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宁山岳

数月前，镇北王进京述职。 大宁皇都长安城外三十里处的官道上，一队骑兵缓缓而行，为首的是一个手持银白色长枪，身披银色铠甲的青年。 他身后跟着五十余骑军士。 王爷，还有三十里就到长安了。 李崇山点头：加快速度，进城。 得令……。军士们随即挥舞手中的鞭子，官道上瞬间尘土飞扬。 李崇山回到长安城后，没有回那座镇北王府，而是直接进宫，他这次回京述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解释江湖上的传言。 大宁王朝从李崇山镇守北境，李崇岳登基后，大宁王朝再次焕发他原有的生机。 因此大宁王朝的皇帝陛下和镇北王被江湖人称为大宁山岳，意为有这两人在，大宁犹如山岳般不可撼动分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开始过度解读说大宁山岳，山在前，岳在后。这镇北王李崇山狼子野心，意图谋反。 大宁王朝内部有些玩弄权术的官员也开始推波助澜。一时间，风声鹤唳，谣言四起，李崇山不得不回京述职。 大宁皇宫内城，大宁皇帝陛下双手负后，脸色平淡，立于城墙之上。 陛下，镇北王回京述职，求见陛下。一个太监跪拜伏地。 快请王兄。李崇岳有些激动，自从李崇山奔赴北境之后，他们兄弟就从未见面，这一别就是三年之久。 如今北境安稳，大宁军民安居乐业。不然此等谣言在两兄弟之间，都不会生出半点嫌隙。 两兄弟分别三年之久，但是常有军报往来，当然军报中不全是军情，还有许多兄弟之情。 拜见陛下，李崇山俯身叩拜。 行君臣之礼。 李崇岳急忙上前扶住李崇山：王兄无需如此。 李崇山摇头拒绝：君臣之礼不可废。 李崇岳扶起李崇山：王兄请起，你我兄弟几年未见，倒显得生分了。 李崇山哈哈一笑：陛下莫要取笑。 王兄这几年在北境辛苦了，李崇岳有些心疼他这个王兄。 多谢陛下关心，这是臣子应尽的责任。能够镇守北境，保我大宁军民安居乐业，我李崇山义不容辞。 李崇岳脸色平静，突然问：王兄对于“大宁山岳”怎么评价？ 李崇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恕罪，我李崇山绝无此念，都是江湖上的谣言。 李崇山身体跪伏在地，语气却是中气十足。 身穿黑色龙袍的年轻人哈哈一笑：王兄，这等言语，朕如何会放在心上。 他扶起跪拜在地的李崇山：王兄，你本是王大宁太子殿下，朕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若不是你临危受命，朕又岂能安坐在这龙椅之上。 若不是王兄，朕早已成那亡国奴役，不知在那个街角巷弄里苟延残喘。 黑色龙袍年轻人突然转身，背对已经起身的李崇山，面对众人，厉声喝道：大宁山岳，山不在前，岳只怕早已崩碎。山在前有何不可？ 黑色龙袍年轻人身前的太监宫女，面对这突入其来的喝声，众人皆是跪拜在地，瑟瑟发抖。 黑色龙袍年轻人继续说：我大宁，若没有王兄镇守北境，尔等安能在这长安城内吃喝享乐？以后尔等见镇北王如同见朕，若有不从者，斩。 一个“斩”字就彻底将这离间君臣兄弟的诡计斩得灰飞烟灭。 黑色龙袍年轻人大手一挥，身前的太监宫女尽数退去。 这一刻，李崇岳真正的坐稳了大宁皇帝的龙椅。 众人退去之后，李崇岳恢复笑脸。 他躬身一拜：王兄，受兄弟一拜。 李崇山受宠若惊：陛下不可。 李崇岳微笑：人前你我是君臣，人后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在人后向哥哥行礼不违礼法。就算有违礼法又如何？ 李崇山看着以前那个跟在他后面的跟屁虫，现在已经有如此威严，能稳坐龙椅。 李崇山笑道：陛下，臣走时还担心陛下应付不来官场的尔虞我诈，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李崇岳有些感伤：王兄，陪朕走走。 大宁山岳并肩而行。 李崇山边走边说：陛下这几年着实不易，一人面对着朝中群臣。心酸之处，想来只有陛下自知。 黑色龙袍年轻人微笑：与王兄比起来，这些不算什么，王兄在北境随时有性命之忧，我端坐这龙椅之上，怎么也不会有丢性命的风险。现在还好，朝中有裴洮，瞿晋，孟凌诸位臣工帮衬，朕轻松不少。 我大宁有陛下及诸位臣工，幸甚！ 国师谏言，如今我大宁国力强盛，已经可以开始北伐大业，一统东玄洲。依王兄之意，我们该何时北伐。 李崇山毫不意外：他也曾心中有此想法，一统东玄洲，书同文，车同轨。 他在前几年述职，也曾与国师宋越探讨过此事。 陛下，我大宁将士与敌征战，这才修养一年多，此事不如在等两三年，让军民屯田垦地，休养生息，那时我大宁国库充盈，民生富足，那时一举北上，兵锋所指，必势如破竹。 如果现在就做此事，劳命伤财不说，其结果未必如想象那般美好。望陛下三思，体恤大宁百姓。说着李崇山躬身施礼。 王兄此言不虚，我大宁国祚延绵千年，绝对不是朝夕之功，是我大宁百姓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先帝在世时，常常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朕时常想先帝此话，其中意味不可不仔细琢磨。 陛下深明大义，李崇山替北境军民拜谢陛下。 李崇山走后，黑龙袍皇帝以心声询问：国师，查出来了吗？是谁在离间我大宁君臣？ 国师府内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躬身施礼道：禀陛下，查到了，是左鲜人做的事。那些左鲜细作以被臣命人盯着，若要抓捕，随时可以。 李崇岳笑道：这左鲜蛮子何时学会了这些伎俩？他们不是一向喜欢面对面厮杀吗？国师以为应当如何处理这些左鲜朝的细作？ 禀陛下，臣下建议，暂时不要惊动这些人，陛下今日这番作为，此时消息估计已经在路上了。不消几日时间左鲜王朝那些显贵就可以收到消息。 李崇岳哈哈一笑：国师高见，朕心甚慰，北伐之事暂且缓一缓。 国师也不必怀疑朕的意志动摇，北伐之志朕永不敢忘。 国师宋越躬身一拜：陛下贤明。 大宁山岳，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