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主将营帐

吴之藩在帐外亲自巡营，脸上虽然毫无表情，但内心却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现下已是午后，看嘉定的防守工事和守军的士气，短时间内应该可以守住清军的正面进攻。但问题是夜晚，吴之藩仔细查看了李成栋往年的攻城方式，当白天的攻城进度缓慢时，他发现有很多次清兵都是在夜晚偷偷潜入城下挖开地道攻入城内。 而且现在从周边的军营调度和人员的数量上来看，估计清军今晚就会有所行动。他本想将这个消息送入城内提醒众人，但他所负责的绿营虽然也属于前锋部队，但其实并不用上战场，更多的是管理后勤和部队的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找不到到合适的机会。 就在他巡营过后，进入自己的军帐中时，突然从背后现出一个人影，吴之藩立刻察觉到异响声，快速的向前踏步，同时转身顺势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对着身后之人。 只见那人身穿一身清兵的服装站在门帘后，毫不在意吴之藩的戒备，正静静地看着他。这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有种百战后的凌厉气势。他头戴一顶士兵的帽子，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帽檐的两边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鬓角，说明并未剃发。 还不待吴之藩说话，来人就小声说道， “吴将军不用紧张，我是陈小生。你应该从朱将军处听说过我。” 吴之藩微微一愣，瞬间大喜道， “阁下便是陈英雄？久闻英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听说您前几日不在，我还担心该如何是好，这下您回来了，太好了，嘉定有救了！” 他倒是并不怀疑陈小生的真实身份，主要是知道他最近和朱瑛联络的人，算上那位姓夏的联络人在内总共只有寥寥数人。而且他从朱瑛的联络中得知，主动让他联络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位陈小生。 “吴将军客气了。”陈小生对吴之藩的热情稍稍有些吃惊，“我前些日子有些要紧事所以不在葛隆镇，今天才知道清军攻城的消息。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说起战事，吴之藩也知道如今不是客套的时候。便先将陈小生引到自己的桌案前，然后到账外叫来两名亲信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嘉定城如今暂时还算安全，我在五日前听到李成栋将要亲自前来的消息，并且要包括我们吴淞守军在内的附近所有清军于两日内在太仓集合，我便知道他定是想要集兵报复葛隆镇。当时恰巧朱瑛将军派人联络到我，我便立刻将此事告知于他。幸好朱将军行事果断，在知道消息后立刻将葛隆镇的军民带到嘉定，并且提前通知附近的乡兵聚集。 现在的嘉定人马充足，火炮和守城器械也算齐全，短时间内应无大碍。” 陈小生这才松了口气，情况和自己今天观察到的差不多，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吴之藩提前将李成栋的动向告诉了朱瑛，才让大家所有准备。 吴之藩见陈小生神色缓和下来，心中也是真心钦佩对方，看陈小生的打扮便能猜到他必然是冒充清兵混进军营，并且找到自己的营帐。 但这种事说来简单，要知道这里是军营，不是只要穿着清兵的衣服就可以随便潜入的地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深入敌营中心，面上还毫无惧色，反而最先担心的是城中的状况，这种人物也难怪能让朱瑛将军和各路乡兵心折甘愿听其调遣。 “陈英雄不必过于担心，李成栋这次所招的清兵全是附近城镇中的守军。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从当地征召的士兵，几乎没人不对嘉定之事抱有同情，甚至有许多士兵的亲旧故友就在城中。所以大家看上去打得积极，其实真正用心之人还属少数，大部分人只是碍于军法所以不得不跟着做个样子。这军中最积极的也就是李成栋自己带来的数百亲兵和浦嶂手下的那群败类。” 陈小生点头，清朝在入关后，对外作战时从来都是用不同地域的士兵跨境征战，就是为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但现在南明的残余力量还集中在南部，李成栋不敢大幅调遣自己的本部精锐，所以只能不得已征召这些周边的守军，那自然就要面对这些问题。 “不过陈英雄来得正是时候，其实在下今日在营中发现了些异常。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推断李成栋很有可能会在今夜暗中派人在城墙下偷挖地道，潜入嘉定。” 陈小生心中一动，他看过的史料上李成栋在之前的攻城时便曾经在城墙下挖过地道，只不过及时被乡兵发现，后来被城中守军拿木头和石头之类的材料给堵上了，没想到这次他还想故技重施。 “地道之事倒是不急，就算现在开始挖掘，也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见效。不过我此次前来，倒是另有一事想跟吴大哥打听。” “陈英雄请说，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李成栋的营帐到底在哪里。” 夜色深沉，夜幕下的清军大营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月光洒落在营地上，清军主将的旗帜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李成栋的营帐坐落在营地的中心位置，帐篷附近，几队巡逻的清军士兵正穿行于暗夜之中。 士兵们手中握着长枪，胸前的铜牌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陈小生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清军大营。他的动作灵活而谨慎，就像一只在黑暗中奔跑的猎豹，脚下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找到一处远离中心，但可以看到主将营帐位置的帐篷旁边，脚下运气，身形如云雾般轻飘飘的飞身上去，趴在帐篷的顶端看着主将营帐。 陈小生的云雾十三跃随着他在玄气境界的提升，身法的熟练度也有了飞跃的成长。如今他在运行身法时甚至已经可以真的可以做到如同化身为云雾般，轻柔多变，让人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