指被烙得通红。 任风边处理伤口边问：“公子为何在此时告诉她这些呢？” “卧龙决的老板什么都知道，她迟早也会知道，不如由我来告诉她。” 玊玉和若庸是他十几年晦暗人生中唯一照进的一束光亮，他不想骗她，他甚至想把自己和屹川的交易全盘托出，幸得玊玉生气离开了。 水落清羽低眸怅然得抚着额头，这两年养红花石蒜已将他的精力耗费了十之七八，如果不尽快找到御魂珠，西周将会在被操控中的命运中逐渐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