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金猪赐福，墨羊消灾，白鹿咔咔

风声传信，两簇金墨光束急速穿行到各自星域，其中包含的信息却是相同内容—— 效仿陆呦白域，让自家星童关闭星辰亮光。 星君既已离界，自家星域灭灯，即表示此星主人未在家中，有事请待星辰再次亮起时前来。 吞风兽同样也给家中传去一副口信： “这次是真被星君赏识，与他一同下界，助他解决灾祸去了，非是玩闹，无需多加挂念。” 两人一兽解决完后事，在陆呦不断催促下，乘流云疾驰星门，算是正式离了星部，出了雷庭。 来时晴空旭阳日，归家路上，层云舒缓，轻风和畅。 只是不知这日与日中间，隔了多少个无人感知到的夜晚。 凌霄在天，不列四方。 相较于掩映在山林农田中四四方方的沔都城池，穿过眼前浮云，第一眼看见的，是宛若白练悬空的大江大河。 几条长线任意勾画，划分出支离破碎的地块，劈山断崖的浩大工程同样不在话下。 “还好，缘因花仍在。” 沔都上空，一朵琉璃花闪耀七彩光芒，将开未开，依旧保留几分含羞带怯的花苞模样。 既然城池未破，想来离不开介乎于与四毒的奋力抵抗。 “吞风，这里有我们解决，你速去城外黑云山林处助战此五人。” 说完陆呦传来一道光景，虚空显化，上面正是介乎于与四毒的模样。 吞风一听，热血上头，干劲十足。 他正愁自己在三位星君身旁没有插手的地方，出不了力，就立不了功，立不了功，就抱不上好不容易碰见的大腿。 现在有了安排，剩下一切都好说。 他嗷呜一声领命，脚下生烟，四蹄咕隆直转，奔着城外压下一片天的黑云而去。 跟班既已退场，主要战场就留给了陆呦请来的帮手施展。 “因缘如花，有根方生。” “既为天象，亦作劫难。” “它既吸取你这城内百姓灵魄，我们便从百姓入手，化劫赐福，如此减少遭受根茎汲取的生灵之数，斩断根茎，花朵便不攻自破了。” 虽然听上去说得轻巧，但能做这简单活的人选却并不多见，只能说刚好碰上两位克星。 所谓，一物降一物，老鼠啃巨木。 朱恒星君大袖挥动，落手时一身装扮全变。 他头戴草帽，两块金灿灿的布料裹在身上，露出正中葫芦似的大肚，左边挂起油皮葫芦，完成从星君到农夫的大转变。 “猪仔猪仔，干活了！” 他自袖口掏出一根貌不起眼的树枝，口中哼哼念着，取下油皮葫芦，打开葫芦口，细长黄烟钻出狭小葫芦口，迅速扩散至四周各处。 朱恒在黄烟中抽动树枝，一只只金猪无端显化，应声而出，哼哧哼哧便往下界去了。 另一旁，杨眠星君也完成了自己的变装。 看两位星君最终的变装模样，不愧是哥俩好的老搭档了，你有草帽，我有兜帽，你有打猪棍，我就有催羊鞭。 鞭声清脆，在空中挽出鞭花，力道传至鞭尾，掸落泼墨似的泥点降落，胀大成一只只身材精瘦的老山羊。 召物肖主，从小猪仔和老山羊的模样便可窥见一二。 至于陆呦？ 老哥俩都纷纷开始了工作，作为配合默契的三人组一员，他又怎会呆呆傻傻愣在一旁？ 弯腰将身形扭转成常人难以做到的程度，当陆呦再次抬头时，已然变回了通明白鹿的本体。 他没有赐福消灾的本事，但其天赋却能提高赐福消灾的效率，这也是他能后来居上跟老牌福禄寿星君朱恒与杨眠组成铁三角的客观原因之一。 于是若有仙神来至此处，远远望去，琉璃花旁，以一头白鹿为中心，左侧金光大作，草帽大汉袒胸露乳，面露和蔼之色，一脸慈祥，挥动树枝，驱赶一只只浑身附有金箔的猪仔下界，与另一侧烟雾中走出的墨羊结伴而行。 金猪赐福，墨羊消灾。 小猪仔遇人而撞，瞄准目标后蹄刨地，哼哧便冲进木偶似的人身，给他的呆滞眼神，点上一两颗准星。 长须缀嘴的墨色老山羊则慢悠悠在头顶走动，非得碰见心仪对象才肯低下高贵头颅，啃食脚下身体里长出的黑色霉运。 即使画面稍显怪异，但这一添一消，加之陆呦的加倍生产与减半劳力的增益，不多时，琉璃花下支棱起来的花枝根茎就迅速收缩到与巨大花冠不相称的地步。 “好了，接下来就该处理这朵花了。” 花？ 朱恒以为他因为缘因花怕得罪了西山，安慰道： “缘因有定数，出现即为终结。至于对缘因花的处理，是花开还是花苞，或是半开半合，都没有什么关系，西山众主是不会因为一段已经结果的缘，来治你这个身在缘外之人的罪过的。” 陆呦知道两位老哥哥误会了自己，并未多加解释，而是再度疑惑问道： “这花还能有其他别的用处吗？” “你不懂，缘因花的确是天地间令人色变的灾祸之一，但其又与风火水雷这等消耗天灾不同，花之养分，取之于万物生灵，白白消散岂不可惜？” 杨眠说着，取出怀中特意用自身信誉担保而来的宝物。 西山石盒，外观暗淡朴实，因与缘因花同属西山，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具备保存这朵转瞬即逝花朵的功能。 “时间差不多，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 杨眠星君咳嗽一声，解释道：“老朱的意思是花朵要想收束，得先砍去枝干，缘因花同样如此，如今花枝摇摇欲坠，合该你这有缘之人上去砍一刀！” 陆呦听了解释，恍然大悟，抬起前蹄身形再转，变回人身模样。 他双手虚握，唤出长枪，纵身一跃，在云层中挥出一道迅猛红芒。 红芒如浪，逼得云层翻涌，沾染上斜阳，幻视霞光。 一侧观察的杨眠星君早已重归人形，看准时机，在红芒斩断根茎的那一瞬扔出球状的西山石盒。 石盒翻滚，并未降落，逼近花冠范围时，中空的内里似乎生产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将缘因花牵扯，收与内里之中。 眼见顺利完成任务，杨眠星君收回中心多出一物的西山石盒，置于手心，透过两侧空洞，能够看见琉璃花安稳扎根于内侧石壁之上。 “这……便完了？” 杨眠抚须洒脱一笑。 “这，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