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萧瑟中,站的笔直

………… 中土，玄墨，北宫家。 大陆沉闷的气息，影响着天下无数生灵，最为繁华的中土，也不例外，入了十月，就在也没了鸟语花香，有的只是枯枝落木，和一众萧瑟中站的笔直的劲松，显得鹤立鸡群。 北宫拾月站在檐下，看着初晨的晖光穿过枝头落在手心，她很强，不可名状，是北宫家三百年来最强的家主，九大家族中，足以称首，要知道她不过四十二岁，看起来甚至不到三十岁，她在位期间，北宫家的实力达到顶峰，逐渐有取代独孤家的势头，北宫家以箭法绝顶闻名于天下。 功法大多清心寡欲，所以不适合男子修行，至于为什么，我想大家应该理解，相比于女子，男性对于欲望的执念是可怕的，若要一个男人放弃欲望，就好比使雄鹰折翼，骏马断蹄，即使强迫，也不过适得其反，难以成器。 这部功法的名字叫——悠然曲。 她是最快突破悠然曲第八重的天才，已经修炼了十六年，却迟迟无法突破第九重，而北宫家的世代家主，皆是九重之后才继承家主之位，所以家中长辈有心的，皆以此掣肘，至于为何突破失败，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自十六年前，她便再不能悠然了…… “家主。”一仆从模样的人拜道。 北宫拾月缓缓回神，点点头：“何事？” 仆人不敢抬头看她，双手奉上一封信：“这是杨女使的信。” 北宫拾月接过，扫了一眼，信化为尘埃，随风消逝。 淡淡道：“群山连绵，使人望而却步，虽然崎岖，行则将至，东海极目，一马平川，走近以后，才觉寸步难行。” 仆人试探着抬头看去。 北宫拾月道：“下去吧。” “是。” 看着依旧笔直的松柏：“真是佩服你们的执着。” ………… 衣雨城。 嗙！ 谢无谷的药杵又一次掉在地上，这两天内已不知是第几次了。 衣恋裳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 谢无谷摇摇头，懊恼道：“对不起，我也不知……” 少女脸上挂着笑容：“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谢无谷看着少女真挚的眼神，用力点点头：“嗯！” ………… 流月，重阳剑宫。 众人誓毕，由宋长青亲自由金盒中抽取二人。 “第一位！鬼墨家，鬼墨无忧！” “第二位！独孤家，独孤秋！” 场下一阵熙攘，一时间人声鼎沸，二人相对而立，神色复杂，鬼墨无忧率先躬身行了平剑礼，独孤秋紧随其后。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的心思还在昨夜，远远没有缓过来。 站在擂台上，二人却久久没有拔剑之意，众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没有尴尬，他们互相在对方眼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朔日刚过，寒意本不该这样重，或是魔教势大，或是高阁难暖，总之，鬼墨无忧的鼻尖红了。 独孤秋又一礼：“冒犯了。” 话中不带感情，冷冰冰的，知秋剑在空中画下弧度，气势依旧凌厉非凡，却失了几分神意。 鬼墨无忧下意识拔剑去挡，短兵相接之际却收了三分力，这场战斗与众人想的不同，没有针锋相对，火星四溅，多的是诗情画意，就像冬日里的一对寒蝶共舞惊鸿。 “姑娘心思似乎不在剑上。” “公子呢。” “……” 这些话，旁人自是无法听到，二人拆解了四十招。 众人怨意更甚。 “这什么啊？” “大陆最强的剑道天才？” “就这？” “退钱！！” ………… 谢棠和韩冰的目光不经意的交错在一起，又迅速分开，台上的鬼墨无忧，独孤秋，和以前的他们何其像？ 同样相互眷恋，又同样被世人绑在擂台上，非要分个高低。 场上十一人，无不潸然。 鬼墨无忧听见场下的嘈杂，秀眉微微一皱，独孤秋微微一笑：“姑娘，看来不出结果，我们也难脱身了。” 鬼墨无忧无喜无悲，自然也没什么信任可言：“你想怎么做？” “跟着我的剑。” “什么？” 独孤秋没有解释，知秋牵引着忘忧，在空中画下一个浑圆，鬼墨无忧握着剑，一脸茫然。 某一刻，独孤秋突然目光一凛：“喝！” 知秋剑入鞘，忘忧随着它的牵引，狠狠插进他的胸膛，鬼墨无忧一惊，下意识的要松开剑，却听到一声虚弱的警告：“别放手……要穿帮了……” 抬头看向独孤秋，他面色有些痛苦，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你……” 没等鬼墨无忧说完，独孤秋忍着剧痛后退两步。 哧！ 冰冷的剑锋离开他的胸膛，少年朗声道：“独孤秋不是鬼墨姑娘的对手，今受之伤，皆是自取其辱，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随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手拉起鬼墨无忧，逃离了擂台。 主审长老只能茫然的宣布鬼墨无忧胜出。 ………… 剑宫楼阁高耸林立，迷宫一般，独孤秋慌不择路，手越抓越紧，鬼墨无忧白了他一眼：“好了，够远了。” 独孤秋落在屋顶，双腿一软，跌坐在瓦上，脸色明暗不定：“不识路，让姑娘见笑了。” 鬼墨无忧向他走近些，慢慢蹲下：“你不该这么没轻重的。” 随后拿出手帕，帮他擦些血迹。 独孤秋摇摇头：“看的出来，姑娘也有故事，身不由己。” 鬼墨无忧手停了下，随后如常：“至少我还有父兄，跟我比起来，你要可怜的多。” “嘶……”独孤秋一阵吃痛。 “我手重了？对不起啊……” “没事，总归是我自己伤的。” “是为我伤的。” “我自愿的。” “我不愿意！” 鬼墨无忧有些愠怒，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禾前辈怎能安心，我又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你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独孤秋一愣，神色黯然：“姑娘教训的是……” 见他这副模样，鬼墨无忧又不可避免的心疼，用手帕试探着蹭下他的胸口：“还疼吗……” 独孤秋摇摇头：“不疼，很快就会好的。” 鬼墨无忧扭过头去，声音微不可察：“也不知道是真双关，还是假双关。” 独孤秋装作没听到，却喃喃道：“嗯，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