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水车

迪昂·德·鲍蒙的确很能干，但是在约瑟芬的庞大计划中，他连前三都排不上。而这前三位中，法兰西王储路易·奥古斯都无论怎么排，都能排进前三。 不过这话如果说出口，只怕没人相信，包括路易·奥古斯都本人。 因为路易·奥古斯都就是这么缺乏自信。 路易·奥古斯都的确很喜欢做手工，他还有一座设备齐全的、全法兰西最先进的工坊。他可以长时间地痴迷其中，制作出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小物件，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才能。 相反，路易·奥古斯都一直坚信，自己是一个乏善可陈的人。 他是如此地缺乏魅力，以致于没几个人会喜欢他。 路易·奥古斯都如此坚信。 路易·奥古斯都总是告诫自己，他是如此地愚笨，所以才不会有女人会喜欢他，那些故意跑来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冲着未来的法兰西王国首席官方情妇的权势和地位。 法兰西王国的首席官方情妇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法兰西的国王和王储更清楚。 所以路易·奥古斯都经常告诫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在这些为了权势可以委屈自己的女人会对自己有爱情。 其实路易·奥古斯都知道很多事情。 他知道，他身边的人在不动声色地想办法隔绝他和他的未婚妻； 他也知道，凡尔赛的贵族们在费尽心机地往他身边塞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贵族。这些年轻女人中不乏杜巴丽夫人那样的顶级美女。 可是路易·奥古斯都就是不喜欢她们。 在路易·奥古斯都眼里，这些女人眼底的嫌弃明明藏都藏不住，还跑来对他抛媚眼，以为这样就能引诱他，简直是把他当成傻子。 就是他没有遇到玛丽·约瑟芬，他也不会要她们，更不要说，他现在已经有了最好的未婚妻。 是的，年轻的法兰西王储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很好。 也许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是样貌绝对不差。 玛丽·约瑟芬和妹妹安托瓦内特其实长得很像，拥有一样的发色眸色，还有相似的五官轮廓。区别在于，安托瓦内特是天真烂漫的小妹妹，而玛丽·约瑟芬在气质上简直就是母亲玛丽亚·特蕾西娅女王的翻版。 那种尊贵的气场，无论她站在哪里，都只会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这让路易·奥古斯都越发自惭形秽。 比起天生女王的未婚妻，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丑小鸭。 再次意识到这一点的路易·奥古斯都越发伤心。 一想到贵族们在背后窃窃私语，说自己配不上约瑟芬；一想到将来有点是英俊潇洒的年轻贵族向约瑟芬献殷勤，路易·奥古斯都的心就好像被人死死地捏住一样，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在餐厅和晚宴上大快朵颐，然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越发横向发展的身材懊悔。 现在，恐怕连最出色的裁缝都要无法挽救他的身材了。 一想到这个，路易·奥古斯都就更伤心了。 路易·奥古斯都接连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约瑟芬就知道不对劲了。 所以，这天傍晚，她就找了一个理由来到王储套房。 “路易，你知道法兰西最出色的工匠是谁吗？” “你是要定制什么东西吗？” 说这话的时候，路易·奥古斯都就在心里盘算着，女孩子会喜欢哪些东西。 也许他不懂女孩子们，但是在凡尔赛看多了、听多了，照猫画虎、有样学样，他还是可以的。 不管多贵的珠宝，他都会买下来。因为他的约瑟芬值得最好的。 路易·奥古斯都在心里暗下决心。 “是的。我想做这个，来自远东的特殊农耕机器，水车！” 说着，约瑟芬就递过去一叠图纸。那是她按照记忆里，博物馆陈列的水车样品绘制的。 “水车？” “是的。它不需要人力，只需要把它架在河流上，它自己会一边旋转，一边把水运到高处。”约瑟芬道，“我听说，现在凡尔赛的喷泉，每天只能开启几个小时，却每个月都要花掉宫廷两万里弗尔呢！” 喷泉花费，路易·奥古斯都当然知道。 不管怎么说，路易·奥古斯都在工匠上的天赋和造诣，从来都是顶顶尖儿，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史书上留下锁匠之名。 其实路易·奥古斯都想改进凡尔赛的喷泉工程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头绪，现在听说这是远东机械，立刻两眼放光。 “让我看看。”路易·奥古斯都急切地道。 果然，这张图纸的确不够精确，但是绝对是真的。 路易·奥古斯都很肯定，因为上面好几个关键部件都很特殊，哪怕是他，也只能看出三分来。 路易·奥古斯都很快就入了迷。 好半天，才在约瑟芬的提醒下回神。 路易·奥古斯都道：“我，我，你，这东西很重要吗？” “是的，非常重要，因为它是一种特殊的灌溉机器。如果我们想发展法兰西农业，就必须在全国范围内修建灌溉工程。这水车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 路易·奥古斯都道：“我，我明白了。我，我会尽力的。” “你？” 路易·奥古斯都这才回神：“你相信我，我，我……” 可怜的王储，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急得满脸通红，额头都是汗， 约瑟芬心里笑开了花：“你确定你能行？我在奥地利也找了很多人，可是他们最后给我的，只是一个摆设，根本就不会动！按照书上的描述，这个水车是建设在河流、溪水的岸边，靠着河水推动，慢慢旋转。在这个过程中，河水会通过外围的这些管子被送往高处。” “我试试。” 话虽然这么说，可路易·奥古斯都却有了方向。因为有了约瑟芬的解释，他当即就抓住了水车的关键：用水推动，不需要人力。水会通过水车周围的一圈设计，被运送到高处。 路易·奥古斯都有了明确概念，就差亲手实践了。 “所，所以，约瑟芬，你可以交给我吗？” “我只要最后能拿到可以工作的水车就行。至于你是自己完成，还是交给其他人，我都可以接受。” “真的？” “当然。”约瑟芬道，“不过，据我所知，只有圣人国会做水车，也只有圣人国有这种水车。路易，你想试试没有问题，但是绝对不要勉强，也不要累着自己，知道吗？这是圣人国的东西，我们做不出来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