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昂热的决定

在场的高层都是人精，一瞬间就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 果然不太容易将其收入囊中。 “罗网从不强迫任何人和我们合作。”罗网首领语调平淡，仿佛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 “罗网虽然是国内最大的混血种组织，负责维护混血种界的秩序，但也尊重每一位混血种选择的自由。 世家也好、寒门、平民出身也罢，并不是每一个混血种都愿意加入罗网、或者与罗网合作。 对于这部分人，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只要他们不做出危害社会的举动。” …… …… 大洋彼岸。 狂风卷集着乌云，天空中霹雳作响，暴雨倾盆而下。 芝加哥郊外的远山上，一辆玛莎拉蒂沿着盘山公路疾驰，雨水像瀑布一样不断冲刷着车体。 路面很滑，汽车的速度快得吓人，却没有任何失控迹象。 驾驶员明显是艺高人胆大，按照一般逻辑，他极有可能是某个知名赛车手。 但你很难想象，这是140多岁高龄的老人能做到的——他甚至没有驾照。 甚至，在他第一次开车的年代，驾照这种东西，还没有问世。 “校长，A-4076号绝密任务的任务报告已经发至您的邮箱，请查收。”车内响起了女音提示，而年老的驾驶员却只是回应了声“嗯”便继续开车。 不用看，他也知道邮件内容是什么。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每天都有一封这样的邮件被万里之外的某人发进他的邮箱，传递着毫无意义的冗长文字。 每一封都在告诉他，学院对某個极其重要目标的监视失效了。 也因此，如今的那位专员是真的很让他不满意。 工作了这么多年，却在最后一个月出现纰漏，给任务结果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任谁都难以接受——尤其是他这个任务发布者。 老人总觉得，他曾经应该是有更合适的人选的，可那人是谁？ 完全想不起来。 老人虽然140岁高龄，但精神焕发，每天高强度工作，劲头比年轻人还猛，跟什么“阿尔茨海默症”根本不搭边。 相反，他记性很好，好到几乎过目不忘，却想不起来自己认为存在的那个人。 而现实中的种种证据又表明，他所“忘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汽车行驶了五分钟，抵达半山腰的建筑群。建筑群的大门自动开启，为这辆车放行。 到位，停车，撑开黑伞，老人走过名为“英灵殿”的建筑，抵达一栋二层小楼。 说是小楼，但从里面看就是个大大的书架。一楼二楼打通，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顶着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书和古籍拓本。 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在狂风暴雨之夜当然也看不到什么阳光，只有不时闪过的电光，让这里显得格外幽森可怖。 这不是什么黑巫师的古堡，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办公室，看起来幽森只是因为极端天气，外加室内没有开灯。 140多岁的银发老人，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会面，迎着狂风暴雨，连夜赶回他的岗位——如此敬业，还有谁敢说他不是教育家？ 希尔伯特·让·昂热，秘党的领袖，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传奇的屠龙者。 昂热关门，开灯，将暴雨嘈杂隔绝于室外，开始享受片刻的宁静，昏黄的灯光让这里的空气格外温馨。 五分钟后，他拨通了一个校内专线，通知几位教授从床上爬起来，到校长办公室来开会。 校长过于敬业，让下面的教职人员很不好办，比如某位非终身教授、把A级学生带到E级的教育界神人——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刚睡着不久，就被人叫醒，心情烦躁的很，想要怒斥几句，但在听到是校长的声音后，立刻就像火箭发射一样，弹射起床。 随便穿了件T恤，古德里安带着一副鸡窝头，急匆匆走出教职工宿舍。 校长办公室内。 风纪委员曼施坦因、执行部长施耐德等一众大佬都已到位，只有古德里安姗姗来迟，拖鞋上还满是泥水。 放在平时，校长估计要骂“你踩脏了我十万美金的定制地毯”，但今天的校长显然没有那个心情。 身为白人面孔，脸色却有些发黑……校长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表情竟然这么可怕！ 古德里安像个小鸡仔一样颤颤巍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还是校长亲自给他松口气，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哦，原来不是因为我啊，还以为是因为我呢！古德里安心脏怦怦跳，坐在椅子上，像小学生一样准备聆听校长的教诲。 “都来齐了，那我也就不讲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昂热率坐在办公桌前，目光炯炯。 “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发给你们，失败概率很高，你们谁愿意接？”昂热环视众人，开门见山。 “我无所谓，如果没人做的话，可以交给我。”施耐德率先开口。 “我得知道任务是什么，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去完成。”曼施坦因回应。 “我听校长的，只要校长愿意指定我，我就一定去。”龙德施泰特神色坚定。 “你呢？”昂热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缩着脑袋，眼神躲闪，“我……我恐怕不行。” “就你了。”校长沉吟数秒，忽然说道。 “啊？不会吧？”古德里安瞬间拉下脸，声音带着哭腔，“校长啊，您老人家今天这么大阵仗，一定是有特别重大的任务……这样的任务，我怕会给伱搞砸呀，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之前还觉得有些欠妥，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昂热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明亮，就像看到了什么珍物。 “？”古德里安不解。 他想扑下去抱校长的大腿，哭诉一番，然后让校长回心转意——但他起身的动作被曼施坦因按住了。 作为从同一个精神病院走出来的老友，曼施坦因最了解古德里安的性格，往往能对其行为作出“精准预判”。 “校长这么决定，自然有校长的理由，你就不要拒绝了。”曼施坦因说。 古德里安哭丧着脸，小声痛骂曼施坦因不讲义气，坑害朋友…… “好了，不要闹了。”昂热打断了古德里安的耍宝行为。 “任务就是，我要你去中国一趟，到滨海城市的仕兰中学，带回一个叫“路明非”的学生——他将是我们新的S级。” “什么……新的S级！”古德里安摇头如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么优秀的学生，我肯定搞不定。” “任务完成后，你会破例得到终身教授席位。”昂热循循善诱。 “呃，我……我觉得我可以先考虑一下。”古德里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时脑子里开始了心理斗争。 那可是终身教授席位诶，花不完的退休金，如此之香，很难不让人心动。 可要是搞砸了，校长不得气到把我开除，原路送回精神病院？ 一面是诱人的好处，一面是巨大的风险，古德里安犹豫难决。 为了让古德里安安心，昂热又补充道：“我会让曼施坦因陪你一起去，好互相照应。在中国区，有叶胜和酒德亚纪可以征召，还有我们的优秀学生楚子航、陈墨瞳，他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协助。” 昂热走到座椅前，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好了，学院会全力在背后为你们提供支援，任务过程中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只要能带回路明非，一切好说。” 说完，昂热又走向一旁的曼施坦因，在其耳边悄声道：“记住，一定要将路明非带回学院，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