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金簪之誓

偏殿内，春野樱等人都已经离开，小林富江在新烧了一壶茶后，也退了出去，只留下空蝉大师和山中井野相对而坐。 不同于山中井野设想中雅致寂寥的抹茶茶会，小林富江拿上来的仍然是之前为了暖身而冲泡的姜茶。 虽然山中井野说的只是“准备茶会”，两种茶似乎都可以，但是抹茶茶会规格更高，更加贵族化，时间也更长。如果空蝉大师还是望月家的家主的话，使用冲泡的茶水来待客是很失礼的行为，几乎等同于下逐客令，让人“喝完了快走”。 那么是小林富江上错了茶吗？恐怕也不是，真的是上错了的话，空蝉大师为了颜面一定会要求更换成抹茶，但是空蝉大师一直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没有出言要求更换。也就是说使用姜茶确实是空蝉大师的想法。 山中井野心中有些无奈，想道： “看来是被讨厌了呀。鹿丸提议“让木叶忍者进入澄月庵”这件事情确实把空蝉大师惹恼了。 但是两个星期以来一点治疗的消息都没有，只是一直把小樱软禁在房间里，现在又差点让邪魔逃出去。如果想要继续待在澄月庵里等待的话，除了让木叶忍者进入澄月庵来进行看守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然而直接提议的话肯定会跟鹿丸一样。如果连我也被逐出澄月庵的话，小樱她们肯定也会被一起赶出澄月庵的，到那个时候想要获得治疗就更加不可能了。” 山中井野微微抬眼，看到的却是空蝉大师紧闭的双眼和淡漠的神情，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她，只能一边喝茶，一边慢慢思考对策。 于是说是要谈事情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偏殿内只有山中井野偶尔吞咽茶水才会发出一点声音。 长久的沉默之后，空蝉大师率先开口问道：“你是觉得我对奈良家小子的惩罚太过分了吗？” 山中井野放下了茶杯，致歉道：“没有这回事，鹿丸和鸣人他们不清楚大师您的事情出言冒犯，作为澄月庵的主人施加惩戒理所应当。说起来，他们也是跟随我才得以来到澄月庵的，没有约束好他们是我的责任。我还应该向您道歉才是。” 没有在乎山中井野的道歉，空蝉大师继续问道：“那你是觉得我对那个粉发小姑娘的病症束手无策，拖延了治疗而感到不满吗？” 山中井野恭敬地回答道：“也没有这回事，在灵魂和精神这个分野没有人的研究能够超过您，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治疗小樱。对于如何施治，何时施治更不是我们这些不通医术的人应该干涉的。” 空蝉大师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叫住我又抬出山中家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山中井野不敢说出赞同奈良鹿丸的话来，只能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想和大师一起喝茶。” 空蝉大师看出了山中井野的言不由衷，无奈地说道：“山中家的还真是跟山中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话办事从来都是这么执拗。” 随后似乎是说累了，空蝉大师终于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抱怨道： “当年山中家跟奈良家、秋道家一起搬到木叶的时候，山中惠就是这个样子。一个乡下忍族的家主刚刚来到木叶，就想要让我推荐山中家加入木叶五十三家。对一般人来说，看到主人家没有摆出抹茶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识趣些走掉了。但山中惠不一样，她就好像没参加过茶会一样，端起茶杯就在那里嘿嘿地傻笑……” 山中井野反应到这是在说自己，赶快将茶杯放下，做小小的抗争，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双腿也还是坚定地坐在蒲团上。 “……也是我自己蠢，嫌弃那些有个头疼脑热就上门求医的火之国贵族烦人，又不好直接拒绝，就自作聪明设置了一个被称作“望月家的茶会”的规矩。 让所有上门的人一起喝茶，只要他能够在我起身之前，一直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就能换来望月真纪的诊断。 火之国的贵族们哪里能够想到，有“忍界第一名医”之称的望月真纪，居然能够毫无尊严地随时穿着纸尿裤。而且不但我自己作弊，如果他们学习我使用类似的手段，我还会用作弊这个理由把他们赶出门去。 靠着这个技巧，整个茶会的结果，完全被我操控。 对于真正危重地需要我出手治疗的病患，我就浅尝一口走个过场。而对于那些只是蹭破点皮就上门的，欣赏他们字面意义上屁滚尿流的场景，也是艰苦工作中的一点调剂。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这个方法能够用到我去世，但是山中惠这个乡下来的土猪刚刚来到木叶村就给我上了一课。 我不过是愿意放下脸面穿纸尿裤而已，她却能在自己的席位上放水。 濡湿了地面也好，茶水都冲成白开水了也好，都和她无关。只要我不松口，她就能一直坐在那里，脸上还是嘿嘿地傻笑。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答应她的要求，推荐山中家成为木叶五十三家之一。” 山中井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道：“是的，多亏了您的帮助，猪鹿蝶三家才能够在木叶立足。对于您的恩情，山中家一直铭感于心。” 空蝉大师摆了摆手说道：“那是山中惠自己的本事，我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之所以现在旧事重提，是因为我想告诉你：对望月真纪有效的招数，对空蝉可不起作用。无论你走还是不走，喝尽这壶茶，我作为主人的义务就完成了。” 山中井野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继续拖延下去也没有转机。