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通悟

陆鸣嘴角上扬，双手背在身后，摆出来一副相对轻松的神态，笑道：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京都的人不日将会到达，你确定单靠自己真的行吗？” 老者脸色一沉，在他眼中，陆鸣是一个成功潜入夜阳司的“同道中人”，所以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但也有些迟疑，因为陆鸣刚刚提出合作，这种态度在他来看同样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所以他现在也在怀疑，这只是陆鸣编造的，想要迫使他合作的借口。 思考了半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与陆鸣合作。 因为他不敢赌，京都夜阳司仿佛一把时刻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不得不选择妥协。 “...可以，但是有言在先，这里所有的勿忧魄都归我，吾主的降临需要大量的养料，至于惘魂，血肉以及其他的，都可以随你处置。” 勿忧魄？... 陆鸣没有立刻同意，他走缓步到窗边，背对着老者望向窗外，以老者的视角来看，陆鸣此刻应该是正在斟酌其中的得失。 但事实上，陆鸣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不让老者看到他的表情，而他则好有机会思考另一个问题。 ““惘魂”与“勿忧魄”，还有被他省略的“血肉”与“其他”，这些都是自己没听过的名词，但从他的口气来看，这似乎是一种众人皆知的“常识”。” 忽然间，陆鸣脑中萌生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或许除了这次事情本身外，自己还可从他这里获取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整理了一下思绪，陆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而后开口道： “可以，不过我还要你们所使用的祭文，以及对应的札记。” 老者中眉一紧，显得有些犹豫，但片刻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道： “你是非思序的人？！” 陆鸣此时依旧是背对着老者，所以他脸上疑惑的表情老者并未看到。 事实上，此刻陆鸣心里同样泛起了波澜。 “非思序，又是一个自己没听说过的名字，不过听名字应该是某个关于思想的教派...” 见陆鸣没有回应，老者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嗤笑一声，似乎是认定了陆鸣的身份，道： “真是想不到，竟然连你们都能够光明正大的出来了，竟然还让你混进了夜阳司，哼，看来这大梁发气数还真是尽了。” 而后不等陆鸣承认，那老者便爽快道： “可以，不过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去为我解决一个麻烦。” 陆鸣眉头一挑，随即道： “请说。” 那老者走到陆鸣身侧，目光望向江面，并示意正在河面上游荡的那几艘花船，道： “那里有人正在阻碍我们进行圣祭，我要负责统筹，暂时脱不开身，所以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去找到并帮我们解决到他。” 陆鸣的目光在那几艘花船间巡视片刻，随后瞥了他一眼，疑惑道： “这就是你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那老者怒哼一声，没有辩解，只是冷声道： “呵，这不需要你来操心，如果你不答应，我们之间就此作罢。”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陆鸣当即选择了答应。 “...可以” 那人既然能够对老者口中的圣祭造成影响，说明他应该有足够的实力。 而自己又不是真的要与老者合作，到时候先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多一个合作者。 见陆鸣同意，老者随即松了口气。 他伸出藏在袍子里的右手，凌空做了一个五指并拢的动作，并向右旋转。 转瞬间，陆鸣便看见几团黑影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飞出，汇聚到了老者的掌心。 “...” 陆鸣心中暗惊，同时小心的打量着老者。 ...还真是只老狐狸，看来他一开始就做好了与自己交战的准备。 “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他出现在了圣祭上，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看到在那之后的事情。” 阴冷的声音中，老者的身体化作一滩黑影，如融化的蜡烛般悄然融入地面。 陆鸣刚想提醒他，还没有将他要的东西给自己。 余光中，就发现两样东西已然出现在了桌上，一册用棉线与草纸定装成的书册，一份小臂粗的竹简。 陆鸣眉头一挑，有些惊异于老者的手段，他似乎可以随身携带一些东西而不被人发现。 老者离开后，陆鸣先是来到七老爷身旁，为他检查一遍身体。 在确认他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正常的昏迷后，随即将七老爷扶到床上休息。 而陆鸣自己则是来到书桌前，目光锁定在那两样东西上。 一份是书册，从外观上来看，时间不算久远，应该是近期印出来的。 另一份竹简则不然，颜色暗沉且有着多处被腐蚀的痕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 不出意外的话，后者应该是他们所使用的祭文，前者则是对应的札记。 陆鸣先拿起竹简，随意的打量着，他可以确定，这一种是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新祭文。 它们与寻常文字不同，相比之下，它更近似于用线条刻画出来的象形符号，而不是一种语言。 粗略看一遍后，陆鸣便将目光转向了那本书册。 果然，其上都是当下正在使用的文字，一部分是注视，一部分是心得体会，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些小记，记录着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在翻了大概四五页后，陆鸣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老师说的对，人确实是一种复杂的“物品”。 今天老师带我去听了玄生先生的课，在课上，玄生先生用死囚的尸体向我们解释了，肉体为什么会被分为“污精”与“明行气”两部分。 前者如高阁梁柱，是人体中一切的基础，就像树木与灰烬，只要经过正确的“变化”，他们就能够做到相互转换，甚至是内外复转，比如将身体变成沙石，亦或者是点石成金...... 而后者，则是魂魄与前者沟通的“桥梁”，当我们的魂魄还在身体中时，我们就能做到魄使气行，精随气动，让“污精”也就是肉体，可以按照我们的思想来行动。 但若是没有了魂魄，“明行气”不久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化作这山间的清风，抑或是太阳洒下的光辉，成为这世间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