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打出真火

“好了，那逝去的难再追寻，至少此刻，我们还可以欣赏手中这一份美景。” 寻声望向对方手中石球，陆呦视线穿过空洞，直直瞧见那朵貌似人畜无害的花尽情舒展，像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小家，重叠起来的花瓣摇曳，飘散星星光点。 花虽美，人却也没了。 往日难再追，过度纠结过去只能徒增感伤，这些道理陆呦不是不懂。 只是，一看到空洞中的花朵鲜艳，他就不免联系到美丽背后那些逝去的人，那些他曾见过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的身影，想到他们也曾在月下赏花，如今一切成空，骄傲如他，也感受到一阵阵无力带来的挫败。 一只手浅浅搭上肩头，“好了，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现在灾祸没完，城中百姓还等着你这个国师去拯救呢！” 陆呦看着朱恒星君的眼睛，对方眼中一切如空，不生半点情绪，好像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 世人总爱说福星高照，但当幸福成了常态，失了比对，别人毕生所追求的，也就没了半点特殊。 两位前辈老哥显然在漫长岁月中对这些东西已经免疫，见得多，就习以为常，掀不开心海半点涟漪了。 “城外黑云还未消散，正合你这嗜战的福星前去收尾，我们俩既已出星界，一时半会不着急回去，便帮你在城中照看一二吧。” 杨眠老哥的话点醒了陆呦，此刻还没到悲春伤秋的时候，城外还有两根身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利箭等他去解决。 …… 城外山林。 不，本就是仅比周边高出一截的林地，在风吹雨刮下被迫浓缩到与周边平齐的高度，甚至有继续往下减成洼地的趋势。 天上，黑云狂风依旧，与一日前唯一不同的是风暴之中鸟首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不停旋转，刮出黑风的风魄魂珠。 半晌前，恶风祸主自绝于此，回归本源，以风魄魂珠压阵，维系白日若幽的风云。 要问何以至此，自然是在长久的拖延战中，几人你来我往，打出了真火。 连一向躲在恶风后面投放暗器冷炮的绿水祸主都顾不得施展灾祸任务，调转心念，把主要精力放在眼前对敌之上。 配合恶风弄出凄冷冷的风雨大阵，将对面四人一兽重创倒地，若不是那个中年阴翳道人突然暴起，化为原身施展奇异的金光术法，恐怕这片积蓄已久的黑云早就笼罩到近处城池上了。 不过说起千目道人的金光术，真是奇异至极。 金光本质为光，却遇物则爆。 只见千眼的蜈蚣一阵收缩，每只眼睛射出一道闪电般的金光，击中夹杂风中的雨滴，连环爆破的气流阻碍风暴旋转，好生厉害，逼得只剩一人的绿水连连后退，借黑风隐去身形。 同伴恶风虽去，却也拼死击落了对面的风兽，打掉风暴前行路上的唯一障碍，接下来只需要等他的风魄魂珠继续积蓄风势。 等风满溢出，大势之前，谅这几个失去定风手段的几个妖精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 想到这，独身一人的绿水祸主不禁心生退意，山林荒地毕竟非他主场，如今风灾将成，四条大河的水患到了提上日程的时候。 绿水没有继续进攻，对面唯一还能动弹的那条疯癫的臭蜈蚣因此得到些许休憩时间。 双方都想要高效利用同一单位内的时间下，比拼的，是各自的效率。 是早先一步恢复的千目道人主动出击，顺势击破风暴中的风魄魂珠，还是绿水祸主抢先一步重新沟通四河之水，抬升水位倒灌沔城，一切尽在彼此对时局的把握上。 风寒入体，大水生疫。 恶风与绿水不知，除他们两位祸主之外，还有一位同行先他们一步成功潜伏进沔都安顿下来，只等时机成熟，便要掀起瘟疫肆虐城中。 趁着当前时间尚早，烂疫祸主高居城中层楼，凭栏远眺，一双瘟眼，见的是众生疾苦百态，观的是远方风水大祸。 “别急，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呵呵，不急，我一点都不急。” 与他搭话的人外披了一件藕色大袍，模样俊俏，就是一双苍白眼眸内无一丝杂色，久久视之，显得有些唬人。 此人正是目睹牢头身死，直面此界残酷，处于愣神状态走出小院的宁谷阳。 两人一人一祸主的搭配古怪，相遇却是简单。 走出院外，街上走动的人影稀少，多的是如牢头瘫倒在地的人偶模样，不识方位的宁谷阳沿着狭长街道呆呆傻傻行走着。 这一日内遭遇的事情过于奇幻，让他的内心一团乱麻，急需找个地方抽出时间好好缕清心里的杂念。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见宁谷阳毫无反应，那声音又加大了力度。 “小兄弟，请留步！” 连续的呼喊总算把宁谷阳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确认对方叫的是自己，他一个回……猛冲，毫不犹豫加快了脚下速度，并且眼观六路，敏锐寻找眼前可供藏身的地方。 开玩笑！ 有谁不知道“请留步”的故事，他又不嫌自己命长，怎么敢回头看看？ 试试？ 试试就逝世！ 并且虽说自己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日，可正式见到此方天地不过半日光景，哪里来的认识的人？ 综合考量，是祸不是福，脚底抹油，赶紧开溜才是正道。 “世外之人，现在不是你出现的时机，若是你强行离去，扰乱局面的罪行，你可担当的起？” 宁谷阳闻言，脚步猛地停住，惯性作用下带动上身往前扑，一个不注意整个人摔倒在地。 “你这人真有意思，走路都能把自己绊倒！” 后面说话的声音转至身前，一只肌黄的手向他伸出，宁谷阳抓住手，顺势站了起来。 来者衣衫不整，精致五官被黄不拉几的肤色掩盖，整个人透出怪异。 “你好，我是烂瘟。” 宁谷阳再次把手递过去。 “你好，我叫宁尾儿。” …… 陌生人一口叫出他世外人的身份，不是大佬就是老大，宁谷阳哪里还敢反抗？ 何况他现在浑身上下，是一丝法力都没有，只好认命陪乐子人，随手取了身边人偶披在沉木座椅上的大袍，才得以在冷嗖嗖的高楼坚持站下去。 宁谷阳就这样陪隐藏于幕后的渔翁等了许久，直到天边云层翻涌，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便被烂瘟祸主一把拉到脚下升起的殃云上，催动云气，直奔注视已久的林地而去。 “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