于是她将蒲团从身下抽出，和茶杯一起放在一边，跪地叩首请求道：“请您考虑一下奈良鹿丸的建议。” “看到奈良家小子的下场，你不害怕？” “我怕地要死。但是我更害怕失去小樱。”说着，山中井野调动查克拉，解开腰上绷带的封印，从中拿出一样东西，用双手托举着放到空蝉大师面前。 一支金子做成的发簪。 “请您考虑一下奈良鹿丸的建议。”山中井野低着头再次请求道。 看着眼前的金簪，空蝉大师冰冷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山中亥一居然把金簪交给了你！这么说现在……” “是的，父亲已经将山中家家主的位置传给我了。只有山中家的家主才有资格和望月家的家主对话。” 空蝉大师接过金簪缓慢摩挲着。这个金簪在山中家被当做宝物一样供奉着，得到了很好的保养。簪头的“玉兔望月”图案时隔多年仍能清晰地显示出打造它的匠人的精湛技艺。 空蝉大师问道：“真的要为了这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做到这个地步吗？我自问再活三十年是没有问题的。也许有一天你可以用它让我救猿飞日斩，从而让山中家的地位更加稳固，成为下一任火影或者火影辅佐也说不定。” 山中井野坚定地回答道：“是的，请您看在金簪的份上帮帮小樱。” “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山中井野慢慢抬起身来，回答道：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看到她被欺负后一个人坐在一边有点可怜，所以想要帮帮她。 听她说她觉得自己的宽额头很难看，所以我就送给了她一条缎带替她把头发扎起来，让她的额头没有那么显眼。 结果就好像给流浪猫喂食一样，第二天开始她就黏住我不走了。因为她稍微有点可爱，而我也觉得有个跟班或者说宠物也不错，所以我们就开始一起玩，一起上学，度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的时光。 后来我们都喜欢上了一个名为佐助的男生。这也并不是很奇怪，毕竟佐助本身就是在女生中很有人气的那种。奇怪的是，明明谁都没有得到佐助，我们两个却因为争夺佐助打了起来，我们不再一起上学，在课堂上也不坐在一起，实践活动的时候也刻意地避开彼此。 那个时候我心里是很恼怒的，总是想着：“如果没有我，谁都不会跟小樱一起玩的。别人也就算了，小樱凭什么也和我抢佐助”之类的事情。 有一次，教体术的老师要求两人一组进行对练。看到没有人愿意和小樱一组，我心中很是得意，“看吧，没有了我小樱就是不行。如果小樱现在道歉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和小樱一组。” 但是我没有等到小樱的道歉。 没有人愿意和她对练，她就分出影分身和自己对练。老师看到了，批评她这样做是起不到锻炼体术的作用的。我原本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哭鼻子，然而泪水几次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都没有掉下来。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感到害怕，害怕小樱真的会离开我。我也开始明白不止是小樱需要我，我其实也需要小樱。 两个月前的时候，小樱突然找到了我。她向我认输，说她自己配不上佐助，井野才是最适合站在佐助身边的人。我们和好如初，然后久违地一起逛了服装店，一起吃了晚饭，一起睡在我的床上，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当时的我开心坏了，佐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以前的小樱又回来了。 然而后来证明，那只是那个叫做半藏的邪魔为了偷盗封印之书而留在村中吸引注意力的障眼法罢了。实际上半藏已经操控着小樱离开了木叶村。 每个夜晚都在担心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小樱”的巨大恐惧驱使着我，让我冲向街道向每一个我看到的人求助。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已经把小樱当成我最重要的朋友，失去她这种事情我再也不愿意经历一次了。” 看着山中井野坚定的眼神，空蝉大师只感觉一阵恍惚，仿佛自己喝下的不是温热的茶水，而是灼喉的烈酒。 如若不然，为什么她会醉成这个样子，双眼中竟然依稀能够看到挚友山中惠的亡魂，双耳也能再次听到当年离开木叶村时将她拯救的那句话。 ***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失去你这种事情我再也不愿意经历一次了。” *** “没有结果的因缘啊。”空蝉大师感叹了一声，然后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个粉发的小姑娘是哪一家的？藤林家的？千手家的？宇智波家的？还是漩涡家的？” “都不是，她叫做春野樱，没有什么显赫的家族。甚至她可能是她们家第一个忍者。” 空蝉大师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将金簪塞进了山中井野的手里。 山中井野错愕地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空蝉大师重新变得祥和的脸。 空蝉大师笑着说道： “把簪子收起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山中家终于又出了个像样的，我不会不管的。 之前我不治疗是因为有一种治疗所必须的药品我无法制作。这种药品我已经传信让人制作完成后送到澄月庵来，按照他的速度即便今天送不到，三天之内也一定送到。 在药品送来前，我这个老人家也加入看守工作吧。” “谢谢您，空蝉大师！” “行了行了，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真想表达感谢的话，下一次稍稍懂得一点“看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