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依依不舍

刘灵儿从梁丽和黄娟口里知道了珍珠养殖场在昨夜那场大雨里遭受了重大损失。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昨夜的那场大雨虽然来得又快又急，可是珍珠养殖场是做好防护措施的。若不是疗养池的门被人蓄意破坏，大量的雨水不会灌进疗养池里，破坏疗养池的水质。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听完梁丽和黄娟的话，刘灵儿再也坐不住了，挣脱梁丽的手，就要起身。 然而身体才起来一些，头就晕乎乎的。刘灵儿想起来了，自己脚滑摔倒碰到了头。不过皮没破，但是头很晕。 “刘姐，您身体要紧。”梁丽温和地劝说道。 “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我认定的事情就不要多嘴劝我，不然只有被骂的份。” 刘灵儿这话，让梁丽面色难看。一旁的黄娟翻了一个白眼，内心暗自幸灾乐祸。 刘灵儿坐定后，恢复一下精气神，然后又要起身。 这一次，梁丽没有劝说，而是配合着扶起刘灵儿，并给她穿好鞋子。待刘灵儿站起身时，一直站在一旁不为所动的黄娟左右环顾，才发现黄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见病床头留下许多营养品日用品和水果。 “这黄升跑哪里去了，关键时刻人不见了。真是的，回头我要好好骂骂他。”黄娟对着刘灵儿和梁丽说道，“我去外边叫一辆拖拉机送我们回去。”说完，黄娟抓起那些营养品日用品和水果，就冲出病房外。 不一会儿，黄娟两手空空地回到病房，看到病房里边空空无人。 “这人死哪里去了？”话音刚落，梁丽就扶着刘灵儿走回病房，“我们刚才去办理出院手续了。”梁丽说道。 “嘿嘿，原来是这样。”黄娟挤出笑容来。心里却在嘀咕，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她们听到没有。希望没有听到。 刘灵儿脸色平静，“请好车了吗？” “哎，好了好了。就在医院门口等我们。”黄娟这次回答得十分殷勤，以便掩盖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 三人一起坐着包来的拖拉机奔向珍珠养殖场。 一路上天气还算不错，没有下雨。老天爷应该把所有的委屈全部转成昨夜那场大雨，倾注于人间。满腹的委屈总该倾泻完了。 一丝丝凉意袭来，刘灵儿觉得有点儿冷。梁丽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往刘灵儿身上批。 刘灵儿拒绝了。“我不要紧。你要是病倒了，你那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办？” 梁丽却不依刘灵儿，“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难总有过去的时候。你看昨夜的雨好大，可现在不也停了吗？” 刘灵儿觉得说得在理，并听进了心里。 “你们都别争了。我侄子黄升给我们买来许多东西。我看里边有被子毯子之类的。”黄娟说着，给屁股挪了个位置，在一大堆东西里翻找，最后扯出来一条红色的毛毯。“给，刘姐，披上吧。” 刘灵儿点头接过毛毯。“你这侄子黄升可是黄蓝蓝的同学？” “是啊。”黄娟往自己脸上抹金，“我这侄子十岁就没了娘，一直把我看成他的亲娘。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亲母子还要亲。这不，他知道我可能要在医院里照顾刘姐，二话不说就去买来这么多东西给我。”黄娟越说越得意。 刘灵儿和梁丽都没有接过话。因为平时她们已经听腻了黄娟的显摆炫耀。旅游休闲，品尝美食，衣装打扮，家电享受这些东西，黄娟都会毫无保留地要跟刘灵儿和梁丽分享。尤其是梁丽，每当黄娟向梁丽分享时，还会添油加醋地补上自己的使用心得与幸福指数，让梁丽羡慕嫉妒恨。 可是这梁丽每次听完并没有如黄娟预期般地流露出发光的眼神与羡慕的表情，而是无动于衷得该干嘛就干嘛。 梁丽越是这样，黄娟越是变本加厉。 至于刘灵儿，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抗日战争和国共内战，地方军阀的姨太太当过，土匪窝也进过，现在经营着珍珠养殖场，住着全县伸出手指都数得清的洋房小楼，黄娟说的那些衣食住行在刘灵儿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见两人都没有搭理自己，黄娟便识趣地闭好嘴巴，做出半睡半醒的样子。 梁丽也打起了盹。只有刘灵儿一直看着前方。清新的刘灵儿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只恨这拖拉机怎么不像飞机一样那么快。 终于来到了珍珠养殖场。那个熟悉的钢筋拼接好的大门依然还在，只是上面的铁锁换了，换了一把新的锁头。 三人下车，黄娟给司机付了钱。 “回头我把车费给你报销。”刘灵儿说完，径直进入珍珠养殖场，来到疗养池里。 刚做完插核手术的合浦贝最娇惯，对水质温度要求十分高。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那扇被破坏了的木门，连着锁头一起被砸得体无完肤。那得使出多大了力气带着多大的仇恨啊。 刘灵儿小心翼翼地越过大门，走在过道上，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刘灵儿根本不用低头看，光凭着那股腐烂的臭味就知道，那疗养池里的合浦贝全完了。 合浦贝属于软体动物，本身水分比重大。一旦这些动物死亡，就很快腐烂变臭，且速度非常快。不必问，那疗养池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死亡之水。 刘灵儿颤巍巍地站在过道上，看着那些躺在水底里的合浦贝，心痛又无奈。那可是她的心血啊。 从培育珠苗，植入种核，到珍珠长成和采收，每一个阶段都马虎不得，都需要投入十二分的心血。而且，越是有价值的珍珠对生长条件与环境要求越是苛刻，其养殖过程越艰难。 刘灵儿现在培育的这一批珍珠是精挑细选质地上乘的产品，是刘灵儿花了老本才买回来的上乘的珠苗。现在躺在水底里发臭的那些合浦贝，可是一张张百元大钞啊。 钻心的痛由内而外传遍全身。刘灵儿挣扎着转身，在即将离开疗养池时，刘灵儿深情地望着水底，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