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木叶飞舞之处”

陈家家主的话充满疑点。 他路明非现在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能有什么研究能力？所谓的“加入研究行列”，怕不是被研究吧？ 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种。 不过，自己应该还是比小白鼠要珍稀得多的。 要不是遍及组织内部难以寻到合适的人选，罗网也不至于从民间搜罗具有才能的人吧？ 路明非猜测，像罗网这么大一个组织，内部肯定不缺才能卓越的人，但这些人不一定就愿意参与这所谓的计划，因为小师妹说过，改写血统本身就是危险的行为。 “呵呵，不必在意。”面对路明非的质疑，罗网科技部总长凌振笑着回应。 “在确认我们的合作关系之前，你并不会了解到计划的详细情报。” 凌振，就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从罗网首领的介绍上来看，他是非世家出身。 结合其他四位非世家出身的高层，倒也印证了那位老人说的话——“罗网高层必须有半数以上出身于寒门或平民家庭”。 听这位“白大褂”的说法，路明非觉得，所谓的“超天级计划”多半与此人有关…… 不是由此人提出，便是由此人实施，或者两者都有。 不待路明非细想，另一名高层也开口了。 罗网人事部总长，琅琊王氏宗主，王越。 一個蓄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来岁样貌，浓眉大眼，放在古代高低要评出来一个“美髯公”称号。 “你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在你之前已经有几人来过这里了。”“美髯公”露出微笑，“不过到目前为止，你最优秀的那一个，比起其他人，我们更看好你。” 最优秀的那个？ 你确定不是对每一个来这里人都说过这句话？ 看伱这浓眉大眼的，也不像骗子的长相，居然行诈骗之事！ 路明非在心中鄙夷的同时，直接把“美髯公”的话当作放屁，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不过，多给别人面子，路才能越走越宽，路明非还是例行公事地点了点头，佯装认可这人的说法。 “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 陈家家主从会议桌上抽出一份材料，递给路明非。 而后继续说道：“按照已经商议好的规矩，“超天级”计划的实施对象必须天生就在“天级”的序列里。” 他一边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换言之，需要一出生就身怀40%-50%的龙族血统。” “您的意思是，我就是“天级”？”路明非问道。 关于自己的龙族血统在什么档次，路明非只知道自己的血统很高，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比凌晨时遇到的李靖天高。 陈家家主点头，解释道：““天级”并不容易诞生，即便父母都是“天级”，也不能保证孩子生下来就是“天级”。” “相反，过于优秀的父母，反而不利于生育“天级”的后代。” “如果父母都是“天级”，会怎样？”路明非好奇。 这时，“白大褂”凌振瞥了路明非一眼，“如果父母都是“天级”，那么他们的孩子将有超过70%的可能性，在临产前突破临血界限，最终以“妖物”，或者说“死侍”的形态，撕裂母体……” “剩下的30%可能性呢？”路明非追问。 “当然，两位“天级”结合，也有20%以上的概率会生出“地级”或者“地级”以下的后代。” “真正要生出“天级”后代，概率只有不到“10%”。”凌振耐心解释。 “呃，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路明非疑惑，“有没有最适合生出“天级”后代的婚配方式？” 凌振摇头，“某些家族曾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目前来看，“最佳方案”并不存在。” 这时路明非注意到，陈家家主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尽管此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路明敏锐地捕捉到了。 陈家家主接过话头，““天级”本就是混血种中的奇迹，不管是以何种婚配方式，最终都是赌概率。” 他语气沉重，“赌自己的孩子是绝顶天才或者平庸者......可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是“妖物”就算成功。” “听起来很残酷。”路明非低声道。 “是这样的。”罗网监察部总长徐一方沉声道。 徐一方，又是一位大佬，全身到处是疤痕，也不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形象很是骇人。 但他的声音又很儒雅：“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二次大战后，各国混血种组织大多都签署了“限制顶级混血种通婚”的条约，因此现代“天级”混血种诞生概率远比古代要低。” “也就是说，古代各国为了刻意制造“天级”混血种，曾经做了很不人道的事？” 路明非皱眉，“这导致了很多不幸吧？“妖物”撕裂子宫，以血淋淋的方式出世……”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身心不适啊。 “是的。”徐一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所以现在，全世界范围内，诞生“天级”的概率是多少？”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罗网联络部总长，陇西李氏的宗主，李法初。 李法初，和李靖天是同一个姓氏，不知道二者有没有什么关联？ 而且，双方的职务也很微妙......路明非倾向于猜测，他们有一定的关系。 李法初说：“诞生“天级”的概率，普遍来说，就是“亿里挑一”。” “华夏地区的概率算是全球最高的。在罗网已统计的范围内，从刚出生的婴儿到生命垂危的老人，包括去向不明的失踪人员在内，满打满算，累计有二十多位……” 李法初顿了顿，“但这所谓的二十多位，包括了“瑕疵天级”，即“天级”中血统不够稳定、堕落成“妖物”的风险较大的那部分。” “真正能终生维持血统稳定的，不过十人。又能维持血统稳定，又能觉醒战斗型言灵的，更是不足一手之数。” 路明非震惊，“稳定的战斗型不到五个？居然这么少？” 李法初语气严肃，“所以你应该明白，要诞生一个可堪大用的“天级”，究竟有多难。” 罗网众高层不再说话，路明非一时间也没有继续追问。 空气沉默。 罗网首领罗玉衡这时出声，总结几位高层的发言。 他道：“每一个“天级”都值得罗网高度重视，尤其是在我们目前需要开展“超天级计划”的大背景下。我们从民间寻找新的“天级”高手，意义重大，足以影响到这片土地的命运......” 路明非听完，心说终于图穷匕见了。 和自己之前判断的没错，果然是胁迫，只不过是手段更加高级的“软胁迫”。 君子，可欺之以方。 罗网用的是“大义名分”，名正且言顺，言顺到让人难以找到拒绝的理由。 犹如木叶的“火之意志”，只要你是木叶的一份子，你就没有办法找到不燃烧的理由，因为“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会照亮村子，让新的叶发芽。” 心中恪守大义的人，很难拒绝大义，即便大义需要这个人赴汤蹈火。 沉吟片刻，路明非忽然抬头，和罗网首领罗玉衡四目相对，沉声质问：“罗网一定要我加入吗？” 路明非不是袁本初那种寡断之人，心中早已有了定计。 但不加入不代表不能合作，他和罗网合作与否、互相之间的关系最终走向何方——最终取决于罗网首领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